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荒如果沒辦法解決,那就要做足準備功課,防患于未然。
公元617年3月,李密領導瓦崗軍圍困洛陽,占領了隋朝最大的糧倉興洛倉。民以食為天,依靠這倉糧食,李密招募到了大量士兵。
李密開倉散米時,局勢一下失控,不過李密也沒想過控制局勢。據《資治通鑒》記載,來取米的群眾包括軍士家屬,有近百萬人,人們從倉中隨意取米,毫無節制,拿不動就扔在路上,街上的米有數寸厚,“洛水兩岸十里之間,望之皆如白沙”。糧食浪費很驚人,但我們要說的不是浪費,而是糧倉。
國無存糧不為國
公元606年,隋煬帝在洛陽建了一座大糧倉,叫興洛倉,也叫洛口倉。糧倉方圓二十余里,有3000多個儲糧窖,能儲糧2400萬石。
糧荒如果沒辦法解決,那就要做足準備功課,防患于未然。
其實從宏觀上來講,中國幾千年歷史,真正有糧食危機的時間并不多。除春秋戰國時期和明清以后的一段時間外,大部分時候,糧食的總供給和總需求維持平衡,甚至有些時候供大于求。
古語說:“家無三年積蓄不為家,國無九年存糧不為國?!币爰Z荒不發生,就要多產糧食,沒辦法多產就要把豐年的糧食儲藏起來,用在荒年。建糧倉就是用來調劑荒年和豐年的不平衡,和現在的石油儲備制度差不多。
建倉儲糧在我國歷史悠久,遠在夏朝,倉儲就是國家一項重要制度。漢高祖劉邦營建首都長安,太倉屬于首批重點建設工程。不僅中央自己建立糧倉,還要求各個地方興建義倉。官倉除了供應皇室成員的日常消費外,在出現局部糧荒的時候,也會調撥糧米救濟災區,而義倉的存米,主要是用來填補荒年糧食的不足。
古代政府還有另外一個常平倉,由國家財政統籌撥付一部分錢,在夏秋糧食收獲季節,以略高于市價的價格收購余糧儲藏起來。一旦青黃不接,或者荒年歉收時節,常平倉的存糧就會拿出來,糶賣到市場上,平抑糧價,不致于“谷貴傷民”; 當谷物豐收市場谷價下跌時,政府又動用庫帑平價收購,以不致“谷賤傷農”,從而對市場起到穩定、調節作用。
當然,有糧倉的情況下,災荒還是不斷發生,原因有很多,比如運力的限制,糧食不能及時足額發往災區,比如程序上要皇帝的朱批,時間上就很滯后,另外吏治也是個問題,但用糧倉儲備糧食以防饑荒本身是沒有問題的。
皇帝親耕,鼓勵農業
在北京紫禁城以南3公里處,有座先農壇,與天壇東西相對。明清兩代皇帝到先農壇祭祀先農,都在這里舉行。舉行儀式時,皇帝在具服殿更衣盥洗,在“一畝三分地”耕種。這里還有皇帝觀看王公大臣耕種的觀耕臺,貯存糧食的神倉。明清兩代500多年間,先后有20位皇帝或親自、或遣官,來到先農壇祀神耕。
中國是一個傳統的農業大國,歷代統治者都非常重視農業生產。除了舉行耕種儀式這種象征性的鼓勵農業生產措施外,還有很多實際的政策鼓勵農業生產。從土地政策上,漢代早期,政府曾給無業流民發放林地,供其耕種、安居;從經費支持上,很多朝代都有減免賦稅的政策,并發放貸款給農民購買耕牛、種子等農用品;從技術上,政府組織編寫圖書推廣農業技術,發展水利等。從土地到資金到技術,都是為了解決糧食安全問題。
19世紀隨同英國使臣晉見清朝乾隆皇帝的喬治·斯當東對當時中國社會的諸多弊端都有批評,但在論及農業技術時還是稱贊有加。當中國宋代南方稻谷平均畝產量達到343市斤時,英國的農業生產水平仍然極為低下,混合作物畝產量約合畝產76市斤。17世紀后,中國農業技術的西傳才打開歐洲農業革命的大門。
中國古代社會的糧食產量在2000多年時間里不斷增加,如果不是依賴于高水平的傳統農業技術,中國古代的災荒危害將會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