清涼的早晨

順著干凈整潔的校道，往上走，一路鳥語花香，旁邊的荔枝林郁郁蔥蔥，挨挨擠擠的小果子，靜靜地在晨霧中醒來。

來到三樓辦公室，打開窗，石巖湖坦然地出現(xiàn)在你面前，一汪水啊，清清涼涼的感覺油然而生，近處的人工濕地，綠意盎然，不言不語地鋪開。

打開書頁，隨意地瀏覽一段文字，而思緒往往不聽使喚，不經(jīng)意間溜回從前，比如故鄉(xiāng)那間老屋，屋后的老槐樹，斑斑駁駁的枝干，到春天則呈現(xiàn)出一片繁華，碎銀似的，閃爍在枝葉間。童年的我們像小鳥，唧唧喳喳，在樹下飛來飛去，有時就爬到樹上，捋一把放進(jìn)嘴里，吧噠吧噠地吃。怎么一轉(zhuǎn)眼，那單純的小女孩已為人師、為人母，安安靜靜地坐在這南方的一隅，在回憶中耕耘心靈的一片空地。

南方的樹大多有花或者有果，或者枝繁葉茂，而主干并不魁梧。在我看來，南方的樹像母親，搖曳多姿，蓬勃寬厚，胸襟博大，適合孕育生命。你看那棵榕樹，樹陰涵蓋了周圍十幾米的地方，人們在她翼下喝茶、聊天，雞呀、狗呀走來走去，更多的小鳥在她懷里唱歌。老榕樹不厭其煩地，在陽光下微笑著，寬容地接納著，平淡地看待浮華、得意或悲傷。她多像一位慈祥的母親，無論我們成功或潦倒，她永遠(yuǎn)會用一雙凝望的眼，和一扇永遠(yuǎn)為我們敞開的門，溫暖我們。

而北方的樹，恰似父親，只有在回憶中或遠(yuǎn)離之后，才能真正發(fā)現(xiàn)或者看明白。就說我家屋后的白楊，偉岸挺拔，高聳在那一塊堅硬的土地上，平時根本引不起人們的注意，就像默默地忙碌、辛勞了一天、一世的父親一樣，做著自己不為人知的奉獻(xiàn)。前年，我的父親來深圳小住，在一次閑聊時，父親曾非常感慨地說：“這一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么，往哪方面發(fā)展才好。”當(dāng)時，我們都笑了，我的六十多歲的老父啊，你為子子孫孫付出了一生，唯獨沒有想到自己啊。

坐在這窗前，想著那老院子，時光仿佛又回到過去。在深冬的蒼涼里，在初春的溫馨里，在夏日的喧鬧中，在秋天的豐盈中，熟悉的場景像一幀影集，一遍一遍地回放。

直到學(xué)生來了，鈴聲響了，合上一個清涼的早晨，帶本書，到教室里去……

（作者單位：深圳市寶安區(qū)石巖中心小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