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說

一張20元錢和一張100元錢快兩年沒見面了，今天一見分外高興，兩個老朋友都爭著打聽對方這段時間的生活情況。

20元說：“自從那次和你分手后我就慘了，這么長時間了，把我窩憋哩，這么說吧，就是一天也沒伸展過。你還記得吧，那天是一位老太太賣了兩只雞把我弄到手的。我跟著她，坐拖拉機，翻山越嶺走了很長時候才到她家。她家在山半坡，兩間破房子，搖搖欲墜，我真怕一陣大風就把它吹倒。她把我拿出來給一個老頭看，后來我才知道是她老伴。她說：‘你看，多新的一張錢。’老頭接過去，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一個勁地說：‘真新，真好看。你收起來吧。’她接過去，把我放進抽屜里。她不放心，第二天，又把我塞進枕頭里。可她心里還不塌實，過了幾天，又把我縫進了她的腰帶里。”

100元笑了笑說：“那你就可以天天享受到她腰帶上的臭汗味了。”

20元說：“你別多嘴。有一天老太太到鎮(zhèn)上趕集，買了一瓶醬油和一包鹽，因用錢不多，沒有動我。不一會兒，她走進服裝店，相中了一條褲子。我想，這回我有出頭之日了。可她看了半天又把褲子掛到了貨架上。就這樣，我眼看著就要蹦出她的腰帶了，可最終還得躺在里面睡大覺。這一躺就是一年多。”

100元說：“最后是怎么出來的？”

20元說：“那天老太太有病了，病得起不了床。老頭把她送到鄰村一個診所里治病。醫(yī)生開了藥。老頭從取藥處回來對老太太說：‘錢不夠，把那張錢拿出來吧。’他指的就是我。老太太問：‘藥多少錢？’老頭說：‘37塊錢。’她說：‘啥藥這么貴，不拿了，咱回去吧。’老頭急了，大聲說：‘你都病成這樣了，不吃藥怎么行！’她說：‘不要緊，熬幾天就好了，回去吧。’”

100元問：“后來呢？”

20元說：“后來她孫女考上了大學。臨走的頭天晚上，老太太把我從腰帶里掏出來，拄著拐杖，顫巍巍來到孫女家，她把我放到孫女的手中，說：‘奶奶也沒啥好送你，這20塊錢拿著路上花吧。’就這樣，我逃出了她的褲腰帶。我的事講完了，該說說你了。”

100元說：“我比你強，你盡轉山溝，我去的不但是城市，還是一位什么長家，不是局長就是處長。忘了，反正是個什么長。”

20元問：“你是怎么到他家的？”

100元說：“我是被一個人送禮送到他家的。他收下一萬元，很隨意地就把我們?nèi)舆M了抽屜里。進去一看，天那，滿滿一抽屜都是錢。我的心一下就涼了，這么多錢，他什么時候才能花到我。他不花我，我什么時間才能出得去，整天憋在這里，好難受啊。”

20元說：“你比我強得多，你還有那么多錢作伴，這么長時間我一直是孤零零的。”

100元說：“有一天晚上，什么長對他妻子說：‘外面緊了，得把這些錢找個地方避避風頭。’他妻子說：‘送我妹妹家放一段。’他說：‘中，讓你妹妹一定看好。’他從抽屜里沙發(fā)里把錢找出來，整整裝了一大皮箱，連夜把我們送進到了他姨妹家。過不多久，他又把我們送到他小舅子家。不到一個月，他又把我們送到他一個情婦家。情婦把鑰匙問他要過來說：‘擱箱子里不好，不如分散著放好。’于是，她把我們鋪到了她的床上，晚上她壓在我身上，壓得我出氣都難受。有時他們兩個壓到我身上，更讓我受不了。”

20元問：“你是怎么出來的？”

100元說：“你別打岔，你聽我說。后來，他的情婦說想用點錢，買一條金項鏈。他說：‘錢可以用，但不能用得太多，以免別人看出破綻。’情婦說：‘中，保證不多花。’她掀起褥子，第一張就拿到了我。這不，我就這樣出來了。”

20元說：“祝賀你獲得解放。”

100元說：“彼此彼此。”

兩張錢手握在一起，高興得哈哈大笑。

（責任編輯 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