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從日本人既黷武又愛美、既保守又開放,以及既自卑又自負等多方面對日本人的精神世界進行分析、總結,以期能為日語愛好者及學習者了解日本、認識日本提供有益的參考。
關鍵詞:黷武 愛美 保守 開放 鐘擺式思維
引言
美國人類學家魯斯·本尼迪克特在著名的《菊與刀》里講到:“在美國曾經全力以赴與之戰斗的敵人中,日本人的脾氣是最琢磨不透的。這個強大對手,其行動和思維習慣與我們如此迥然不同,以至于我們必須認真加以對待,這種情況在其他戰爭中是沒有的。”日本與中國一衣帶水,特別是近年來兩國的經濟、文化、貿易等各個領域交流頻繁,如何解讀這個一向以“曖昧”而聞名遐邇的鄰邦的復雜的精神世界,是許多學者一直研究探討的問題。
本文試圖從其既黷武而又愛美的雙重性格,既保守又開放的生存之道,以及既自卑又自負的鐘擺式思維等方面展開闡述,進而進一步分析總結,希望能解讀日本人復雜的精神世界,揭示出這種“曖昧”的文化心理機制。
一、黷武而愛美的民族性格
在本尼迪克特的《菊與刀》中講到:“日本人生性極其好斗而又非常溫和;黷武而又愛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禮;……保守而又十分歡迎新的生活方式。”“菊”是日本皇室家徽,“刀”是武家文化的象征,這正好象征了日本人的矛盾性格和日本文化的雙重性,而這種文化中的兩面性深深地影響到日本人的性格。
大和民族尚武,武士道精神舉世聞名。《武士道》中說:當穆罕默德宣言“劍乃是天國與地獄的鑰匙”時,他只不過是日本人的感情的反響。這句話一針見血。少年武士從幼小時候就開始學習使用刀,而武士道更是把刀當作力量和勇敢的象征。日本有一個家喻戶曉的民間故事《桃太郎》,人小志大,勇于進取,征服鬼島,獲得財寶,以至于最后這種大無畏的開拓奮斗精神開始成為日本人的一種人生信念,而流傳深遠的民間神話故事往往體現著一個民族的文化心理,暗示著某種穩定的價值取向。這種“桃太郎精神”潛移默化地培養了日本人企圖教化、統治其他民族的意識。
戴季陶曾說過:“一個小民族要想發展進步,尚武是一個最必要的習性。”縱觀史今,大和民族黷武的例子數不勝數。據《日本書紀》所載,在古墳時代,倭軍就渡海侵入(朝鮮)半島,新羅王“封圖籍降于王船之前”,倭軍入其國中“封重寶府庫,收圖籍文書”,大肆掠奪別國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在《三才圖會》與《萬寶全書》中也栩栩如生地描繪了日本人僧盜判然的肖像,王勇在其所著的《日本文化》中講述:“在明代的中國民眾來看,日本人雖然扮演善惡兩種角色,但是兇殘是其本性,慈祥只不過是面具。”而在近代,自19世紀末到“二戰”敗北的短短半個世紀,日本就挑起發動過3次規模巨大的對外戰爭,吞并朝鮮、中國的臺灣和東北三省,將版圖整整擴大了一倍,其尚武好戰的本性可見一斑。
可是就是這么一個好戰黷武的民族卻對美又有著獨特的追求,特別是對“瞬間”之美高度迷戀,認為“恰恰在無常與迅速中顯現出瞬間生命光輝才正是‘日本的美’”(《關于“日本的美”》日本文學評論家山本健吉)。最明顯的體現就是日本人對其國花櫻花的崇拜。櫻花的美,美在不滯不沾、轉瞬即逝,這種美也正觸動了日本人特有的“無常”情結,就算是英勇善戰的武士也對櫻花格外鐘情,他們為了主君,為了名譽,隨時可以捐獻自己的生命。這種對美別樣的追求產生了日本特有的唯美主義。于是生活中的喝茶變成茶道,寫字變成書道,插花變成花道,就連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甚至一個名字,也成為了一種風趣,一種美的享受。
就這樣,菊與刀,黷武與愛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構成了日本人精神世界獨特的互補。
二、保守又開放的生存之道
說起日本的保守,不得不提江戶時代的禁教鎖國政策,詳情見下列圖表:

通過一系列的鎖國政策,日本偏離了世界發展的主潮流。也許有人認為這是特殊時期的特殊現象,不能證明日本人骨子里的保守。可是從本質上來看,禁止天主教是因為天主教的“上帝觀”與幕府本土的“神國觀”格格不入,防止異端思想對幕府體制的干擾;而鎖國也是為了獨占貿易利益,足以看出日本保守的一面。
除了歷史上的禁教鎖國外,日本人外語低能的背后也透出其保守的根性。據日本滋賀縣立大學大谷泰照教授的調查,從上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的30年時間里,在參加面向外國人的英語托福考試的全世界182個國家和地區的考生中,日本考生的平均水平位居第162,其成績可謂是有點慘不忍賭。究其理由,其中有人認為學好外語會影響母語的表達,削弱自身的獨特性,而日本人強烈的語言文化主權意識和超強的日語優越感無疑反映出了日本人骨子里保守的一面。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保守的民族,自古代起就派遣大量的“遣隋使”、“遣唐使”和留學僧來中國學習先進的文化制度,明治維新起又不遺余力地學習西方,脫亞入歐,處處以“國際化”形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保守處異常保守,開放時又絕對開放,這就是日本大和民族的生存之道。
三、自卑又自負的鐘擺式思維
日本問題專家賴肖爾曾精辟地指出:“日本人對其他國家的態度猶如一個鐘擺,晃動于自卑感和優越感之間。”在比自己更先進的文明前面,日本人充分認識到自己的渺小而感到自卑,不得不學習模仿創新,學到了別人先進的文明技術后,又開始瞧不起以前的良師益友,蔑視比自己落后的國家,強烈的自卑感又被極度膨脹的優越感所替代。
日本奈良時代,正值中國持續繁榮的大唐盛世,擁有百萬人口的巨都長安,各國朝貢使節接踵而至,此時日本對中國謙恭有加,在造船技術和航海經驗均不太成熟的情況下,寧愿承受巨大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的代價,先后任命20次遣唐使(其中4次因故停止,實際成行16次)到中國,從中國引進大至文明制度,小到社會習俗、宗教藝術等等方方面面的先進的中國文化。然而“日本人向外學習每次都轉向對抗”,(《當代日本人—傳統與變革》,商務印書館),等把這一切學到手,就不再把中國放在眼里,到了近代更是仿效西方列強欺負起中國。19世紀中葉的日本尚處在西方列強侵略的危機中,而在1855年日本幕末維新志士吉田松蔭竟然提出這樣的設想:“蓄養國力,割取易取的中國東北。失之于美俄者,取償于朝鮮和中國。”更甚者,如日本啟蒙家福澤諭吉在1885年3月16日《時事新報》上明確宣示:“我國不可猶疑,...而與西洋各文明國家共進退。對待中國、朝鮮之辦法,不必因其為鄰邦而稍有顧慮,只能按西洋人對待此類國家之辦法對待之。”對華前后態度迥然不同。
再舉一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本人兇殘跋扈的所作所為給亞洲人民帶來了極大的災難,可是在戰爭結束后不到幾個月,戰敗的日本卻對美國人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美國的軍用吉普所到的村子,日本小孩向美國士兵揮手致意,高喊“Hello\"和“Goodbye”,這讓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里都不禁感嘆“令人難以置信”。而戰后經過了一系列的復蘇和發展,在1989年,日本出版了一本轟動全世界的書《日本可以說“不”》,對美的態度又有了戲劇性的轉變。書中抨擊了美國對日的貿易經濟政策,反復強調日本應該有自己對世界的看法,鼓動日本人應當拋棄二戰后形成的“小國意識”,“承擔起時代中流砥柱的重任”,不應該再跟在美國后面亦步亦趨,必要時就堅決對它說“不”,其“鐘擺式的思維”發人深思。
四、結語
日本的文化是“曖昧”的,其間的邊緣是“模糊”的,這就使得日本人的精神世界構筑也異常復雜。
分析其復雜的根源,首先不得不提它的地理因素。眾所周知,日本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孤島,孤島帶來封閉,封閉引起保守卻又極易激起對外擴張的野心,臺風地震火山等惡劣的自然環境又必然磨練其強韌的個性;其次歷史因素,長期的歷史沉淀使得大和民族懂得如何更好地維持生存之道,其民族也更具有柔韌性,所以日本總是開放中帶有保守,創新中又兼有守舊;再者社會因素,日本的整個社會可以說是一個等級森嚴又必須嚴格遵守的大框架,要想在此安身立命就不得不遵守長期以來形成的社會規則和習慣,所以即使如現代之日本也仍然神國思想盛行不衰,崇尚神道者數不勝數;最后還有文化機制方面的影響,從其語言習慣到其思維方式,從其社交禮儀到傳統習俗,日本社會中的點點滴滴都顯示著日本人仍然對其“曖昧”的文化傳承樂此不疲。
希望能通過本文的淺顯闡述,能讓大家對日本人的精神世界有所了解,在與日本人的交際過程中能有所幫助,不足之處懇請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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