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豪賭殘局

在牛市中無限繪制全球擴張版圖的博彩公司金沙，正以更快速度迎來經濟衰退的深淵。

像好萊塢一樣，博彩業的全部秘密只有四個字：銷售夢想。在囂嚷的牌桌上和吃硬幣不吐骨頭的老虎機前，他們片刻不息地銷售一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夢想，一條隱藏于概率之中的天堂之路。畢竟，所有人都喜歡與上帝擲骰子。

在這種持久的博弈中，75歲的博彩業大佬謝爾登·埃德森是個被概率選中的人，一個贏家。2007年時，他曾被福布斯雜志評為美國第三大富豪，僅次于比爾·蓋茨和沃倫·巴菲特。自從2004年澳門金沙開張，他的個人財富在短短3年里翻了14倍。《紐約時報》則為他算過一筆賬：2005、2006兩年里，隨著其公司股價飆升，埃德森大約每小時身家凈增一百萬美元。有個朋友一度稱他為世界上最高的人，“當你站在你的錢包上時”——身高僅1.71米的埃德森因患神經末梢綜合癥，站立行走并不方便。

某種程度上，沒有人比埃德森更嗜賭、敢賭。他有一個宏大夢想：在全球最大的合法賭博市場澳門，擁有無可匹敵的市場份額。

這是埃德森的籌碼：以120億美元之資，位于澳門半島南部的兩座離島路環(Coloane)和仔(Talpa)之間填海造陸，修出一個海市蜃樓。這一被定名為“路凼金光大道”(Cotai Strip，其中“凼”字音“蕩”)的項目據說是地球上興建中的第二大建筑，僅次于荷蘭的一座花房。

這是埃德森的回報：到2009年底，修建起14座共用有20000間客房的酒店。僅其中斥資23億美元完成的旗艦店“威尼斯人”就擁有3000個房間和8萬平米商鋪。它那比在拉斯維加斯的同名酒店要大上5倍的、堪稱世界最大賭場的6萬平方米空間里有870個賭桌、3400個老虎機，10000名員工，以及游走于酒店內人工運河51條“剛朵拉”。與之比鄰的，將是洲際酒店、四季酒店、萬豪酒店、喜達屋、希爾頓這些全球頂級酒店業品牌。

這是埃德森的賂膽：2006年初，他望著金沙酒店商外的未來帝國，對《環球企業家》說：“早在這里還是一片海水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機會……這是我一生中參與的最佳賭博，它毫無風險。”(請登陸Gemag.com.cn參看2006年2月號《遠離拉斯維加斯》一文)而他的副手，公司總裁威廉·維德納則更干脆地說：“這就像問如果你有沒有興趣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擁有兩萬個房間。如果你能以120億美元把整個拉斯維加斯大道的中心地帶買下來，你會在心臟跳動的瞬間出手的。”

在2004年之后的整整3年時間里，埃德森的確仿佛一名先知。2004年5月18日開門的金沙娛樂場和2007年8月28日開張的威尼斯人度假酒店都遭到了“人滿為患”的洗禮。其中最富代表性的傳聞，是數千人蜂擁而入涌向二樓的場面讓自動扶梯承受不住，竟然開始倒退，把亂糟糟的人群又送回了底樓。當然，也有極盡冷靜的數字：金沙娛樂場7個月便收回2.65億美金的總投資，而且，威尼斯人每天的訪客約為7萬人，香港迪士尼樂園才不過是1.5萬人。

如此快且絢爛的成就顯然是令人自得的。據稱，2008年初，當一家中國媒體在澳門對其進行采訪，只問到第5題：你一生中犯過什么錯誤?埃德森面露怒容，丟下一句“我怎么會犯錯”便拂袖而去。

只是當時已惘然。

在2007年10月公司股價攀上148美元的高位之后，埃德森經歷了一番“短道速滑”：隨著其股價在一年間縮去97％，其身家也從2007年10月的364億美元減至現在的13億美元——相當于每天虧一億美元。

如果紙面財富只是虛榮游戲，真正讓埃德森陷入尷尬的是，他陷入了一個“成也澳門。敗也澳門”的兩難。一方面，因澳門業務的輝煌成就，金沙集團在過去4年里已不知不覺地出現收入的結構性轉型。目前金沙集團三分之二的收益來自澳門。而且，在拉斯維加斯，賭業收益只占到威尼斯人的30％，其它則來自于會展、酒店。但在澳門，熱情的豪賭客為其提供了收入的大頭。不巧的是，在經濟低迷期間，又逢中國相關政策部門收緊了澳門簽證的期限，此一盛況難復。

另一面，金沙集團在澳門的投資實在太大，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后繼乏力。2008年11月6日，金沙向美國證監機構提交的文件顯示，截至年底金沙的負債高達90億美元，其中最危急的是2009年5月金沙將有一項50億美金的貸款到期，若不能按時償還貸款甚至有破產的危險。據稱埃德森之前曾多次上門拜訪過澳門政府相關人員，尋求在資金上的幫助，但均被婉言拒絕。

這是一個在牛市中無限繪制擴張版圖的企業家在熊市中必然迎來的深淵，只是埃德森的雄心實在規模太大。3年前，他對《環球企業家》說：“我能看見別人忽視的東西，為什么不呢?我一直奇怪為什么別人沒有發現我發現到的機會。我并不認為我比一個普通的企業家會高明多少，為什么他們沒有看到機會?我也不明白。”

現在的問題是，他是否同樣看到了其他企業家沒有看到的陷阱?

千金散盡

為迎新年，澳門那平日暗紅舊綠的街巷披掛滿了主題為“銀之雪”的兩千多條冰條燈。華燈初上時，這種冰冷而華麗的裝飾為賭局中的喧囂與熱絡罩上一層清醒感。路凼金光大道上，是香格里拉、商貿、瑞吉、喜來登等四家已經完工70％到80％卻暫停于此的酒店。

正如無人知曉這些隱匿于燈火之后的樓宇何日重新啟動，外界也無從得知，這一停擺景象后面隱藏著什么。

對于一部分人而言，這仍算是個“Happy Ending”(好結局)。圣誕前夕，2008年12月23日，威尼斯人澳門公司頒布了“減薪不裁員”政策：2009年賭場運營職位(從荷官至賭場計算主任不等)工作時間由每周48小時減至40小時，變相減薪16.6％，6800名本地員工囊括其中。在新工時頒布后，金沙及威尼斯人度假村酒店亞太區總裁馬文邦(Mark A.Brown)在給內部員工的郵件中承諾：“現階段不會再有任何裁減員工的計劃。”而馬文邦本人也沒有像往年一樣回美國過圣誕節，甚至取消了原本已經應允本刊的專訪，據說他在“忙著削減成本”。

但對于另一些人，這則是個難言愉快的終點。截至年前，金沙在澳門共解聘約一萬一千名建筑工人和近五百名外籍管理層。其中兩千名被承諾未來會優先考慮安置工作的澳門本地建筑工人，也“不能按原計劃將員工派至任何其它地段任職”。

曾擔任澳門威尼斯人外包監控系統工程的項目執行經理、施耐德電氣上海分公司的吳丹向《環球企業家》回憶道，12月全面停工那一段時間，為威尼斯人工程特招的CLPE中華電力澳門分公司的香港工程師約有4000人無所事事：他們有些在澳門租住的房子里等消息，也許不久就接到裁員電話；而另一些上下班坐船來回港澳的人，則很可能立馬就一去不復返地結束這種奔波之旅。當他在11月底因為第五六期工程的停工而去到威尼斯人的最后一次，“只看到出來的人，工地里都是一批批前來取消藍卡(工作證)的人，進去的人寥寥無幾。”而當初在興建時期的威尼斯人工地，包括兩岸三地的建筑工人、工程師和管理人員在內，日均出入人數在一萬人次以上。

“現在金沙集團的澳門業務，當務之急是開源節流，短期就肯定是要把成本降下來。”金沙集團亞洲發展部總裁焦力人對《環球企業家》開門見山地表示。他亦強調，金沙對澳門政府和澳門市場的信心不減，所以現在所做的措施是在為將來做鋪墊。據說，減薪政策將在2009年每月為金沙節省1600萬澳元(約為1760萬元人民幣)。

但無論這數萬人慶幸、失落或無措，此刻可能沒有人比謝爾登·埃德森本人心情更為復雜。自步入70歲，過去的幾年里他一直以近乎隨心所欲的方式擴展著自己的事業版圖，以及個人的雄心。而現在，他必須同時收縮這兩者。

這絕非一個愉快的選擇。據此前不久金沙集團向美國證交所提交的文件中稱，公司將成立一個新的執行委員會。以調停“CEO和其他高管之間的巨大的差異，并解決部分高管流失的信心。”據說，當所有人都因金沙龐大的債務和減少的現金流而擔心時。埃德森本人的態度依然堅決：繼續擴張。他堅持推進所有興建中的項目。但他身邊最主要的三名管理者—總裁威廉·維德納、兩名執行副總裁布拉德利·斯通和羅伯特·古德斯坦——均對埃德森的決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懷疑。他們已經與埃德森合作長達13年，如此公開不睦尚屬首次。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發端于萬丈雄心、暫停在無人共鳴之處的龐大計劃。

在進行澳門的路凼金光大道項目的同時，埃德森還計劃在新加坡濱海灣和美國賓夕法尼亞州伯利恒鋼鐵公司當年的工廠上興建規模甚巨的賭場酒店。而就在澳門隔江相望的珠海橫琴島，金沙也曾在2005年10月簽訂一個投資計劃，將興建一座10億美元的大型會展度假項目。據說，埃德森在橫琴島的廢棄采石場上，邊俯瞰山下的灘涂邊對同行的華爾街銀行家說：“金沙在澳門再現一個拉斯維加斯，現在卻要把法國南部風情帶到橫琴。”

美國媒體曾將埃德森的風格形容為：大就是好，快就是美。的確，這種以全球各地為畫布的不拘泥的創造過程需要常人難以想象的魄力和信念——以及與此相匹配的資金。

遺憾也在于此：金沙集團所擁有的資金實則不堪承擔埃德森的全部夢想。

有澳門特區博彩委員會參與投標過程的一位法律人士對本刊稱，金沙集團原本的計劃是，尋找外界投資者與自己組成財團，由對方出資建設，自己只負責賭場、酒店等物業的管理。但這種零投資的打算并沒有得到酒店的認同。最終，金沙成了投資者，而洲際、四季、萬豪與希爾頓們成為了經營者。

某種程度上，當這種帶有“妥協”色彩的合同被簽訂，埃德森已經陷入了一場豪賭：他必須相信，在自己投資興建期間，牛市不能突然中斷。在很長時間里，他賺得盆滿缽滿，一路成為美國第三富豪。

但隨后，他迎來的是一場70年未見的經濟衰退。

起初，埃德森毫不止息的雄心似乎還并未因股價的一瀉千里而減損。他對資本市場表示，公司需要時，愿以個人財富提供支持。在2008年10月和11月，他先后兩度從自己的腰包中掏出4.75億美元和5.25億美元，在整個集團股價縮水97％的今天，這幾乎已經是埃德森所能付出的全部。迫不得已，他將個人股份68.9％稀釋至51.3％，僅換來高盛提供的21.4億美元資金。同時，金沙徹底暫停了澳門的項目投資，全部資金轉向新加坡和美國賓州的另外兩個項目。而橫琴島的項目則至今仍未啟動。

即便如此，據說金沙仍在努力融資中。金沙亞洲發展部總裁焦力人向《環球企業家》否認了正在和中國銀行進行7億美元融資解困的傳言，但他表示：“我們不是光和中資銀行，還有新加坡、日本的銀行等，都有在談合作，年后應該會有一些確認。”

艱難的改造

緩建路凼金光大道，一定程度上也顯示了金沙集團對于澳門市場的態度漸趨曖昧。這當然不能被等同于“失望”：澳門的業務對于金沙無疑是巨大的成功，但硬幣的另一面是，這成功距離埃德森的預期，仍有—定距離。

謝爾登·埃德森起于微寒，其父為出租車司機，他本人則從12歲起經商，從事過逾50種工作。他將創業比喻為搭乘公共汽車：隨便搭上一輛車，如果方向不對就跳下，換另一輛。在無數次“換車”后，埃德森在40歲時看到了一個機遇：電腦產業方興未艾，經銷不暢，他便組織日后聞名全球的電腦經銷商博覽會(Comdex)，并在1995年以8.62億美元之價售予日本商人孫正義。但超越這筆臣額財務回報的，是他以門外漢身份窺見了一個博彩業的全新商機：拉斯維加斯最傳統的生意，是周一至周五耐心等待周末前來一擲千金的豪客，但會展業25年的經歷，讓他自信兩個生意可以嫁接1989年，他買下了金沙酒店，并在其一側建立12萬平方米的金沙會議展覽中心。1997年，他又將這一切夷平，創造拉斯維加斯史上最著名的建筑之一，“威尼斯人”，其酒店內興建運河，有船夫搖曳“剛朵拉”于其上，從此聲名遠播。

其過往約可說明埃德森的商業邏輯：一個將博彩業與會展業融于一體的新業態。2002年末，金沙集團能夠取得澳門賭牌，也正得益于他把這一夢想宣講給澳門政府，這與后者升級博彩業的沒想不謀而合。

通常而言，博彩業的收入可以分為兩種：針對出手豪闊的玩家的貴賓廳和普通散客的中場。在何鴻燊的葡京賭場獨大的時代，澳門賭場收入的77％來自貴賓廳中的高額百家樂投注。看上去，如果經營有道，金沙至少有兩種途徑將市場的餅做大：或招徠會展、酒店生意，或做大散客市場。

這正是金沙落地時盡可能實現的。金沙內部一名市場策略高級分析員對本刊稱，埃德森在拉斯維加斯的老對手史蒂夫·韋恩(Steve Wynn)在澳門的永利澳門渡假村注重非常傳統的VIP市場。而金沙旗下的兩家酒店則各有定位：位于老城區的金沙，主打單純的賭客；威尼斯人則努力拓展家庭式、商務式的客人。“從表演和購物的項目設置均可看出來。是想要把每一個層次的順客都覆蓋到，強調一種大眾娛樂性。”

但澳門并非一個可以輕易改變的市場。

根據澳門統計局的公開資料，2008年頭三季度，澳門VIP貴賓廳的收入分別為26億、25億與21.6億美元，呈遞減態勢。即使如此，它仍占博彩業總收入的70％。

雖然金沙一直以在中場散客市場占主導份額為豪，且澳門威尼斯人一直聲稱遠景目標是70％收益將來自非博彩業務，它也確實做到了酒店每季度平均入住率高達92％，但金沙2008年8月11日的中報透露，該公司在2007年1至6月與2008年同期分別有高達95.5％和92.4％的毛利來自博彩，余下不足一成的收入方來自酒店房間收入與餐飲。

參與金沙市場調研的澳門大學博彩研究所所長馮家超對本刊指出了金沙的尷尬：“調查的確可以證明威尼斯人這樣一個所在的游客和傳統組成不同。可它所引來的新客戶群，也就是非博彩人士在逗留期間所形成的消費，如飲食、購物、酒店等，還沒有完全規模化。”

短期內看來，這是一個進退維谷之事。對金沙而言，大幅調整幾乎是不可能的：它有九成的投資投放于非博彩業的多元化設施建設，并為澳門創造了一萬多個非博彩業職位，在六家博彩運營商中是擁有最多非博彩業員工的雇主，而且，這關乎其對政府協助澳門博彩業多元化升級的承諾。

考驗時刻

或許人們的確需要知道，埃德森現在對澳門業務還有多少耐心和進取心。

他最后一次公開表達對澳門市場的預期，是2008年8月28日路凼金光大道上的四季酒店開張之際，當時他依然在強調，希望將澳門變成亞洲的主要會展地之一，并同時加大娛樂業務，將非博彩業務收入至2010年提高到45％。

看上去，他或者對目前的業務格局及未來的業務轉型可能太富雄心，或者對澳門的業務太缺乏了解——這是一個金沙內部人士也不太相信的未來。雖然訂單顯示，“2008年舉行超過30個貿易展會，并且與全球前10大展商中的7家簽署了合作協議”，但金沙集團亞洲發展部總裁焦力人對《環球企業家》坦承：“老實說，現在我們在澳門的會展業還不是很賺錢的。”在焦看來，會展業務的影響力比經濟效益大得多，但要在短期內與博彩業平衡甚至抗衡基本不可能。

當然，并非全然沒有機會。如果說經濟衰退對澳門仍有利好。也就是它可能變成一些企業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比如，那些原本想把年終獎勵旅游或年會的舉辦也設在歐洲或東南亞風景區的香港企業，為節省開支可能轉戰澳門。

但這種趨勢或許并不適于一個比香港企業大得多的市場：內地企業。畢竟，有財力在歐洲或東南亞舉辦公司年會的中國內地公司為數尚少，澳門價格也就不那么顯得有吸引力。

而且，金沙似乎一直對招徠內地游客的興趣有限。據其委托澳門大學博彩研究所師生于2008年8月4日至10日進行的調查顯示，3500多名威尼斯人訪客中，內地游客只占26％；41％的被訪者來自香港，為總訪客中份額最大。26％這個數字比起澳門統計暨普查局調查的2003年至2007年，赴澳旅客中內地客自2004年起一直高居55％的數字相差超過一倍，足以說明問題。

而現在，金沙想擴寬這一人群的難度正在進一步增加。從2007年5月起，廣州居民辦理香港與澳門自由行簽證，便只能二擇其一。2008年6月，赴澳簽注收緊為“一月一簽”，7月進一步收緊為“兩月一簽”，8月再把停留時限從14天縮短為7天。9月將辦理香港與澳門自由行簽證“二選一”政策推廣至內地所有旅客，10月則進一步把赴澳簽證的期限定為“三月一簽”，至今不改。如今在酒店大堂內用餐的大陸賭客們彼此交流經驗時常說，最盛行的久留之計莫過于：經澳門過境去往東南亞的其它國家，出入澳門過境兩次便可逗留7+7=14天，是為最長期限。

顯而易見的是，資金流向決定了埃德森的目光：暫停了澳門的項目投資，他將陣地擴張至新加坡。

焦力人針對這一決策對《環球企業家》解釋說：“一是根據澳門特區政府的表態而定；二是因為與新加坡政府簽訂的一些協議，有融資和期限要求。如果把新加坡項目停滯下來，對公司業務的影響會比較大。”他表示，金沙在澳門的產業數量眼下已經相當可觀，而在新加坡的項目是從零開始，金沙對在新加坡項目上大力發展會展業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我們希望新加坡和澳門、南亞洲和北亞洲做一個互動，所以新加坡這個點一定要先建起來。”

評論界認為，和跨越三個世紀的澳門賭業正經歷的迷茫轉型不同，撤消40年禁賭令的新加坡清楚地知道所要倚靠金沙實現的，就是其真正讓博彩業比重限定在20％左右的拉斯維加斯模式。據馮家超分析，和澳門以博彩作為經濟支柱不同，博彩業在新加坡當地經濟體當中的功能是財富分配。而以會展旅游業來看，“新加坡之所以要建賭場是因其經濟效益的載體不夠，也就是以錢生錢的平臺不夠，建造賭場就是為了拓展多一個選擇。”

因此，人們相信，由于金沙集團負責的是新加坡最重要的賭城項目，萬一出現問題，和模棱兩可的澳門政府不同，新加坡政府—定會增援其中。

正如置身任何一場賭局，你只能看到自己手上的牌，以及想象中無限可能的結果。對于埃德森而言，此刻他手上的牌并非絕佳，而他正在面對的是一場與時間的比賽：每堅持時間長一些，他的勝算也就增加一點。但風水流轉可能需要三五年時間，對于任何一個人，這都太富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