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訪問沙特的前前后后

1990年7月21日，中國和沙特簽署建交公報和諒解備忘錄，宣布兩國建立外交關系。沙特是中東海灣地區最后一個跟中國建交的阿拉伯國家。

1999年底，江澤民訪問沙特，促成中沙各領域里的雙邊合作全面發展，揭開了中沙友好合作關系的新篇章。

籌備江澤民訪沙

1999年8月，我參加完西北非地區使節片會后，便回國休假述職。在北京，我先后拜訪了國家計委、經貿委、外經貿部等部委的主管副部長，討論江澤民訪問沙特的準備工作。休假完后，我趕回沙特，接待國內幾個先遣組，參加先遣組與沙特方面的會談，磋商訪問日程安排、安全措施等。

沙特國王法赫德經常出國治病或療養，一般外國元首訪沙，均由阿卜杜拉王儲出面接待。我作為大使在籌備期間最關注的問題，首先是法赫德國王能否回國接待江澤民？其次是，兩國領導人能否出席幾個合作協議簽字儀式以及雙方的正式會談如何安排等。沙特王室典禮局次官杜拜希對我最關切的幾個問題都沒有給我滿意的答復。關于簽字儀式，杜拜希肯定地說，只需安排幾個有關部長簽署協議，沙特主要領導人沒有出席類似簽字儀式的慣例。關于正式會談，他說：沙方的安排就是雙方領導人在客廳坐在沙發上交談，與會見一樣，因為典禮局無法安排雙方面對面坐在長條桌上會談，說實話，沙方還找不到每邊能坐10個人的長條桌。

據了解，外國元首夫人和高級女官員訪問沙特時，經事先協商并獲得沙方同意，抵達和離開沙特國境時，在機場和在沙特境內出席外交活動時可以不穿黑袍。我曾就中國代表團女士穿黑袍事與沙特王室典禮局進行過交涉，迄無答復。

于是，我決定緊急約見阿卜杜拉王儲。當時阿卜杜拉王儲正在海灣合作委員會一些成員國訪問，尚未回國。我便陪同阿卜杜拉王儲出訪的王儲顧問拉赫曼·賽義德聯系。我要求拉赫曼·賽義德幫助我在王儲返回沙特后盡快安排會見王儲。

阿卜杜拉王儲訪問回國當天，我接到拉赫曼·賽義德的電話。他說：“王儲事先有約去西部地區視察，但同意第二天在圣城麥地那會見你，希望你一人前往，不帶秘書。”我立即購買次日凌晨機票，將航班通知了拉赫曼·賽義德和王室典禮局。當抵達麥地那見到阿卜杜拉王儲后，我便開門見山，接連提出關于江澤民國事訪問安排中的四個懸而未決的問題。阿卜杜拉王儲說：“沙特十分重視江主席訪問，這是中國國家元首首次訪沙。第一， 我本人于1998年底訪華時，雖然中方接待的沙方人數受到明確限制，但沙方不要求對等。沙方決定這次全員招待江主席的170名隨行人員。第二，屆時若健康狀況許可，法赫德國王將從西班牙回國接待江主席。第三，沙方領導人擬同江主席等一起出席雙邊合作協議的簽字儀式。第四，沙中正式會談擬在利雅得我的官邸舉行，會談后我在官邸設午宴招待江主席及中方參加會談的全體人員。”

最后，我提出江澤民夫人王冶坪和錢其琛副總理夫人周寒瓊在訪問沙特期間不穿黑袍事，獲得阿卜杜拉王儲首肯。

阿卜杜拉王儲解決了我擔心的所有問題，會見結束后，我如釋重負。

獨特的歡迎程序

阿卜杜拉王儲高度重視江澤民的國事訪問并給予特殊安排。沙特對江澤民的獨特歡迎也帶有某些神秘色彩。

1999年10月31日下午5時，當專機在利雅得十分氣派的皇家專用機場徐徐降落時，阿卜杜拉王儲、利雅得地區埃米爾薩勒曼、王室典禮局長努維什等沙特領導人和我在舷梯旁等候歡迎江澤民夫婦。當專機停穩后，我和努維什登上專機迎接江澤民和夫人王冶坪。江澤民的夫人王冶坪、錢其琛的夫人周寒瓊等沒有穿黑袍出現在利雅得皇家專用機場，這是破例的，也是空前的。

阿卜杜拉王儲在機場為江澤民舉行了最高禮遇的歡迎儀式，陪同江澤民檢閱了沙特三軍儀仗隊。隨后，阿卜杜拉王儲便與江澤民一起步入機場貴賓大廳。這時，賓主才發現年事已高的法赫德國王坐在輪椅上，抱病親臨機場，迎候貴賓。見到江澤民，法赫德國王趕忙吃力地用左手支撐著拐杖，由幼子阿齊茲親王用雙手托扶著后背，顫抖地半站起身，伸出右手，與江澤民緊緊握手，友好之情溢于言表。此情此景令在場的沙特官員都感到意外驚喜。江澤民為之深受感動，便用左手示意，請法赫德國王坐回輪椅再與錢其琛等隨行人員握手。兩位元首雖是初次見面，卻似舊友重逢，相互凝視打量的表情映現出連綿思緒，在場的雙方官員都感觸到，他倆炯炯有神的目光折射出中阿悠久交往結下的情誼。向法赫德國王和阿卜杜拉王儲及薩勒曼等沙特領導人告別后，江澤民前往沙特國賓館下塌。

為了尊重沙特的習慣做法，事先經商先遣組同意，我館未組織工作人員、中資機構代表及華僑華人去機場參加歡迎儀式，僅安排使館部分人員和公司代表在國賓館門前列隊歡迎，并向江澤民夫婦獻花。

緊急處置兩個小插曲

沙特國賓館是一組伊斯蘭建筑風格的建筑群，鮮花、樹叢和噴泉錯落有致，頗具匠心。這是老國王阿齊茲曾經居住過的一座宮殿，后經全面修繕，辟為接待訪問沙特的外國元首的國賓館，既保持了伊斯蘭建筑的傳統特色，又增添了現代建筑的濃厚氣息。

代表團抵達國賓館后，我首先陪同江澤民夫婦前往他們下榻的國賓館正殿二樓總統套房。因還要去安排出席法赫德國王的歡迎國宴及最后落實雙邊合作協議簽字事宜，我便起身告辭。

過了一會兒，使館武官兼江澤民的聯絡官羅宗武找到我說：“江主席有事找你，請你立即去。” 我立即來到客廳，江澤民向我提出了一些問題，我一一作了回答。 考慮到江澤民在出席國宴前習慣先用一點兒晚餐，我便起身說：“江主席該用晚餐了。”江澤民卻對我說：“咱倆可以邊吃邊聊。”我只好坐下。過了一會兒，我向江澤民告辭，急忙去找外經貿部長石廣生，談當晚合作協議簽字事宜。但當參加法赫德國王國宴的陪同和工作人員正集合準備出發去王宮時，石廣生突然對我說：“郁大使，我不能簽署五個工作小組文件，因為文件的標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和沙特阿拉伯王國五個工作小組協議》。《石油合作諒解備忘錄》，使館報回國內建議由我簽字，已獲國務院批準。此外，我僅能簽署混委會會議紀要，因為我是混委會中方主席。”我立即表態說：“石部長，一定會按您的意見將文件的名稱改過來再請您簽署。”于是，我當機立斷，請外經貿部派出的混委會先遣組負責人王漢江副司長與我館經商參贊賈存海留在國賓館，盡快將中、阿兩種文本名稱改為《中沙混委會工作文件》，并要求他們兩人改好文件后直接去王宮，務必要趕上法赫德國王歡迎國宴前舉行的簽字儀式。吩咐完畢，我便趕緊陪同正在下樓的江澤民去王宮。抵達王宮后，我立即去找沙特王室典禮局長努維什和財經大臣阿薩夫，提出修改文件名稱事，并說明了理由，強調雙方就五個工作小組會談達成協議的內容沒有任何變動。經過協商，他們表示同意修改。

在江澤民訪問沙特的第二天，中沙外交部有關官員開始就聯合新聞公報進行磋商，在江澤民離開利雅得去東部地區訪問前，雙方基本達成一致。為此，我專門趕往沙特外交部會晤亞洲司長阿里，確認公報達成協議。阿里是沙特外交部司局長中，我交往最多的一個，彼此很熟悉，已成為好朋友。阿里表示，新聞公報稿還需上報王儲辦公廳審批。

到了東部地區以后，阿里與我聯系，提出要修改公報稿。我將阿里提出修改關于伊拉克那一段內容的事報告了唐家璇、錢其琛，錢其琛同意沙方關于取消“呼吁國際社會盡快結束對伊拉克的制裁”一句話，僅保留“呼吁國際社會盡快尋求打破伊拉克問題僵局的辦法”，滿足了沙方的要求。在江澤民專機離開沙特前一天，即11月2日，聯合新聞公報在北京和利雅得同時發表。

精彩紛呈的國事活動

10月31日傍晚，通明的燈火將莊嚴雄偉、色調淡雅且伊斯蘭建筑風格濃郁的王宮映照得金碧輝煌。法赫德國王在王宮會見了江澤民。法赫德國王對江澤民說：“你到了沙特阿拉伯就像到了你的家一樣，這里就是你的家。”寥寥數語體現了主人古樸好客的美德，使客人油然產生一種賓至如歸的親切感。會見后，法赫德國王與江澤民共同出席中沙5個合作協議的簽字儀式。

簽字儀式后，法赫德國王為江澤民舉行盛大歡迎國宴。沙特國宴的特點是，賓主都不發表正式講話、不祝酒，夫人不參加。晚宴上，御膳清真，名貴豐盛，宴會大廳賓朋滿座，談笑風生，喜氣洋洋。阿卜杜拉王儲、福瓦茲親王、薩勒曼親王和當時在利雅得的全體內閣大臣參加了國宴。宴會大廳里賓主歡聚一堂，中、沙兩國國旗和馥郁芬芳的鮮花，象征著中、沙兩國友好關系即將迎來一個絢麗多彩的未來。就在法赫德國王為江澤民舉行國宴的同時，王后即國王的第五房夫人、幼子阿齊茲親王的生母，在王宮另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里，為王冶坪舉行歡迎國宴。

11月1日上午，江澤民在國賓館會見海灣合作委員會秘書長杰米勒·赫杰蘭時強調，中國支持海合會成員國奉行聯合自強、共同發展的方針。

江澤民還會見了利雅得地區埃米爾薩勒曼親王。江澤民說：“半年前，殿下應北京市邀請訪華時，我們在北京相見，進行了很好的交談，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高興再次見到親王殿下。”薩勒曼說：“江主席10月31日與法赫德國王、阿卜杜拉王儲會見，表明兩國以及兩國領導人之間的深厚友誼。雙方簽署一系列合作協議表明，兩國各層次的關系都很密切。”江澤民說：“法赫德國王親自出席兩國5個合作協議的簽字儀式，說明他對中沙關系的發展十分重視。”

江澤民還會見了沙中友協主席、利雅得工商會主席杰里西及沙特企業家代表。杰里西說：“沙特將中國看作重要的友好伙伴。沙中友協成員將為沙中經貿合作的繼續發展作出不懈努力。”江澤民表示，中沙兩國政治關系良好，經貿互補性強，合作基礎牢固，發展前景廣闊。

當天幾場會見活動后，大約中午11點半，江澤民夫婦接見中國駐沙特使館工作人員和中資機構代表。

難忘的沙漠之行

11月1日傍晚，江澤民一行應邀前往法赫德國王幼子阿齊茲親王的“沙漠行宮”宿營。行宮建在首都利雅得郊區的沙漠里，是座古代碉堡式宮殿建筑群，外觀為黃泥土坯，形狀仿照其祖父阿齊茲老國王的舊王宮。行宮內部結構奇特，家具設備古色古香，雕刻典雅考究，一些部件用黃金鑄成，富麗豪華。其中部分設施是專為迎接江澤民而夜以繼日趕期修建的。整個行宮既有傳統特色，又充滿時尚氣息。這座行宮尚未完全竣工，輔房還未裝修。

江澤民一行抵達行宮時，阿齊茲親王率領從全國各地區挑選調集的馬隊、駱駝隊和舞蹈隊，列隊夾道歡迎，隨后在廣場上作了精彩表演。江澤民和錢其琛還應阿齊茲親王的盛情邀請，走下觀禮臺，手持長劍加入舞劍隊，和著奔放的阿拉伯樂曲，哼著阿齊茲親王自己專門編寫的稱頌沙中友誼的阿拉伯語歌詞，翩翩起舞，全場觀眾都跟著舞蹈的節奏，哼著曲調，拍著雙手，晚會的熱烈氣氛達到高潮。專機組的小姐們也應邀前去觀看表演。她們還特地穿上鑲有金光花邊的黑袍，將黑袍看作獨特的時裝。沙特媒體評論說，江澤民與沙特民眾一起載歌載舞，不僅表明了他欣賞沙特的民間藝術，而且表明他對阿拉伯民族的尊重；江澤民的親和友善體現了泱泱大國的領袖風范。

使館廚師黃文龍在“沙漠行宮”為江澤民夫婦準備了晚餐，晚餐后，江澤民叫我去他的住處聊天，這次談的是沙特民俗、部落風俗、姓名稱呼、傳統婚禮、服飾飲食、建筑風格、宗教儀式等。我說：“在穆罕默德創建伊斯蘭教的時候，并沒有要求婦女穿黑袍、戴面紗，這個習俗來源于土耳其奧斯曼帝國的規定。《古蘭經》上只是說，婦女不得暴露其‘未經顯露的部分’。”我又介紹說：“至今沙特人依然非常懷念過去的游牧生活，愛好周末出城游覽觀光。如您現在下榻的地方，就是法赫德國王最寵愛的幼子阿齊茲親王的沙漠行宮，法赫德國王有時出城休閑就住在這里。”這時，江澤民仔細察看了室內的設施和布局，連聲稱贊。

江澤民和夫人沿著室內樓梯登上行宮最高處的室外平臺，觀看整個行宮和沙漠的燈光夜景。在與沙方陪同人員交談時，江澤民用英語聊得有聲有色。當我提到大院內的汽車旅館時，江澤民說要去參觀，便動身下樓。江澤民走進一號汽車旅館大客廳，就拉著我的手，讓我同他一起坐在一張大沙發上，叫攝影記者給拍了一張合影。我介紹說：“這座汽車旅館的使用面積相當于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除客廳外，臥室、書房、起居室、衛生間、廚房及全套電器，均按總統套間規格配備的。法赫德國王有時外出短期郊游，就使用這座一號專用汽車旅館。這次沙方共動用了15座不同規格的汽車旅館。還有一些備用的，也運至行宮大院的一側存放著。”

然后，我們陪同江澤民走到行宮附近一個小村莊，江澤民饒有興致地參觀了小毛驢從井里提水的全過程。江澤民說：“這與中國古時候的習慣真是異曲同工，可見中阿文明之間的關系是十分密切的。”離開小村莊時已是深夜12時半。江澤民說，明晨要早起，觀看沙漠日出。有人說，在國內看過海邊日出了，早晨還是多睡一會兒覺吧。江澤民笑著說：“睡覺可以回北京再補，沙漠日出與海邊日出肯定不同，相信會別有一番韻味。”

翌日凌晨4時半，江澤民登上了行宮頂上45米的高塔，興致勃勃地觀看了沙漠日出。向東眺望，天空布滿了濃云。沙漠涼季晨風夾著縷縷寒氣。阿齊茲親王的管家取來沙特鑲有金邊的黑色大袍、紅白方格頭巾和釉黑頭箍，請江澤民穿戴上。頓時，江澤民變成了地道的沙特達官貴人。有人趕忙拍下江澤民身著典型沙特民族服裝的鏡頭。瞬間一輪紅日從濃云背后冉冉升起，旭日鑲金，悄悄越過沙漠地平線，穿過云層，緩慢地向上游移著。此時，廣袤浩瀚的沙漠與空曠無垠的蒼穹連成一片，沙漠旭日在天漠交匯處繪出一幅迷人的畫面，景色十分壯美。在場的沙特朋友低聲驚呼：“這就是海市蜃樓！”西亞沙漠日出與東亞海濱日出的景色相比，截然不同，但都給人以無限美的享受，使人振奮，催人向上，向往美好前程。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會領悟到江澤民關于“沙漠日出別有一番韻味”的寓意。短暫的沙漠之行令人終生難忘。

早餐后，江澤民一行離開“沙漠行宮”返回利雅得，直接前往阿齊茲國王圖書館，參加活動。

特殊日程安排

在籌備江澤民訪問沙特后期，阿卜杜拉王儲約見我，倡議江澤民訪問期間對沙特各界知名人士發表演講。在沙特，這是史無前例的特殊安排，任何訪沙外國元首均未享受過這種殊榮。

11月2日上午，利雅得的天氣格外晴朗宜人，坐落在市中心的阿齊茲國王圖書館裝飾一新。會議廳主席臺上方是用中阿兩種文字書寫的“熱烈歡迎中華人民共和國江澤民主席閣下訪問沙特阿拉伯王國”的紅底黑字橫幅。墻上兩邊懸掛著兩國國旗。王室成員、政府官員、協商會議議員、武裝部隊和國民衛隊高級將領、外國駐沙特使節、沙特新聞界負責人以及外國通訊社駐沙特記者等400余人濟濟一堂，座無虛席。阿卜杜拉王儲陪同江澤民在主席臺上就座。

新聞大臣法爾西主持演講會，他向聽眾介紹江澤民生平后，宣布：“現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江主席發表演講。”江澤民首先簡要回顧了中國與阿拉伯友好交往的歷史和中、阿兩個民族為人類文明作出的杰出貢獻。他說：“中華民族和阿拉伯民族都是古老的民族，都有著悠久的歷史，都曾創造了各自的璀璨文明。二者相互學習、借鑒和交往的歷史源遠流長。膾炙人口的《天方夜譚》、雄偉壯觀的萬里長城和舉世聞名的絲綢之路，在中國和阿拉伯各國都是家喻戶曉的。早在1000多年前，中國的商船就曾航抵吉達港。”然后，江澤民就中阿關系和人類文明的交流與發展發表了演講。他指出：“人類社會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創造了多姿多彩的文明。這些文明既有共性，也有差異，但都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正是由于人類文明這種多樣性，我們這個有著近200個國家和地區、2500多個民族的星球才如此豐富多彩。不同文明應該在平等基礎上開展對話和交流，彼此借鑒，取長補短，在發展和豐富自己的同時，推動人類文明走向新的繁榮。由于各民族在歷史發展、社會背景、文化傳統、生活方式等方面有差異，存在一些矛盾和分歧是難免的。只要相互尊重，平等對話和交流，這些矛盾和分歧是完全可以解決的。那種認為本民族文明至上，忽視甚至鄙夷其他文明，在文明的差異上大做文章，企圖挑起不同文明之間的沖突的做法，是錯誤的。它有害于世界文明的進步，有害于世界和平與發展的崇高事業。”江澤民的精彩演說博得了全場長時間的熱烈掌聲。

沙特報界元老、《利雅得報》主編蘇德里發表署名評論說：“江主席的演說嚴正批駁了西方企圖挑起不同文明沖突的錯誤，有助于推動多姿多彩不同文明的健康發展。”

演講后，江澤民赴阿卜杜拉王儲官邸會談。首先王儲與江澤民等進行小范圍會談，在座的，沙方僅有王儲特別助理，中方有錢其琛、唐家璇和我。接著，王儲和江澤民主持了雙邊大組會談，深入探討了加強兩國在各個領域合作的措施，并就協調努力構筑面向21世紀長期穩定、全面合作的友好關系達成共識。會談結束時已是下午兩點多。 王儲在其官邸設午宴為江澤民及其隨行代表團餞行。午宴后，沙特工業電力大臣亞馬尼陪同江澤民一行赴利雅得機場，乘專機前往沙特東部地區訪問。

訪問東部地區

11月2日傍晚，江澤民由亞馬尼大臣陪同乘專機離開利雅得赴沙特東部地區參觀訪問。在專機上，江澤民提出想利用短暫的飛行時間，禮節性地會見沙特陪同團長。江澤民同亞馬尼都是學原子物理專業的，談話很投緣，他們干脆用英語談起了專業問題。專機抵達時，東部地區埃米爾、法赫德國王的三子穆罕默德·本·法赫德親王和沙特阿拉伯石油公司總裁阿布杜拉·朱馬赫及沙中友協東部地區負責人賈巴爾等到機場熱烈歡迎江澤民。

穆罕默德埃米爾當晚在達曼國賓館海灣宮為江澤民舉行盛大歡迎宴會，東部地區各方面負責人及社會名流200余人出席了晚宴。

11月3日上午，江澤民一行參觀了沙特阿美石油公司（ARAMCO）、沙特第一口油井井址和沙特基礎工業公司廠區。在石油公司程控中心，江澤民等參觀了超大型電子計算機，通過計算機可以清楚準確地監控沙特全國每口油井、煉油廠和油輪的生產作業情況，并掌握各種指標數據。這種超大型電子計算機是美國制造的，中國代表團訪問美國時，美方總是拒絕安排中國人參觀這種計算機。

3日下午，江澤民參觀了沙特巴林跨海大橋。這座大橋長25公里，沙特花6億多美元招標建造的世界上最長的大橋之一。江澤民對該橋的新穎設計頗感興趣。橋面高高低低，猶如在大海里戲水的蛟龍，不同噸位的輪船通過蛟龍拱形的不同部位，有序通暢。走到約一半的路程時，車隊在中途停下來，江澤民下車，站在橋邊觀望，亞馬尼博士趕忙站在江澤民的身邊，他倆合影留念。

在東部地區參觀結束返回海灣宮時，距專機起飛回國的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了，代表團人員已經開始準備行裝。江澤民叫我到他住地客廳聊天。我就推動中、沙關系發展向他提了幾條建議，著重談了中沙合資興建青島煉油廠，對深化雙邊合作關系的特殊意義。江澤民表示，將責成國內相關部門通盤研究，認真予以落實。我還談了在沙特的中資企業的情況，建議對實力雄厚、開拓有方的民營企業加大扶持力度。江澤民點頭表示贊成。

11月3日下午，江澤民滿載著訪問取得的豐碩成果和沙特王室、政府及人民對中國政府和人民的深情厚誼離開沙特回國。江澤民訪問沙特和沙方不尋常的精心接待，為世紀之交中、阿兩大文明之間進一步交流鋪就了新的絲綢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