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愛登高欣賞噴薄而出的朝霞,我更愛憑欄遠眺天涯盡處那絢麗的晚霞。我之所以深愛晚霞,因為它絢麗壯觀,斑斕美妙,以其成熟練達的手筆,為茫茫天宇染色著彩,鑄就起一道充滿神韻、托旨磅礴的風景。
晚霞,金光千條,彩練萬道,成為詩人們爭相吟頌的大自然中的美景。山間、潮來、雨后的晚霞景色美不勝收,如陶淵明《飲酒》中的“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王維《送邢桂州》中的“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岑參《林臥》中的“遠峰帶雨色,落日搖川光”。謝朓的“余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勾勒出長江晚霞圖;王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則描畫出黃河晚霞景。晚霞也寄托詩人的情懷。李商隱的“夕陽無限好,可惜近黃昏”,透露出年老時的感傷情緒;而劉禹錫的“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袁枚的“桑榆晚景休嫌少,日落紅霞尚滿天”,則展示出老年人樂觀向上的思想情操。
如果說,朝霞如同韻味無限的春天,那么,晚霞則是氣象萬千的秋天,前者生動靈動,后者豐滿豐贍。如果說,朝霞是一首生機勃勃的詩,那么,晚霞就是一幅意趣雋永的畫,前者激揚澎湃,后者情深意遠。
人們愛把晚年比喻晚霞。莫道晚霞近夕陽,豪情萬丈賽朝陽。河南省武陟縣西陶鎮西滑封村原黨支部書記王在富和江蘇省江陰市華士鎮華西村原黨委書記吳仁寶都是78歲,他們始終把造福百姓作為自己的畢生追求和最大幸福,矢志不渝地帶領群眾走加快發展、共同富裕的道路,使西滑封村和華西村成為全國聞名的富裕村,初步實現了農村工業化、城鎮化,他們是中國農村致富奔小康的領跑者。
72歲的中國工程院院士鄭綿平,73歲的中國工程院院士毛二可,79歲的中國工程院院士程天民,還有88歲的上海音樂學院聲樂系教授周小燕,在科研、藝術、醫學、教育等領域里辛勤耕耘,自強不息,用自己的知識和智慧造福人民,報效祖國,聞者無不為之動容。尤其令人肅然起敬的是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工程院院士侯祥麟老先生,95歲高齡仍然在拼搏開拓,為我國石油化工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
大書法家、著名學者啟功先生不少有分量的學術著作也都是70歲以后寫出來的。著名科學家竺可楨83歲時完成了《五千年來氣候變遷》的巨著。水稻專家袁隆平先生70多歲了還在奮力攻關,從事中國超級水稻雜交的研究。唐代大書法家歐陽詢75歲時寫出了流傳千古的天下第一正書《九成宮醴泉銘》。唐代名醫孫思邈70多歲時寫出了名著《千金要方》,99歲后又寫出了名著《千金翼方》。他活了102歲,100歲后仍然熱心為老百姓看病。清朝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廣東順德人黃章時年100歲,還不遠萬里趕到京城參加順天考試鄉試(考取舉人),入場時在燈籠上寫有“百歲觀場”四個大字,讓其曾孫打著作為前導。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廣東秀才謝啟祚98歲時參加鄉試考中了舉人,與他同場考試的還有12歲的兒童,至今傳為科場佳話。同時代的廣東三水縣書生陸從云100歲中秀才,103歲中舉人,而后他還進京城參加會試(考取進士),三場考下來,被賜為國子監司業官銜。他活到120歲,臨終時還在著書立說。這正如明代著名學者顧炎武詩云:“蒼龍日暮還行雨,老樹春深更著花。”
“老夫喜作黃昏頌,滿目青山夕照明。”透過葉帥詩行真實生動的描述,多少老革命、老干部、老專家的光輝風采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正是振撼我們靈魂的晚霞。在他們面前,我們豈敢言老;對比他們的成績,我們怎能說船到碼頭車到站?
打開窗子看看晚霞吧,或許你不會有熱血沸騰的感覺,卻會覺得生命在放射著最后的光輝,它即將離去,并正蘊藏著創造一個更加燦爛的明天。對于它,你會油然而生一種敬意——對生命的敬意。你會尊敬它,珍惜它,從而學會把握生命中的每一寸光陰,讓自己與晚霞之間的這段路,走得精彩,走得輝煌,把光熱和愛心,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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