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語氣助詞“了”在漢語教學中的用法

摘 要：語氣助詞“了”的用法較多，是漢語中使用頻率極高而又較難掌握的一個語法項目。本文對預科學生學習基礎漢語時出現的關于語氣助詞“了”三種用法的偏誤做了簡要的分析，以幫助學生在漢語學習中能更準確地掌握語氣助詞“了”的用法。

關鍵詞：語氣助詞 基礎漢語教學 用法

語氣助詞“了”的意義不像動詞詞尾“了”那樣單純，動詞詞尾“了”只在動詞的后邊表示動作的完成；而語氣助詞“了”的用法較多，是漢語中使用頻率極高而又較難掌握的一個語法項目。它用在句尾，有成句功能。在諸多教材中，一般主要介紹語氣助詞“了”表達了什么意義，而對其用法似乎一直在探詢一種最有說服力的解釋。我們發現歷來的教材中，語法解釋變動最多的就數語氣助詞“了”。筆者所在學院歷年來供預科學生使用的基礎漢語教材中所列舉的語氣助詞“了”的用法就有以下幾種：第一，表示新情況的出現；第二，用在表示極高程度的句子末尾，有感嘆意味；第三，表示過去發生的某一件事情或表示事情的完成。

語氣助詞“了”的意義是“表示事情的完成”。而我們對詞尾“了”的解釋又是表示“動作的完成”。因此教“了”時，不論是詞尾還是語氣助詞都一概強調它表示完成，最多給學生區別一下詞尾“了”用在動詞的后邊，語氣助詞“了”用在句子的末尾。實際上，“事情的完成”和“動作的完成”是難以區別的。預科學生學習漢語，如果同時碰到兩個意義基本相同，發音相同，漢字相同而又分屬不同詞類的“了”，簡直感到難以掌握。因為在不少的外語中，完成這一語法概念，是通過形態變化的手段表示的，而漢語的詞尾“了”和語氣助詞“了”都不是形態變化，特別是語氣助詞“了”，完全是漢語的獨特表現形式，是外語所沒有的。下面是筆者收集的在學生練習中出現的兩種類型的病句：

1．把詞尾“了”用在句尾

（1）昨天我買一張彩票了。

（2）他寫文章用一個月時間了。

（3）出于感激，朋友給我買一件皮衣了。

2．把句尾的語氣助詞“了”用在了詞尾

（4）他這樣做了脫離集體。

（5）縣長終于批準了我去。

（6）我們就回了學校。

在語法中規定了語氣助詞“了”的用法是“表示發生在過去的一次事件”，但這樣一來，學生卻又容易把語氣助詞“了”理解成“過去時”。有的學生在作業和文章中，凡是敘述過去發生的情況時，都用上一個“了”，結果說話、作文通篇是“了”。

關于語氣助詞“了”的用法，盡管有人列得達六七種之多，但它們之間都是由一個基本意義貫穿著的。這個基本意義就是在陳述句句尾表示“到某一時刻為止出現的情況”。在通常表示狀態的陳述句（形容詞謂詞句、名詞謂語句、主謂謂語句）中，用語氣助詞“了”表示進入了新的狀態，出現了新的情況。例如：

（7）愿望實現，我很激動。｜愿望實現，我激動極了。（情緒很高）

（8）我們開學已經三個星期。｜我們已經開學三個星期了。（時間真快）

（9）他身體好。｜他身體好了。（以前不太好）

（10）來北京多年。｜來北京多年了。（多快啊）

在一些動詞謂語句中，“了”也表示情況的變化。例如：

（11）牛郎照老牛的話做。｜牛郎照老牛的話做了。（以前沒做）

（12）他就沒有多大本事。｜他就沒有多大本事了。（他原來有點本事）

語氣助詞“了”的這一用法，在與另一陳述語氣詞“的”的比較中，可以看得更明顯。例如：

（13）她語無倫次的。｜她語無倫次了。

（14）蠶寶寶沒過兩個月就又白又胖的。｜蠶寶寶沒過兩個月就又白又胖了。

（15）等一陣，大狼回來的。｜等一陣，大狼回來了。

語氣詞“的”表示的是肯定本來的情況，語氣助詞“了”表示發生的新情況。

在有語氣助詞“了”的句子中，如果沒有時間詞語指出明確的時間出現的情況或變化一般到說話時就己經發生了。例如：

（16）他去宿舍了。

（17）他開始寫作業了。

（18）他讀了兩篇文章了。

如果有表示過去或將來的詞語則分別表示到過去和將來某一時刻為止發生的情況。例如：

（19）狼已經斷氣了。

（20）自從尚義退下來之后，來訪者便漸漸少了。

我們還可以列舉出幾組不同謂語的陳述句說明這一現象。例如：

（21）今天六月一日了。｜這本書舊了。

（22）昨天六月一日了。｜去年這本書就舊了。

（23）明天了六月一日。｜再用幾年這本書就舊了，

（24）他身體好了。

（25）上個月他身體就好了。

（26）一開春他身體就會好了。

由此可見，“了”在句尾表示出現了的情況，既可以表示現在，也可以表示過去或將來。但它的時間概念并非“了”所具有的，往往是由表示時間關系的詞語確定的。

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中，沒有時間詞語，語氣助詞“了”也可以表示即將發生的情況。例如，離別時說“我走了”“我到學校去了”，實際上還沒走。

正由于語氣助詞“了”表明發生了情況，而情況發生了多半是已經完成了，所以很容易被認為語氣助詞“了”表示“完成”。

但是，語氣助詞“了”并不能表示“完成”，像這樣一些句子：“我們吃了飯再回家。”“學生們理完了發才能彩排。”其中“吃飯”“理完發”都是完成的，但我們卻不能說“我們吃飯了再回家。”“理完了發了才能彩排。”可見，語氣助詞“了”并不表示完成。

在用語氣助詞“了”的句子中，有一部分句中的動詞所表示的動作也確實是完成的，但這些句子的表示完成，并非是語氣助詞“了”的作用。如：“我剛進去她就看見了。”“我的大學生活開始了。”在這些句子中，由于“了”既在句尾，又在動詞結構的后邊，可以認為是詞尾兼語氣助詞。再如：“不懂怎么辦，承認（了）就是了。”“他成晚成晚地工作終于完成（了）這項任務了。”這類句中，語氣助詞“了”，雖然不兼詞尾，但句中動詞一般有詞尾“了”或雖沒有詞尾“了”仍可補上一個。從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到，語氣助詞“了”本身并沒有表示完成的功能，如果說有一部分含有語氣助詞“了”的句子，動作確是完成的，那也不是語氣助詞“了”的功能，而是句中詞尾“了”或這個句子的語氣助詞“了”兼作詞尾。

綜上所述，語氣助詞“了”的基本用法是表示“到某一時刻為止出現的情況”。句子出現情況的時間，常由句中的時間詞語，或上下文所規定的語言環境來確定。如句中沒有表示時間的詞語，那么一般表示情況到說話時候為止就已經發生了。語氣助詞“了”的功能僅此而已，它雖然表示出現了情況，但并不表示完成，也不表示發生的事情一定是在過去的時間。本文是筆者在漢語教學中的一點心得體會。要解決語氣助詞“了”這個難題，我們還需要從更多的角度去考慮，需要做更多更細致的整理和分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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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麗，新疆農業大學中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