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人物通訊的本質真實

關于新聞的本質真實問題，已經討論了幾十年的時間，雖無定論，但大多數研究者的觀點基本趨于一致，新聞的本質真實是存在的，只是各種不同的題材、體裁有不同的檢驗標準。新聞本質真實的要求不僅僅限于消息，通訊更應做到本質真實。本文擬就人物通訊的本質真實，談一點自己的看法，和大家商榷。

人物通訊的本質真實

用哲學的語言去界定，事物的本質就是事物本身所固有的決定事物性質面貌和發展的根本屬性。與本質相對應的是現象，是本質的外部表現，是事物的外在形式，事物的本質是內在的，是不可能靠簡單的直觀感性來認識的，有些事物所呈現的各種各樣的現象，并非是本質的東西，甚至可能是扭曲本質的虛擬現象。我們認識事物的途徑，是通過現象看本質。辯證唯物主義既認為現象和本質相互聯系，不可分割，又認為世界是可知的。同時也認為，把現象和本質混為一談，是庸俗的經驗論。馬克思曾這樣說過：“如果事物的表現形式和事物的本質是直接相吻合的話，那么任何科學都是多余的了。”如果我們的認識正確地反映了客觀存在的事物的本質，那就做到了本質真實。

而新聞的本質真實，就是通過新聞事件來揭示社會的本質，社會現象紛繁復雜，每天發生的事件層出不窮，我們要選擇什么樣的事件來進行報道呢?那就要求我們的新聞報道努力反映出社會生活的本質和要求。如在2008年春節前后，我國南方地區遭受罕見的雨雪天氣，中國政府、人民和解放軍戰士進行了不屈不撓的抗擊冰雪的斗爭，當然，在這一過程中，一定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我們的新聞工作者就必須看主流，看本質，鼓士氣，振民心，切不可擾亂甚至動搖人心民心。在這一點上，我們的主流媒體做的是非常好的。另外我們也要認識到，并不是某種現象多了就可以認為它反映了事物的本質，而恰恰相反，有時候真理是掌握在少數人手里的。

那么什么是人物通訊的本質真實呢?從20世紀40年代到90年代，再到21世紀初，人物通訊的發展既經歷了波瀾壯闊的年代，也經歷了“文化大革命”的曲折年代，總覽這幾十年的發展，人物通訊的本質真實就是通過樹立典型人物來反映社會和時代的本質、愿望和要求。所謂反映社會本質，是指人物通訊要通過樹立典型，宣傳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有關研究者認為，在19世紀，形成了支撐美國的兩大核心價值體系：一是創新節儉價值體系，二是公共服務價值體系。我們所進行的是一項偉大的事業，我們的人物通訊，就應該努力樹立和構建我們的價值體系。反映社會的愿望和要求，是指反映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愿望和要求。我們的新聞工作者，不能把鏡頭和筆頭總是對準政治明星、企業明星、體育明星和娛樂明星，我們不能老是追蹤那些一夜暴富者，一夜成名者，我們不能老是去追尋明星的緋聞、離奇的案件，相反，我們應該把版面留給普通群眾，尤其是那些默默無聞、腳踏實地工作的普通工作人員、農民兄弟，都說新聞事業是瞭望者的事業，我們確實應該起到瞭望者的作用。

人物通訊達到本質真實的標準

筆者認為，新聞是否達到本質真實，應該分類檢驗。那些有關因外在自然因素等形成的新聞，只要做到事實準確、真實，就可以認為達到了本質真實，而對于社會等其他與意識形態有關的新聞，不同的國家、政黨、利益階層會有不同的檢驗標準。就我們國家而言，新聞報道反映了我們社會生活的本質和要求，就達到了本質真實，其檢驗的標準就是實踐，實踐又分兩種方式，一是縱向的歷史的檢驗標準，二是橫向的社會實踐的檢驗標準。人物通訊也堅持實踐檢驗這一客觀標準，既有歷史檢驗標準，也有社會實踐檢驗標準，具體到這種體裁，結合人物通訊寫作，應有以下幾點具體要求。

絕對的真實性。我們經常說，真實性是新聞工作者的鐵規、鐵律，失去了真實性，我們就失去了新聞寫作的基本原則。但我們這里所講的真實，有兩層意思，一、基本事實和細節必須準確無誤，也就是絕對真實。二、不是一般的真實，而是最高層次的真實。如果把同屬于意識形態的新聞和文學藝術從最高層次做一比較，也許更有利于我們對新聞真實性的理解。從最高層次上講，新聞的本質真實與文學藝術的本質真實有某些聯系和相似之處。新聞是通過事實真相反映社會生活本質的，以傳統的現實主義文藝理論來說，文學藝術是通過藝術形象反映社會生活本質，二者都要反映社會生活的本質，但是是建立在新聞真實性和藝術真實性的最高層次這一基礎上的。新聞的真實性要求生活中必須確有其人其事，文學藝術的真實性指生活中可能有其人其事；新聞是從眾多事件或人物中挑選一個具有新聞價值的事件或人物，文學藝術的真實性要求是把眾多的事件或人物經過藝術加工成為一個具有藝術價值的事件或人物；新聞的真實性通過現象與本質相統一得以體現，文學藝術的真實性通過形象與本質相統一得以體現；新聞的真實性要求告訴人們發生了什么事，使人們獲取必要的信息，文學藝術的真實性要求通過藝術形象感染、鼓舞、啟發人們做什么事；新聞的真實性要求不準移花接木，但文學藝術的真實性要求必須移花接木。作為人物通訊，它和藝術創作有絕對的清晰的界限——那就是真實性，但人物通訊又在選材、構思、藝術加工等方面和藝術創作有某些相通之處，有可比較之處。

廣泛的代表性。在此，我們還可以用文學中的人物塑造方法和通訊中的人物塑造簡單做一比較。文學上塑造人物的方法叫做典型化，“雜取種種，合成一人”。魯迅說他寫的人“往往嘴在浙江，臉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個拼湊起來的角色”。這是文學的藝術化典型化手法。文學是把眾多的人合成一個人，而人物通訊則是在眾多的人物中選取一個人，因此，這個人必須具有代表性，能以一當十、當百，他的代表性越廣泛，說明這個人物選取得越成功，這就是通訊中人物典型性的要求所在。這種代表性，一是作為社會主體的人，要代表一定的階層和群體；二是對于社會主體接受者來說，有一定的示范作用，通訊中人物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對其他人要具有一定的啟示、示范作用，這種示范性越廣泛，就越有代表性。三是要代表一種精神氣概。人物通訊必須抓住人物的思想和精神，只有抓住人物的思想精神和境界，才能抓住本質，抓不住人物的思想精神和境界，就抓不住本質，也就難以做到本質真實。

強烈的時代性。如果說廣泛的代表性是從縱的方面要求的話，強烈的時代性則是從橫的方面進行要求的。我們的社會和時代是在不斷變化的，不同的時代、不同的社會，會涌現出不同的人物，我們的人物也必然有著不同時代的烙印。作為人物通訊，要有強烈的時代性。一是表現在人物活動的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方面，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在不斷發生變化。孔繁森和焦裕祿生活在不同的時代，黨的方針政策也發生了變化，工作環境也有了很大變化，這就要求我們的新聞工作者，要把人物放在一定的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中去塑造。二是人物的生活環境要發生變化，20世紀60年代的雷鋒艱苦樸素，我們現在也提倡艱苦樸素，但艱苦樸素的具體做法和上個世紀60年代肯定有相當大的不同。三是社會和時代在不斷的發展變化中，會產生許多新問題、新矛盾，我們的人物通訊要善于通過新問題、新矛盾來展現不同時代、不同人物解決矛盾和問題的能力和辦法，社會和時代的不斷發展，正是由于億萬群眾的不斷創造，我們的人物通訊就是要抓住典型人物的創造性勞動，給社會和時代樹立典范。四是不同的社會和時代，凝聚著不同特征的時代精神，我們的人物通訊就要緊緊抓住具有時代特征的精神品質，去展現我們通訊中的人物，表現他們具有時代特征的思想境界和精神境界。

鮮明的個性特征。人物通訊像文學作品中的人物一樣，一定要有鮮明的個性特征，應力避高大全式的人物，力避臉譜化的人物，力避千人一面。在人物通訊的撰寫中，越是富有個性的人物，就越具有代表性，越具有時代特征，也就越有典型性。失去了個性，也就失去了代表性、時代性和典型性。個性特征是時代和社會環境孕育的，不是抽象地孤立地存在的，個性是在具體的時代社會環境的矛盾沖突中展現的。通訊中的人物雖然是各行各業中的典型人物，但必須是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人物，他們身上也有不足和缺點，他也像正常人一樣有愛、有恨、有氣、有怨，他絕不是一個鐵心腸的“冷面”工作狂。他也有家、有妻兒、有老小、有兄弟、有姐妹，他也要像常人一樣處理家庭瑣事，他也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總之，他是生活中的人，是符合生活規律的人，是符合性格發展規律的人，但是，他也是有執著追求的人，有正確信念的人。

注釋：

①《資本論》俄文版，第3卷，830頁。

②王世菁編：《魯迅論創作》，上海文藝出版社，1983年版，44頁。

(作者單位：洛陽師范學院文學院)

編校：鄭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