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色·戒》的敘事分析

摘要 電影《色·戒》在多方面取得成功，單從敘事的角度它成功運用了“結構、視角”、“時空交錯變幻”、“情色”、“意境、物象”，“現影響手段”等敘事。

關鍵詞 李安 《色·戒》 敘事

電影《色·戒》的成功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本文試從敘事學角度對李安《色·戒》進行剖析。

首先，是結構視角的敘事。從結構主義角度看，影視文本故事結構對于主題表達，因果邏輯。故事內涵的豐富多元化都有很大幫助。對于電影情節敘事的調控與延拓也有很大影響。《色·戒》故事結構本身就很復雜。北大戴錦華教授說：“他幾乎是一個造成它必然成功的俄羅斯套盒；最外一層是李安。套著的是張愛玲。套著三十年代上海。里面套著的是鄭萍如刺殺丁默村案”故事復雜結構使電影的多重解讀成為可能，又豐厚了電影的歷史文化內涵。并很大程度上左右了電影敘事策略的選擇。盡管導演李安是最外的一層也是整個敘事的外在顯然決定者。但他在選擇敘事策略時卻不能不考慮張愛玲，因為他言說的不單是“革命+愛情+間諜”的故事。從敘事的角度。影視文本表述視角的選擇常會影響主題表述。張愛玲在《色·戒》中選擇了女性視角，從女性角度解讀政治、解讀愛情、反詰人性可謂匠心獨運。李安繼承這一視角，對張愛玲巧妙誤讀，獲得另種敘事效果。張愛玲《色·戒》激事冷酷而肅殺，帶著黃色的特質，張本想于政治話語體系中解構愛情，引導人們對人類之愛做出生命意義的思考，其筆指向的是其一貫的人性拷問，其重點在“戒”。李安則將之巧妙曲解并詮釋為“緣性起愛”的趣味故事，其重點則在“色”上。正因如此，他的整個敘事格調和策略均發生了變化。由此觀之，不論結構還是視角，電影《色·戒》的敘事都是巧妙的。

其次，是時空交錯變幻的敘事手法。有人認為；影視敘事學更應注意“時空結”的造型意義。因為在這些時空結上，既有事件或情節的發生，其本身的造型意義也是對主題的一種表述，或者說，只有在這些時空結上。主題才得以更好的表述。因而一件事的講述中，可以選擇在時空結上。也可以選擇不在時空結上。電影《色·戒》的時空表面看并不復雜。實際卻內涵豐厚?？傮w上電影時間就集中在兩年之內，地點也是在香港和上海。但實際上遠非如此單純，首先這兩年時間并非按正常順序進行。而以倒敘、更精確說是以插敘的方式通過回憶來展現。且在抗日革命的大背景下進行。在王佳芝與易先生在一起和等候易的時候進行回憶，這時間背后的意蘊很值得品味：王是對過去輕率的后悔還是對鄺裕民的哀怨，是就要接近目的的興奮，還是對易先生的矛盾心情……同樣《色·戒》中的空間也很有特色，單在上海租界這一大的環境中，空間的變幻就相當復雜：麻將桌旁——小巷中——咖啡館——麥太太臥室里——珠寶店——陪歡館……這一個個場景變換既有力推進了情節的發展，又烘襯不同情境下的氛圍氣韻。更巧妙暗示了人物的性格特點?？梢哉f正是這些空間的巧妙設置與變幻才使得原本單薄的影視畫面有了更多的解說的空間。它既推進了故事情節演變發展，又豐富了電影人物自身內涵。更拓展了電影自身的表現空間。

再次，是“情色”敘事。張愛玲《色·戒》以色始——以性繼——以情終，尤其是王佳芝與易先生、梁閏生之間的性，貫穿始終，但無一顯漏。李安正是利用這一巨大空白。巧妙誤讀，既恰當地把握小說原有的深度，又逢迎了觀眾感官的需求，把曲徑通幽的文學從隱晦推向了世俗。因此，《色·戒》中的情色戲只有三次，只有短短一二十分鐘，卻是整部電影無論從內容還是情節的發展上都不能或缺的。它既迎合了觀眾世俗獵艷欲望，又有力的推動了情節發展。李安直截了當地讓梁朝偉露體，讓湯唯變換各種體位——并認為只有縱欲才能學會隱忍。也正是易先生和王佳芝的耳鬢廝磨的情感交流，才給人一個勉強讓人信服的王犧牲自己也要放走老易的解釋。有評論者就認為；這三場性愛之不可或缺，還在于它們既是前半段情感積淀的結果，又是對后來結局的預示。是整個劇情發展曲線和情感曲線交纏的最高點。最關鍵的，是這三場性愛中，不管男女主角相互的情感是如何轉變的，傳遞出的氣氛卻是異常黑暗而壓抑的。當我們拋棄一切有色眼光從藝術科學的角度看這幾次情欲戲時，我們發現這里的情欲描寫不僅必要且很巧妙還有更豐厚的意蘊空白；第一次“在一起”是很“激烈”的。是在皮帶、捆綁等手法輔助下完成?？梢紫壬倪@種暴虐之舉，卻暗合了王佳芝心中“自暴自棄”的念頭，主觀的“求虐”與客觀的“被虐”產生了契合。第二次“在一起”的時候，體位就有些復雜。特別是終結姿態。這形象地表明兩人所處的感情階段：一團混亂，搞不清處于什么階段。但是，那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終結姿態絕非無聊設計，它暗示在這個結束的階段，兩人基本上已處于“欲拒還迎”的狀態了，那蜷縮在胸前的雙腿，代表的是“隔離”的力量，卻掩蓋不了事實上的“連接”。到了第三段，事情終于“和諧”起來，象征一團和氣體位得到精確再現。兩人水乳交融，不再有間隙。顯然，王佳芝此時對易先生，已經動了真情，這遠不是“那顆粉紅鉆石”所能完全涵蓋的。

最后，是“意境物象”敘事。在《臥虎藏龍》李安就跳出窠臼選擇了青山綠水、翠竹古寺、黃色沙漠等富有中國傳統文化意蘊的意境，把中國山水融為一體產生別樣的中華意境，從而獲得了巨大成功并一舉摘得奧斯卡大獎而轟動影壇。到了《色·戒》李安繼續著這一敘事的風格：幽長陰潮小巷、風情典雅旗袍、古色銅香建筑、簡樸素雅帽飾、滿蘊歷史面包車……一系列富有中國特色的老上海意境的營造有力推動烘托了電影情節的發展，擴張了電影自身的文學張力。極大推動了觀眾思維情緒的參與意識。同時就線索物象上，如果說《無極》是“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好萊塢大片《通天塔》是“一支槍引發的橫跨三個不同地區幾個不同民族的系列故事”，那么《色·戒》則是“有一枚象征高貴永恒的鉆戒引發的凄婉的愛情政治大片”。無疑在意境營造上，物象的選擇上，李安是成功的，它既滿足了中國觀眾乃至世界觀眾的懷舊情結，又迎合了西方人對富有傳統中國文化意蘊的迷戀與好奇。這些意境和物象成為電影敘事不可缺少的重要的獨特的敘事方式。

總之，電影《色·戒》中敘事策略應該說是成功并值得借鑒的，它的其他的諸如色彩敘事、造型敘事、場景敘事、現代影響手段敘事等都還有很大的理論探討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