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新中國水彩畫的發展（１９４９－１９６６）

摘要 新中國水彩藝術在五六十年代總的說來形成了一個蓬勃發展的局面，關于水彩畫的展覽、國內外學術交流甚多，優秀作品相繼問世，這個時期出版工作也相當活躍，更加推動了中國水彩藝術的發展。

關鍵詞 新中國水彩畫 英國水彩畫 關廣志

1949年新中國的誕生，開始了毛澤東文藝思想(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在新中國全面傳播、貫徹的時代。毛澤東在40年代提出的文藝為人民大眾服務和服從于政治的文藝政策，成為新中國美術事業的指導方針。藝術家必須改造世界觀，深入工農兵。創作工農兵“喜聞樂見”的美術作品。來歌頌社會主義的偉大勝利和中國共產黨的英明領導，積極響應黨的“文藝服從于政治，文藝是政治的宣傳工具”這一文藝方針。新中國水彩畫的發展與藝術成就既有其必然性。也有其特殊性。

“文藝服從于政治，文藝是政治的宣傳工具”這一方針，促使新中國水彩畫向三個領域分化轉變：①表現水色變化的英國式透明水彩畫風；②由“月份牌畫”轉變的新年畫；⑧水粉(不透明水彩畫)創作的政治宣傳畫。在畫種上對水彩畫的材料、特性已經有了特殊的界定。透明水彩畫已經和水粉畫區別開來。

新中國水彩畫由于畫種分得過細，客觀上造成技法、表現形式較單一。材料上自我束縛，在風格上難于有大的突破。至于水粉畫創作，在表現風格上傾向達到油畫的效果，崇尚油畫的表現手法，致使在印刷品上水粉畫很難和油畫相區別。五六十年代比較著名的水粉畫有董希文的沿長征路線寫生水粉畫，如《毛爾蓋盛會》、《班佑河畔》、《黑水邊宿營》、《旺藏寺前的白龍江》等一系列生動的作品，以及鷗洋在1962年創作的《金色的秋天》等作品。水粉畫這種在畫面上追求油畫的傾向，終于在“文革”期間發揮到極致。在透明水彩畫絕跡的時候，水粉畫仍然有自己的用武之地。風行一時，成為新中國水彩畫事業發展的一個獨特現象。

一、建國初期的水彩藝術成就

(一)水彩展覽

建國初期，中國水彩畫事業取得了可喜的進步與成就，黨和政府對水彩畫的地位也給予了肯定。如在“首屆全國水彩、速寫展”時，8月的《人民日報》刊登了美協副主席吳作人的文章。文章指出在建國初期水彩畫事業有了很大的發展：“這樣的展出，從出品地區范圍來說。是1949年來的第一次；以水彩、速寫來專門舉行全國性的展覽，則在以前更不曾有過。”提出了在新形勢下新中國水彩畫要體現“藝術是政治的宣傳工具”這一文藝方針，正如《全國水彩、速寫選集》的序言“描繪我們祖國的新面貌”里所寫的：“這些作品給我們的印象是描繪了富有朝氣的有生命力的新中國的景象……今天美術家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通過繪畫藝術作品來以社會主義精神教育與鼓舞人民。”

50年代初至60年代中期。新中國已經形成一支龐大的老中青年結合的水彩畫家隊伍。這個時期關于水彩畫的展覽、學術交流很多，是新中國水彩畫事業的第一個繁榮期。在時間上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期間，由中國美協主辦了“首屆全國水彩、速寫展覽會”、“第二屆全國美展”、“第一屆全國青年美展”等一系列大型展覽活動，涌現了許多優秀作品。第二階段是“大躍進”和“調整、鞏固、充實、提高”階段，由中國美協、民間組織的小型水彩畫展覽較多。如1961年6月17日在北京展出的“古元、周令釗、伍必端水彩寫生畫展”，1960年4月14日中國美協舉辦的“潘思同水彩畫展”，1962年在北京舉辦的“李劍晨水彩畫展”。1960年至1961年間，中國美術家協會主辦了“全國水彩畫巡回展覽”在全國各地展出，并與1962年8月由《美術》雜志主持，中國美協在北京、上海兩地分別召開了水彩畫座談會。在京、滬兩地邀請部分水彩畫家交談水彩畫藝術上的種種問題。1963年4月，“英國水彩畫三百年作品展覽”等展覽對推動新中國未來水彩畫的發展意義重大。

(二)水彩畫家

在五六十年代的水彩畫展中，老一輩藝術家的作品獨領風騷。如關廣志的《天壇祈年殿》，張眉孫的《天平山風景》、李劍晨的《鋼都在沸騰》、潘思同的《蘇州河的早晨》、蕭淑芳的《少先隊員》、《丁香花》、陽太陽的《雨》……在中國美術史占有重要的地位，并被中國美術館所收藏。同樣，新中國對水彩畫家也給予了足夠的重視與評價。如1958年老畫家關廣志先生逝世時，2月份《美術》雜志報道：“關先生擅長水彩畫、粉畫、油畫、銅版畫，水彩畫方面聲名最著。他的作品清新明快，有自己的風格。解放以來，他的創作精神更見旺盛。并把一枝描繪名勝古跡的畫筆。轉向偉大的社會主義建設工地。近年他曾到內蒙古林木區、長江大橋工地、毛主席故居等地進行寫生。在作品中表現了他對新社會的熱愛。他的逝世是我國美術界的一個損失。美術界對于這樣一位一生從事辛勤的藝術勞動、著名的老畫家的逝世，表示深切哀悼。”報道表明新中國對老一代水彩畫家在思想改造上的行動、在社會主義建設中所起的作用是贊許認同的。充分肯定了中國水彩畫在美術界的重要地位。

二、學術交流與出版物

(一)國際交流

建國以后，雖然新中國對外藝術交流活動比較頻繁，但對新中國水彩畫影響最大的是蘇聯和英國。蘇聯美術的現實主義畫風直接影響了新中國的文藝政策，對新中國水彩畫寫實風格的形成至關重要。“早在1955年2月，受蘇聯政府委派來我國進行教學活動的第一個專家康·麥·馬克西莫夫到達北京，直接地、系統地傳授蘇聯的藝術經驗，對中國的美術事業產生了深刻影響。繼后蘇聯水彩畫家克里馬申、茹可夫等也先后訪問我國、在各地寫生作畫，他們的作品通過刊物發表，在我國廣泛傳播。受到歡迎。”

1963年4月，“英國水彩畫三百年作品展覽”在北京開幕，共展出97位包括17世紀到19世紀中葉著名水彩畫家的159件作品，基本上比較全面地介紹了英國水彩畫發展的300年從鋼筆淡彩到繁榮時期所經歷的過程，展出了約翰·瓦利、約翰·羅怕特·科仁斯、湯姆斯·格爾丁、約翰·康斯坦布爾、彼得·德·文特、約瑟夫·馬洛德·威廉·泰納、理查德·帕克斯·布寧敦、威廉·亨利·亨特、約翰·弗雷德里克·路易斯、阿瑟·麥爾維爾、威爾遜·斯蒂爾、威廉·盧梭·弗林特等著名畫家的作品。

由于早期中國水彩畫家如關廣志、李劍展、蕭淑芳等大都留學歐洲。受的是英國傳統水彩畫的熏陶，所以歸國后他們所培養的學生也基本屬于英國水彩畫的繪畫風格，所以這次展覽對我國觀眾特別是新中國年青水彩畫家研究英國水彩畫大師們的原作是極好的學習機會。這個展覽在北京展出后，又先后到南京、上海、沈陽等地展覽。對新中國水彩畫產生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二)國內交流

1960年至1961年間，中國美術家協會主辦了“全國水彩畫巡回展覽”，在烏魯木齊、西安、呼和浩特、長春、沈陽、天津、濟南、南京、杭州、上海、廣州、福州、武漢等地展出，并與1962年8月，中國美協由《美術》雜志主持，在北京、上海兩地分別召開了水彩畫座談會。在京、滬兩地邀請部分水彩畫家交談水彩畫藝術上的種種問題。在座談會上，藝術家主要圍繞探討以下幾個問題：①、水彩畫的特性：②、水彩畫的民族性問題：⑧、水彩畫的題材與風格：④、水彩畫如何體現“文藝服務于政治”。北京與會者有力群、蕭淑芳、宗其香、吳冠中、古元、郁風、紀經中；上海與會者有沈柔堅、李劍展、張充仁、李泳森、潘思同、林風眠、張眉孫、朱膺、哈定、樊明體、陳秋草等。《美術》5期刊登了《談水彩畫》一文，發表了座談會上京滬畫家談水彩畫的全部內容，在全國美術界引起了廣泛的重視。座談會號召在突出政治的前提下，水彩畫應借鑒中國畫的“用筆”，提倡技法材料創新，展現水色交融的水彩畫特性，努力發展本民族水彩畫。但認為水彩畫基本上還是小畫種，不能和油畫、國畫相提并論。這篇文章的發表影響了新中國水彩畫的發展，在新中國水彩畫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三)出版物

這個時期推動我國水彩畫的發展起到積極作用還有大量介紹、學習英國水彩畫書籍的出版，主要有1956年李劍展著的《水彩畫技法》、1958年雷雨編著的《水彩畫技法研究》、1959年潘思同編寫的《怎樣畫水彩畫》這三本水彩畫理論著作。另外還有李劍晨編著的《英國水彩畫》。唐德鑒編著的《現代英國水彩畫選》，這些著作對幫助讀者了解英國名家名作起到了積極作用。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和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先后分別出版了《陽太陽畫輯》、《水彩畫選集》和《水彩畫新輯》，分期發表了一大批中國水彩畫家的優秀作品，如關廣志的《玉泉山》、張眉孫的《天平山風景》、李劍晨的《展——人民英雄紀念碑》、張充仁的《上海城隍廟》、潘思同的《卸貨》、哈定的《上海城隍廟九曲橋》、吳冠中的《鑒湖》、《插秧》以及蕭淑芳的花卉、雷雨的靜物等等，這些作品充分展示了五六十年代中國水彩畫的發展水平，成為當時水彩畫的典范作品。

綜觀50年代初至60年代中期。我國水彩藝術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各地水彩畫會的成立剛剛露出茁壯的苗頭，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奮發有為的景象，并且都有比較優秀的作品問世，是中國水彩畫事業的第一個發展高潮。全國水彩畫家隊伍已經形成一支龐大的年輕力量，為八十年代中國水彩畫的繁榮積蓄了力量，打下了基礎。此間水彩畫發展的主要特征是“以寫實的方法再現客觀對象，對景寫生成為水彩畫的主要方法。它遵循西方傳統美學的穩定、和諧和中國古典美學的氣韻、傳神、意境。側重模仿的繼承，缺乏個性的開拓。因而帶有歷史的陳舊感。它重視基本功的訓練。強調技巧的磨練，有較強的表現力。它是在繼承十八、十九世紀歐洲水彩畫傳統的基礎上。加上中國水彩畫家對民族風格的探索而形成的。中國水彩畫已開始從不同的方面呈現出自己的特色。但人們仍然認為水彩畫只宜于小幅的、即興式的小品創作。局限于風景、靜物的描繪。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