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克·奧巴馬是目前最有希望成為美國下屆總統的人。他的身世與眾不同。他有美國白人母親和非洲黑人父親的雙重血統,他的淺褐色皮膚使他在競選中能夠得到各種膚色民眾的支持。不能不說,奧巴馬在這一點上占盡先機。
奧巴馬的母親叫斯坦妮·安,1942年生于美國中產階級的白人家庭,外公在二戰中上過歐洲戰場。戰后,外公做家具生意,家境殷實。斯坦妮·安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喜歡交友。她在華盛頓讀完高中,以優異的成績被芝加哥大學錄取,但她父親不同意她去,說她人小,離不開家。1960年,斯坦妮·安隨父母搬到夏威夷,因為父親要在那里新開一家大的家具店。斯坦妮·安成了夏威夷大學一年級新生。她進校后不久就認識了高年級同學奧巴馬。這是一位來自肯尼亞的黑人留學生,也是來夏威夷大學讀書的非洲第一人。這位黑人留學生非常引人注目,是當地幾家報紙跟蹤采訪的對象。這個黑人青年有抱負、有才華,在大學里有一大堆朋友,大家都喜歡聽奧巴馬的見解。每逢這時候,斯坦妮·安總是靜靜地坐在角落里聽。倆人從那年秋天開始約會,來年春天結婚。1961年8月,兒子巴里(小奧巴馬)出生,斯坦妮·安被迫休學。兒子1歲時,父親要去哈佛讀哲學博士。其實,他完全可以接受紐約大學更慷慨的獎學金,而且允許帶家屬。但是,他決定去哈佛。他對安說:“我怎么能錯過更好的學校呢?”
父親的雄心是要回到祖國,振興肯尼亞。他在肯尼亞有妻子和孩子。1964年1月,母親在檀香山提出離婚,父親在馬薩諸塞的劍橋簽字,雙方沒有爭議。遺憾的是,父親學成后回國,因車禍去世。
在這種情況下,母親很可能成為視野狹窄的年輕棄婦,整天忙于付房租和帶孩子。但是,安不是這樣的人。兒子2歲時,母親復學了。她把孩子交給父母照料,自己重新讀完四年大學。在此期間,她認識了印度尼西亞留學生奴奴·賽特羅。奴奴是一個逍遙自在的人,很樂意花費時間和岳父下棋,和小巴里打鬧。1967年,安妮帶著6歲的兒子,經過漫長的旅行,隨奴奴來到印尼。繼父的家在雅加達郊區,小巴里在教會學校上學,由于他是外國人,又長得壯實,很引人注意。他不在乎別人叫他“黑孩子”,和當地孩子們一起踢足球、上樹摘石榴。
母親是一個善良的人,總是拿錢給每一位上門乞討的人,上門的人越來越多。繼父嘲笑她怎么有那么多窮親戚。母親越來越印尼化,繼父越來越西化。繼父在美國石油公司不斷升職,他把家搬到了富人區。繼父常帶母親去赴宴,母親覺得很無聊。男人們吹噓高爾夫,女人們報怨印尼仆人。他們沒有吵過架,但是話卻越來越少。
1971年,奧巴馬10歲,母親送他回夏威夷外公家,在那里上學。為了履行給兒子的承諾,次年,母親帶著和繼父生的女兒回到夏威夷,進入夏威夷大學攻讀人類學碩士學位。因為印度尼西亞是最適合人類學者做研究的地方。它有1.7萬個島嶼,使用300種語言,有佛教、印度教、伊斯蘭教和荷蘭人生活傳統。在這里從事發掘和研究是令人興奮的工作。母親和她的一雙不同膚色的兒女,在夏威夷火奴魯魯的小公寓里生活了三年,靠的是研究生津貼。1980年,母親提出與繼父離婚。就像對待小奧巴馬的父親那樣,她和奴奴保持聯系,但沒有追討贍養費和孩子的生活費。
安要回印尼為她的博士論文做實地考察去了。小奧巴馬已經14歲,他向母親表示愿意留在夏威夷外公外婆身邊。安并不責怪他,她去意已決。在印尼,朋友問起為什么只帶女兒、沒帶兒子來?安回答,兒子太喜歡籃球了,不肯來。
安在福特基金會負責婦女工作和勞動就業工作。她和其他外國人不同,總是用很多時間和村民們在一起,了解他們的生活和他們的問題。她特別關注婦女的生存狀況。總是幫助貧困婦女。她在爪哇露天市場看到,婦女們早上3點就背起沉重的筐子,走很遠的路來出售自己的產品。她認為福特基金會應該更貼近民眾,進而影響政府。她也是這樣做的。1988年至1992年,她努力促進建立印尼小型金融工程,幫助信用社為窮人發放小額貸款。
在美國,像斯坦妮·安這樣的人也是不多見的。一個有著兩個不同膚色孩子的單身母親,執著地追求自己的職業生活,這些都值得美國人學習。但是,她從不張揚。1992年,安終于完成了博士論文。論文是她的人類學研究和福特基金會兩方面工作的總結,歷時20年,洋洋數萬言。
奧巴馬在哈佛大學法學院讀書時,成為《哈佛法律評論》月刊歷史上首位黑人社長,母親同朋友談起兒子的才華,幸福之情溢于言表。這位即將成為美國參議員的兒子讓母親感到榮耀。
1994年秋天,安在雅加達朋友家吃午餐,突然感到胃痛,當地醫生診斷為消化不良。安回到夏威夷,被確診為卵巢和子宮癌。1995年11月7日,安去世,享年52歲。奧巴馬說他最大的失誤是當母親病重的時候沒有守候在她的身邊。奧巴馬回夏威夷參加了母親骨灰播撒太平洋的儀式,又帶著對母親的懷念投入工作。安的朋友說:“當巴拉克·奧巴馬笑起來的時候,最像他的母親。”母親一直想寫回憶錄,妹妹瑪雅清理她的遺物時,找到的只是開頭兩頁紙,沒有更多的文字。可能她沒時間了;可能化療耗盡了她的體力,可能她感到無從談起,因為想說的話太多太多。
編譯自美國《時代》
(責任編輯 劉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