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日同素異序詞對比分析

摘 要：本文運用計量統計和靜態描寫的方法，從數量、等級分布、形義區別等方面對比分析了《大綱》中的同素異序詞。揭示了漢日同素異序詞形式意義對應關系的復雜性，并指出了對日漢語教學應該以此為基礎，根據日本學習者的特點，對這類詞進行有效地教學。

關鍵詞：漢日 同素異序詞 對比分析

一、引言

由于地緣和歷史等方面的原因，漢日兩種語言都使用漢字。根據芝田稔（1991）、李泉（1991）、曲維（1995）、王蜀豫（2001）等對不同版本的漢日漢字詞統計結果表明，漢日同素、同序、同義的詞所占比例很大。同時，漢日語言中也存在著一類特殊的詞，這類詞漢日語素相同，但語素順序相異，如“賀年（漢）——年賀（日）、界限（漢）——限界（日）”等，我們把這類特殊的詞稱為“同素異序詞”（忽略繁簡字體差別）。有的論著又稱同素逆序詞或同素反序詞。

二、研究現狀

有關同素異序詞的研究成果，大致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現代漢語詞匯的同素異序詞分析

這部分研究焦點主要集中在同形異序詞的成因和如何規范同形異序詞的問題上。楊奔（1999）認為漢語同素反序詞的產生和發展，有其悠久的歷史淵源和內在的發展規律，它不僅涉及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領域，而且還涉及語言學、漢語史、方言學、修辭學等諸多學科。張瑞朋（2002）分析了現代漢語同素異序現象形成的內部原因，指出了同素異序詞對表達的積極作用，并討論了同素異序詞的規范問題。唐健雄（2004）從《現代漢語詞典》中選取了338組同素異序詞，從結構形式、意義關系和使用規范三個方面進行分析，認為并列關系是其主要的存在形式；詞典釋義相同而使用有差異，涉及語體、韻律等多種因素；規范這些詞語應考慮動態與靜態的結合。

（二）漢日詞匯的同素異序詞分析

從同素異順的角度對漢日漢字詞進行分析的論文主要有五篇，均刊登在《日語學習與研究》上。楊開濟（1985）、方明禮（1986）從日漢互譯的角度對同素異順詞進行了分析。楊文把收集到的110個單詞分為三類，方對楊文中的一些不妥之處做了探討，并將同素異順詞分為兩大類八小類。秦禮君（1990）從意義角度對比了漢日同素異序詞，并分析了同素異序詞的結構方式及產生同素異序詞的原因。石素文（2001）分析了漢日同素異序詞形式分類、形成原因及使用時應注意的事項。翁耀東（2005）對同形異序詞的形成原因作了分析，認為形成同素異序詞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漢語和日語之間的交流；其次，中日兩國語言造句法的不同，也是同素異順現象產生的一個原因。

（三）結合對外漢語教學對同素異序詞的分析

結合對外漢語教學對同素異序詞進行的相關研究很少，只有兩篇。葉長蔭（2001）研究重點是區分同素反序詞和非同素反序詞；日漢同素反序詞的比較中，只劃分了漢日同義和漢日有別兩類，分類過于簡單，講解不夠詳盡，文章也沒有論及如何服務于對日漢語教學。劉楓（2007）運用計量統計和靜態描寫的方法，從等級、語音、詞性、結構和詞義等5個方面對從《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找出的52對同素逆序詞進行分析，并針對對外漢語詞匯教學提出三點建議。但文章僅從漢語的角度進行分析，沒有考慮漢外對比及國別化的對日漢語教學。

本文在選詞、分析、辨析上都將圍繞漢日對比和對日漢語教學展開，并積極借鑒本體及漢外對比方面的已有研究成果。

三、漢日同素異序詞分析

經過漢日對比，本文從《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以下簡稱《大綱》）中共找到漢日同素異序詞75對。這些詞對應關系復雜，以下詳細分析：

（一）等級分布

對從《大綱》中找出的75對漢日同素異序詞進行等級統計，統計各級同素異序詞在總同素異序詞中所占比例及同素異序詞在各級中所占比例，結果如表1：

由表1可知，同素異序詞在《大綱》丁級詞中最多，共27個，占全部同素異序詞的36%；其次是乙級詞，占32.33%；丙級詞占17.33%；最后是甲級詞，占13.33%。同素異序詞的數量，丁級詞和乙級詞數量差別不大，甲級詞和丙級詞數量相近。如果看同素異序詞在每級詞中所占比例，則排序又有變化：乙級最多，甲級其次，丁級第三，丙級最后。上表反映了75個詞在《大綱》中的整體分布情況。

（二）形義分析

從形和義分析75對同素異序詞。“義”主要依據《現代漢語詞典》《漢語大詞典》《新明解國語辭典》《広辭苑》《新漢日詞典》《現代日漢大詞典》《日中辭典》等。

1.漢語順序，日語逆序

這類詞，形式上漢語和日語都有，且只有一種語素序，即：AB——BA。對于意義的分析，從理論上，應該有同義、異義、義有交叉等類型，但定量分析這75對詞，結果表明，只有同義、異義和日語語義范圍大于漢語三類，兩類共有32對，占漢日同素異序詞總數的42.1%，由此可見，這類詞在同素異序詞總數中所占比例不小，是不可忽視的一類詞。

（1）同義

漢語順序，日語逆序，但漢日詞義相同，如：

介紹——紹介 黑暗——暗黒

買賣——売買 脫離——離脫

同義關系的有24對，占這類總數的77.42%，數量較大。其中甲級1對；乙級5對；丙級3對；丁級15對。

（2）異義

漢語順序，日語逆序，但漢日詞義完全不同，這類只找到1對，如：

法語·法文——語法·文法

（3）日語語義范圍大于漢語

漢日除有共同義項外，漢語或日語還有自己其它的義項。如：

安慰——慰安 日期——期日

風氣——気風 過濾——濾過

日語的“慰安”除了有漢語“安慰”的義項外，還有慰勞、慰問的意思；日語“期日”有和漢語一樣的日期的意思，還有期限的意思；“気風”有漢語“風氣”沒有的氣質、特性、風度、氣派的意思；“濾過”還有經過一段時間澄清的意思。

這類關系的詞共有7對，甲級沒有；乙級3對；丙級2對；丁級2對。

2.漢語順序，日語順序、逆序都有

這類詞漢語有且只有一種順序，而日語有兩種順序。即：AB——AB·BA。這類詞在《大綱》中共有18對。甲級5對；乙級6對；丙級5對；丁級2對。從意義角度分析，又可分為漢日基本同義和日語的意義范圍大于漢語兩類。

（1）同義

漢語一種順序，日語兩種順序，但日語兩種順序的詞和漢語一種順序的詞詞義基本一樣。這類詞共有15對。如：

出現——出現·現出 熱情——情熱·熱情

聲音——聲音·音聲

（2）日語語義范圍大于漢語

日語語素有兩種順序，兩種語素序在詞義方面和漢語的一種語素序不完全相同，日語的意義范圍要大于漢語，日語除了有和漢語相同的義項外，還有自己的義項。這類詞只有3對，如：

階段——階段·段階 稱呼——稱呼·呼稱

寂靜——寂靜·靜寂

日語的“階段·段階”除了有和漢語“階段”相同的義項外，還有“樓梯、臺階”的義項。漢日的“稱呼”意義相同，日語的“呼稱”除了有“稱呼”的義項外，還有做體操時，邊做邊喊的呼號（如一、二、三、四）這樣的義項。日語的“寂靜·靜寂”都有和漢語“寂靜”共同的義項“沉寂”，日語的“寂靜”還有佛教的涅槃，解脫之義。

3.漢語順序逆序都有，日語只有一種語素序

這類詞漢語有兩種語素序，而日語只有一種語素序。用符號表示：AB·BA——AB（BA）在《大綱》中共有14對。甲級3對；乙級4對；丙級1對；丁級6對。從意義角度考慮，可分為如下幾類：

（1）同序同義，另一語素序漢有日無

漢語有AB、BA兩序，而日語中只有AB或BA一種語素序，日語和漢語相同的語素序意義也相同。這類詞有3對。如：

工人·人工——人工 產生·生產——生産

答應·應答——応答

日語的“人工”“生產”“應答”和漢語的“人工”“生產”“應答”意思相同，在日語中沒有“工人”“產生”“答應”等漢字詞。

（2）日語一序等于漢語兩序

這類詞有7對。如：

金黃·黃金——黃金 式樣·樣式——様式

替代·代替——代替

日語中只有“黃金”，沒有“金黃”。但是日語的“黃金”有漢語“黃金”和“金黃”的意思。

（3）同序中漢義項大于日，另一語素序漢有日無

這類詞只找到1對：歡喜·喜歡——歓喜。

“歡喜”在漢語中有“高興”和“喜歡”兩種意思，而日語中只有“歡喜，快樂”的意思。“喜歡”一詞漢有日無。

（4）同序詞中有同有異，另一語素序漢有日無

這類詞是指漢日同序詞中兩詞有共同的義項外，又各有其它義項。這類詞有2對。如：

樸素·素樸——素樸 開展·展開——展開

漢語和日語的“素樸”都有“樸素”這一義項，除此以外，漢語的“素樸”還有“萌芽的、未發展的（多指哲學思想）”；日語的“素樸”還有“（思想，感情等）素樸單純，純樸”的意思。

4.漢日兩種語素序都有

這類詞是指漢語和日語都有兩種語素序，即：AB·BA——AB·BA。這樣的詞甲級0對；乙級有7對；丙級2對；丁級2對。從意義對應來分，又可分為如下四種：

（1）同義

指漢日同序意思也相同。一共7對，如：

斗爭·爭斗——闘爭·爭闘

糧食·食糧——糧食·食糧

漢日“斗爭”意思一樣，都指“矛盾的雙方互相沖突”；漢日“爭斗”都指“對立的一方力求戰勝另一方”。所以這類詞同序意義也相同。

（2）異義

簡單地說就是同形異義。這類詞有1對。如：

出產·產出——出産·産出

漢語的“出產”有“出產的物品”和“天然生長或人工生產”之意，而日語的“出產”沒有以上漢語“出產”的意思，而是“分娩、生孩子”的意思。漢語的“產出”有“生產出（產品）”的意思，而日語的“産出”有“出產”的意思。

（3）日語義項大于漢語

也就是說日語除了有和漢語義項相同的義項外，還有更多別的義項。這類詞有2對。如：

愛情·情愛——愛情·情愛

來往·往來——往來·來往

漢日的“愛情”都有“男女相愛的感情”這個義項。但是日語除了這個義項以外，還有“愛”的意思，這個“愛”意義更加廣泛，包含親情等在里面，如對父母的愛等。

（4）漢語義項大于日語義項

漢語除了有和日語一樣的義項外，還有更多別的義項。這類詞共有一對。如：

和平·平和——和平·平和

漢日“和平”都有“沒有戰爭的狀態”這個意思，但是漢語的“和平”還有“溫和、不猛烈”的意思。“平和”漢日都有“和睦”的義項，除此以外，漢語“平和”還有“平靜安寧、（紛擾）停息”等義項。

四、結語

以上我們分析了《大綱》中相對應的同素異序詞。由分析可知，漢日同素異序詞形式和意義的對應關系是非常復雜的。因此，在對日漢語教學中，我們應該充分認識到這種復雜性和多變性，更好地利用學習者母語的特點，促進正遷移，抑制負遷移，讓日本學習者更快更好地掌握這類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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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冰，中山大學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