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非洲兒童將踢足球視為未來的惟一出路。數量眾多的所謂“足球學校”成為新奴隸貿易的策源地,它們把兒童球員販賣到歐洲,使他們淪為“足球奴隸”。而更多在測試比賽中美夢破滅的兒童只能流落歐洲街頭,以乞討為生。
在加納首都阿克拉郊區的一個名叫賈姆士托溫的貧困鄉村,到處可見蓋著破帆布、墻壁歪斜的簡陋住房。清晨,在一陣陣香蕉和牛奶的香氣中,一群小男孩在坑坑洼洼、滿是碎石塊的路面上起勁地踢著用破布條和塑料帶子扎成的“足球”。他們干瘦幼小的身軀披著破舊的彩色球衣,上面印著的足球隊標志已經褪色,難以辨認。直到下午,仍有許多孩子在踢球,他們寧可逃學、不做家庭作業也要努力練好“球技”。 這些孩子都有一個同樣的夢想:成為未來的足球明星。他們夢想進入歐洲足球俱樂部,將踢足球視為擺脫貧窮的惟一出路。
從火車站到廢棄的采石場,幾乎所有閑置的場所都可以見到兒童踢球的身影。安排他們踢球的是阿克拉市數量眾多的所謂“足球學校”。一些父母為了能讓孩子進入這類學校,甚至變賣房屋舉家從農村遷居到城市。據統計,在加納,僅阿克拉市就有500所這樣的非法“足球學校”。它們和來自歐洲、阿拉伯國家的中介機構競相爭奪有踢球天賦的非洲兒童,吸引家長簽定合同,以非常低廉的價格從父母手里買來兒童球員,再以高價把他們賣給歐洲足球隊,而這些可憐的兒童球員最終就淪為了新的“足球奴隸”。
目前,一些慈善機構和非政府組織對這些非法“足球學校”的做法深表擔憂。這種販賣兒童球員的行徑已經被稱為新型的“奴隸貿易”。加納國家足球隊前隊長托尼·巴弗伊指出:“販賣兒童球員的交易已經成為我們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根據非洲足球聯合會的規定,在非洲境內任何從事足球培訓的機構必須在相應的政府機構或足球聯盟注冊登記。然而加納及其鄰國科特迪瓦的情況卻是,西部非洲足球隊在歐洲的比賽成績越好,這種不合法的足球學校就開辦得越火。
更令人頭疼的是,絕大多數非洲家庭都對這種“足球學校”深信不疑。12歲的丹尼爾·維喬說:“學校能夠幫我實現夢想……父母親正打算湊錢送我去法國參加足球測試比賽。現在我們家交錢給學校,將來我可以賺錢交給家里。如果我通過了測試,我會帶上媽媽去法國,我會在巴黎給她買套房子。”
但實際上,像丹尼爾這樣的“無證”人員是很難通過合法程序進入歐洲境內的;另外像丹尼爾所在的那種名不見經傳的足球學校,想參加歐洲足球測試比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通過危險的海上航線偷渡到歐洲——乘坐小木船,從西非海岸到達加納利群島,從那里進入西班牙國土。
2007年5月,一艘被船主遺棄的漏水的小船在特內里費島的拉特希塔海灘被拉上岸。船上一共載有130名非洲年輕人。所有的人都嚴重脫水,一些人出現體溫偏低等癥狀。在這些人當中有15名是未成年人,他們是懷著加入法國馬賽奧林匹克隊或者西班牙皇家馬德里隊的美夢而冒險偷渡的。拯救兒童聯盟駐科特迪瓦辦事處負責人西瑟·克爾說:“非法足球學校的泛濫和嚴重的偷渡問題使我們越來越擔憂。”而另一方面,買賣兒童球員護照的情況也已司空見慣。
一個名叫“足球文化同濟會”的慈善機構的負責人克勞德·姆布沃明說:“一支重要的西班牙足球隊一般只會挑選3名10到12歲的喀麥隆兒童作為可能的雇用球員。而事實上,每年來歐洲參加測試的非洲兒童數以萬計,而且年齡越來越小。在非洲,出境和護照等事務的管理很松弛,只要出點錢賄賂有關人員就能弄到一個月的短期護照。”
但是,大量沒有通過足球測試比賽、美夢破滅的兒童卻被遺棄在歐洲。這些大多不滿14歲的小男孩們最后只能流落街頭,靠乞討為生。
姆布沃明曾經是喀麥隆足球隊的一員,他正在設法幫助那些被遺棄的可憐孩子們回家。 他說:“現在我們已經追蹤到800多個10至18歲的非洲男孩。在夏天,這些孩子還比較容易度過,因為可以睡在街上。但到了冬天,他們往往陷入絕境,以致走上犯罪和吸毒的道路。他們被中介誘人的承諾騙到歐洲,獲得的結局卻是受警車的追捕,他們生活在廢棄的破舊房屋中,空氣里彌漫著垃圾腐爛的陣陣臭味。”
[編譯自西班牙《世界報》]
(責任編輯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