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肉欲與物欲的秘密交易,這是貪婪與狡詐的對弈:陪床保姆耍花招提前得到了回報,而男雇主的《遺贈撫養協議》暗藏著玄機;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局:橫空殺出一個“第三者”,巧施離間計,讓這對同床異夢各自布局的男女全部輸得血本無歸。
秘密交易:
陪床保姆耍了一個心眼
2005年3月27日晚,蔡宗銘滿腹心事,將保姆邵梅叫到一邊,說:“我體弱多病,恐怕也沒幾年活頭了。我這輩子沒兒沒女,身邊的錢財死后也不能帶走。要不,你和我過吧,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保證把全部家產都送給你。”邵梅一臉愕然!
邵梅家在吉林農村。她高中畢業后一直在吉林省遼源市打工。2004年秋,因兒子考上了縣中學,邵梅便想回老家縣城找點事做,以便照顧兒子。在親屬的介紹下,她于2004年8月來到蔡宗銘家做保姆。
蔡宗銘是一名高中退休教師,膝下無子,妻子早年病逝,一直獨居。見到邵梅的第一眼,他便眼睛一亮:時年38歲的邵梅雖然出身農村,但卻面容姣好,穿著得體,風姿綽約。來到蔡家后,邵梅洗衣做飯、沏茶倒水,把屋里屋外打理得妥妥帖帖。
盡管兩人各住一間房子,但孤男寡女在同一屋檐下相處久了,“主仆”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蔡宗銘對保姆的稱呼越來越輕柔,而且經常邀請邵梅的兒子到家作客,并認做“孫子”,不時給些零花錢。憑女人的直覺,邵梅隱隱約約感到雇主對她“有意思”,但想不到蔡宗銘這么快就點破了窗紙。那句近乎直白的“你和我過吧”,在邵梅聽來,就是要她做“陪床保姆”。
邵梅猶豫不決,提出考慮幾天。蔡宗銘干脆把話挑明了:“你兒子很快就要上大學了,到時候需要很多學費。我是真心喜歡你,不會虧待你的。再說,這是咱倆的秘密,只要咱倆守口如瓶,誰會知道呢?”
雇主的一番直率開導,令家境貧寒的邵梅心動了。一來因為蔡宗銘是個有文化的人,二來他對“孫子”又特別好。當天晚上,邵梅半推半就地倒在了雇主的懷抱。那一夜,邵梅非常吃驚,她原本以為看上去病怏怏的蔡宗銘只是想抱著她“象征性”地撫慰一下,沒想到這個干瘦的老頭在床上卻表現得異常生猛,她甚至懷疑他的病態是裝出來的。
與保姆同床共枕后,蔡宗銘就不再給邵梅發工錢了。幾個月后,邵梅的丈夫農剛見妻子一直不給家里寄錢,就找上門來。結果當晚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農剛數月沒見老婆,見面就想親熱。蔡宗銘馬上“犯病”,一會兒頭疼,一會兒“哮喘”,一會兒讓邵梅為他泡腳、按摩。到了晚上,蔡宗銘忽然又“心絞痛”,將邵梅叫到自己的房間照顧他,把房門反鎖。農剛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一夜,心中醋海翻涌。
第二天一大早,農剛氣得摔門而出。邵梅追到汽車站后,面對老公的再三追問,她把自己當陪床保姆的秘密交易和盤托出。農剛扇了妻子幾耳光,邵梅以攻為守,大罵丈夫是個窩囊廢:“要是你能為兒子掙錢,我一個女人何苦要在外面作賤自己呢?”見木已成舟,在邵梅軟硬兼施下,農剛只好默認了妻子紅杏出墻。
氣走了邵梅老公,蔡宗銘對陪床保姆更加纏綿,一年多不準她回家探親。在愛情的滋潤下,蔡宗銘煥發出第二春,他氣色漸佳,走起路來哼著小曲。其間,邵梅多次要求簽訂一個捐贈協議,都被蔡宗銘含糊過去了。邵梅心中開始有些不安,因為雖然蔡宗銘在她面前經常有意無意地顯露自己很有錢,但邵梅從未見過他的存折。為此,邵梅想出了一個試探的辦法:她在附近的樓盤看中了兩套房子,一套要價20萬元,一套要價14萬元。邵梅極力勸說蔡宗銘買下其中一套,出租賺錢。
架不住邵梅的枕邊游說,蔡宗銘決定買下那套14萬元的房子。邵梅據此判斷:蔡宗銘沒有多少存款,因為那套20萬的房子每平方米的價格比14萬的便宜不少。
蔡宗銘把買房的全部手續委托陪床保姆辦理。邵梅擔心將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便耍了一個心眼,將房產證辦成了自己的名字。在邵梅看來,即使蔡宗銘將來反悔,這套房子對她也算是一種補償。為了掩蓋真相,邵梅讓一個朋友假裝開發商給蔡宗銘打電話,謊稱房產證過一段日子才能辦下來。不料,邵梅的伎倆很快被雇主發現。
巧妙布局:
《遺贈協議》設下一個陷阱
自從當了陪床保姆后,邵梅對農剛一直很愧疚。雇主以口頭契約的形式霸占著她的身子,每周平均和她發生兩次性關系,而合法丈夫是個正當壯年的男人,一年到頭卻不能和妻子有魚水之歡。為此,她只能借上街買菜之機,偷偷給鄉下的老公打電話,傾訴相思之苦。
在將房產證辦到自己名下之后,2007年8月13日,邵梅讓放暑假的兒子幫忙照顧蔡宗銘,自己請假回鄉和丈夫小住幾天。農剛見妻子帶著勝利果實凱旋而歸,原先的醋意頓時煙消云散,興奮得一把將老婆抱上床,壓得邵梅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跟這個糟老頭陪睡了兩年多,也算對得起他了。”農剛見妻子弄到房產,要求妻子馬上離開蔡宗銘,并吐出了被戴綠帽子的痛苦掙扎。
“不!”邵梅對老公說,“咱們說話要算數,不能忽悠老蔡。房產證雖然寫著咱的名字,但咱要等到老蔡心甘情愿地把房子送給咱倆,怎么能算計人家呢?”
就在夫妻倆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蔡宗銘對陪床保姆的信任產生了動搖。
原來,蔡宗銘數次索要房產證,邵梅一次次搪塞,令他有了疑心。邵梅回家后,蔡宗銘就開始親自“打掃衛生”,在邵梅的衣柜里發現了房產證的秘密。蔡宗銘心情非常復雜,一方面對邵梅移花接木的行徑非常生氣,另一方面,他又擔心戳穿后,陪床保姆飛走了。兩年多來,無論從肉體上還是精神上,他已經早已離不開懷中佳人。因擔心自己失去對邵梅的控制,說不準哪天人財兩空,蔡宗銘假裝糊涂,暗中觀察邵梅的動靜,再作打算。
出乎蔡宗銘的預料,邵梅返回縣城后,不僅給他帶回大量特產,而且對他的照料更加悉心。為了營造一種親密無間的氣氛,邵梅每天給蔡宗銘洗澡搓背。不久,發生的一件事打消了蔡宗銘的疑慮。
2007年9月下旬的一天,農剛沒打招呼就來到縣城探親,聽到敲門聲的蔡宗銘臉上很難看。見蔡宗銘吃醋,邵梅將老公堵在門外不讓他進。農剛哀求妻子:“俺大老遠趕來,如果這里不方便,咱倆就到附近便宜的旅店開房好嗎?”邵梅左右為難,磨蹭了半天,最后還是狠心地將丈夫轟走。那一夜,農剛蜷縮在長途汽車站的一角,想著此時此刻自己的老婆在別的男人的床上翻云播雨,他心如刀絞,借酒澆愁,醉如爛泥。
“轟夫事件”讓蔡宗銘深信邵梅是一個言而有信的陪床保姆。他摟著邵梅動情地說:“你的情誼,我都記在心上。那套房子就送給你吧。”
然而,就在邵梅感動之際,冷不防冒出一個“第三者”,讓她頓時傻了眼!
原來,蔡宗銘對邵梅刻意隱瞞了一個重要人物——他的養子蔡鶴。聽說養父買了套房子并欲送給保姆,蔡鶴非常吃驚,并揣測出兩人之間的特殊關系。于是,幾年不回家的蔡鶴于2007年10月2日從外地趕回家嚇唬養父:“邵梅這個女人很有心計,等把你的錢騙光了,肯定會把你虐待至死。”
情夫養子的橫空出世,給邵梅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威脅。來者不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蔡宗銘的判斷與抉擇上。
2008年3月26日,蔡宗銘悄悄將邵梅拉到一邊,深情款款地說:“你跟了我快三年了,我懂你的一片癡情。現在有人背后說你壞話,企圖搶奪我的房子。為避免夜長夢多,我決定現在就把房子送給你。”說著,蔡宗銘拿出早寫好的《遺贈撫養協議》遞給邵梅。只見上面寫道:贈與人蔡宗銘現獨居一人,自愿將我購買的某某房產贈給邵梅。受贈人邵梅和我非親屬關系,邵梅得到此房后,應負責照顧我的晚年生活,直到養老送終。
邵梅的雙眼一下子濕潤了。她痛快地在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送給蔡宗銘熱辣辣的長吻。
2008年4月29日,蔡宗銘給邵梅放假半個月:“阿梅,你也該回去看看老公了。農剛是個老實男人,這些年他過得不容易啊!”邵梅心里感動,臨別前,她戀戀不舍地對蔡宗銘說:“我對你放心不下,很快會回來伺候你!”
邵梅做夢也沒想到,當她和蔡宗銘再見面時,彼此已是仇人。
風卷殘云:
第三者黃雀在后洗劫一空
邵梅剛回到家中,早已得到消息的農剛馬上把做好的魚肉端上桌,并第一次給妻子斟酒,慶賀老婆做陪床保姆喜獲豐收。邵梅在用身體慰問忍辱負重的老公后,便扳著指頭等待著重返縣城的日子。然而,她等來的卻是法院的一張傳票:2008年5月7日,蔡宗銘委托養子蔡鶴,一紙訴狀把陪床保姆告上法庭,討還被邵梅霸占的房產。
“天啦!”邵梅目瞪口呆!她困惑不解:情濃意密的雇主為何一夜之間就翻臉了呢?邵梅當天趕到縣城當面質問蔡宗銘,案件背后的端倪露了出來——
原來,就在邵梅與蔡宗銘的養子爭寵的同時,蔡鶴發動所有親友勸說蔡宗銘,說他老糊涂,有養子還指望別人,有錢也應該給兒子。最絕的一招是,蔡鶴的老婆不斷給公公打電話說,她已經給蔡宗銘特意買了一套寬大舒適的房子,要接他過去享清福。
濃濃的親情忽然滾滾而來,令蔡宗銘頭暈眼花。在經過艱難的抉擇之后,他把天平向養子這邊傾斜……
在了解到蔡宗銘“倒戈”的真相后,邵梅對他的怨氣消了一大半。她開始精神抖擻,迎戰情夫養子的挑釁。
在法院開庭審理那天,圍繞房子是贈與還是代買這一焦點,雙方展開了激烈的爭辯。邵梅堅持房子是自己的,有房產證為證,這是鐵定的事實。而蔡鶴反駁說:房子是其養父蔡宗銘委托邵梅買的,邵梅在買房時趁老人不在場,擅自將房產證寫到自己的名下。蔡鶴在法庭上還爆出了邵梅甘做陪床保姆的丑聞,邵梅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法庭難以判定房子歸屬時,蔡鶴提供了第二份證據——《遺贈撫養協議》。邵梅很驚訝:這份讓她覺得有底氣的寶貝,怎么成了對方的證據呢?隨著庭審的繼續,謎底被揭開了——
原來,蔡宗銘與邵梅同床異夢、各懷鬼胎。他早就想奪回自己的房子,但他意識到,在出資買房子時,他和邵梅沒有辦理任何委托和交接手續,如何才能證明自己是這套房子的出資人呢?蔡宗銘開始布局:與邵梅簽訂一份《遺贈撫養協議》,協議書有一條很關鍵:“贈與人蔡宗銘自愿將購買的某某房產贈給邵梅。”這就足以證明此房是蔡宗銘出資購買的。
更高明的是,在拿到了邵梅的簽字之后,蔡宗銘并沒有在協議上簽名,那份所謂的《遺贈撫養協議》根本無效。這樣一來,這套房子的歸宿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蔡宗銘不但證明了房子是自己出資的,而且將房產歸到了自己名下。
“糟老頭,你為何算計我?”邵梅做夢也沒想到,做了幾年陪床保姆,不僅口頭契約的回報化為烏有,而且這幾年的工錢也打了水漂。羞憤交加的邵梅賴在那套房子不走。蔡鶴將養父送到邵梅的家,蔡宗銘在邵梅的家要死要活,并威脅說要到邵梅兒子的學校去鬧。邵梅害怕了。
2008年9月上旬,法院依法作出判決:房子產權歸蔡宗銘所有。
事情到此還沒有了結,血本無歸的邵梅回到家后,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丈夫終于爆發了,將邵梅揍得頭破血流,住進了醫院。
男主角蔡宗銘的歸宿也頗具戲劇性。在討房大戰中,他精心設的局費盡了他的心力,沒多久他就中風了。判決生效后,蔡鶴將養父的房產和家產全部變買,如愿以償收進自己的囊中。然后將生病的養父送到當地一家私人敬老所,除了每月寄點錢之外,再也不去看望蔡宗銘。(文中人物名全部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