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世紀90年代之后的當代詩歌,能否以真情實感打動讀者?這本身就是一個超越詩藝技巧的問題。毫無疑問,張執浩的《糖紙》能夠賦予我們的是那種真誠與純潔的體驗,如果借用他那組被人指認為具有個人轉型意義的作品之名,那么,《糖紙》也必將是生活的“美聲”。
吃過糖果之后用大眼睛欣賞“糖紙”的小女孩,確實天真無邪,她被詩人捕捉到詩中,其實也在某種程度上折射出潛藏于詩人心底的真誠與童趣。張執浩為“那些坐在陽光里吃糖的/孩子而欣慰”,對一切勞動和流盡汗水的“我們”給予肯定和贊美,雖不乏一些過度的樂觀主義,但那種“想象”中的“甜蜜”和“喜悅”,卻構成了詩歌幻想中的美好境地。
“生活的原汁”其實五味俱全,但詩人在此僅取一端。面對著觀察糖紙的小女孩,他將孩子的眼睛比成糖,進而由眼前的女孩推及全部的孩子,這一類比過程可以視為想象中的“遠景推移”。爾后,就是詩人的想象——他徐徐推進想象,在這些現實與夢想的鏡頭變化中,喜悅在成長,甜蜜重返家園,為此,詩人期待寫一首能夠終極意義,由“糖”及“人”的作品。
《糖紙》是一首純情之作,也是詩人的向往之作。那時而“女孩”,時而現實生活、感性與理性的融合,構成了樸素而真誠的美感。結尾處“我在糖紙上寫下你的名字:小女孩”,其實也為孩子們寫下了純潔而甜蜜的愿望。而“生養全人類最美麗的女嬰”既是指向糖紙滋生的夢想,同時,也不妨視為詩人心中的盼望及其無限的升華。
俯視當前的詩歌寫作,“甜味”當然也是一道風景,但《糖紙》之甜卻在于詩歌本身,他至少寫出了屬于詩人自身和閱讀者雙重意義上的“甜美與純潔”,喚起了我們久違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