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劇院為誰而建
作為一名話劇演員,我一直覺得,好劇院非常重要。
我們北京人藝的劇場,是在周恩來總理親自關懷下蓋起來的。當時的劇院設計要求:最后一排的觀眾也要能看清舞臺上演員的面部表情;每一個座位的斜度要隨著分布區域及與舞臺的距離而有所變化;任何一個角落的觀眾必須能清晰地聽見舞臺上發出的聲音,特別是耳語、倒水聲等。
現在還有誰在設計劇院的時候這樣做?按說我們是什么好劇院都有了,可是這些外觀奇特、造型新穎的大劇院,這些城市文化地標,投資巨大,裝修豪華,卻不是演出的最佳場所。
比如國家大劇院,那么豪華,外面停車場很大,中央大廳很大,供觀眾休息的地方太小了,早到的觀眾只能坐在臺階上。而且劇院里的空間那么大,衛生間卻非常狹小。而且你相信嗎?它的劇場VIP二層居然和舞臺沒有通道。我們演出結束后,只好帶著妝穿著戲服,逆著觀眾去見首長,太費勁了。國家大劇院一層看戲間距還算舒服,到三層就跟壁虎一樣看戲了,看一場戲下來,累死了。
真正演戲劇的劇場,我覺得觀眾應該在一千人以下。超過一千,我們就對不起坐得遠的觀眾。觀眾是戲劇的終極。現在我們的設計是只為中間、正中的觀眾服務的,邊上的觀眾就有損失,如果二層和一層間距高了,觀眾就只能俯看,感受就會損失很多。舞臺離觀眾距離太遠,就影響不了觀眾。
不管是我們的地方領導,還是負責的文化官員,他們沒有心思做重要的內部工作,把精力都花在劇院的外形上,把劇院當做是一個標志性建筑,和那些商用的高樓大廈一樣,就是個普通的城市地標。
——演員 濮存昕
一盤沒有勝者的棋
博弈處處發生,有的帶著喜慶色彩,如奧運;有的會有悲劇成分,如戰爭;有的小如螞蟻打架;有的大如星球撞擊;還有的不小不大,如一個人內心的爭斗。
一些走出故鄉城鎮、博弈后又背著白云歸來的孩子,發現家鄉已急速擴張出了原有的記憶,場景、氣息像才裝修過的時尚大屋,生硬而刺鼻,那一排悠然如哲人一樣的老樹和一座池塘,被一家銀行大廈或是一片豪華地產一屁股坐掉了。繁華的口音是喧囂,是全球通用,不是方言。滿山滿谷的人從荒蕪走向繁榮了,許多動物、植物、微生物默默地從繁榮走向荒蕪。
人欲抗衡自然,卻沒料到對手那一邊,站著時間。
明白的人現在憂郁,不明白的人以后憂郁,歡喜的骰子不懂憂郁,被博弈者撥來弄去。一盤沒有勝者的棋。
——媒體人 鄧康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