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和經商是她的天賦
1985年的夏天,梁鳳儀完成了她長達36萬字的博士論文《晚清通俗小說對新思潮的傳播功能》,獲得了香港中文大學哲學博士學位。
就在完成論文的兩年時間里,她對小說有了很深刻的認識,“晚清小說有200多本,能夠流傳至今的卻不超過十本,有大家比較熟知的名篇《老殘游記》、《孽海花》、《官場現形記》等。這是為什么?這說明大部分晚清小說都沒有文學價值,不好看,老百姓不愛看。可是在歷史上,它們卻非常的有價值,這些小說家們通過故事的形式,表達了當時民眾的不平、憤怒,揭露了政府的無能、黑暗。所以小說不管寫得好看與否,它本身就是一個載體,一定有它的社會價值。”
而就在梁鳳儀40歲那年,香港發生了一件大事——改朝換代的大事香港即將回歸祖國。在這段歷史時期,梁鳳儀目睹了港英政府操控經濟,掏空香港及港人在此非常時期的經濟生活。于是梁鳳儀決定通過自己的筆去記錄香港“九七”過渡期內的眾生相,揭露商界種種不為世人所知的內幕。
1988年4月她開始撰寫小說,以香港的工商金融及政界為背景,寫其中的港英部署、官商勾結、爾虞我詐、刀光劍影,以此為經,以大都會女性奮斗的真實過程、人與人之間的交情與男女之間的愛情為緯,交織成布局新鮮奇趣的小說,至此以后,梁鳳儀馬不停蹄、筆耕不輟,先后創作了60本多散文,40本多本小說百余部作品,開創了財經小說之先河。
而令人奇怪的是,梁鳳儀從來不用電腦寫作,對此梁鳳儀笑言,所有的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天賦,自己對科技類比較沒有天賦,內心比較抗拒電腦,寫作卻是她的天賦所在,從小到大都能夠做文,不管老師出多難的話題,她都能夠信手拈來,下筆成文。而一旦有了天賦就比較愿意,也更容易去發展,后來成為了小說家可能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對梁鳳儀而言,經商則是另一種天賦。
1949年1月17日,梁鳳儀出生在一個金融世家。在銀行任職的父親,持有金銀貿易場與證券交易行牌照,兼營黃金與股票買賣,從小受到父親耳濡目染的梁鳳儀,對于經商有著極大的興趣。
1977年,年僅28歲的梁鳳儀立志下海從商,開始留意身邊的機緣,很快,她便發現了一個商機。
身為職業女性與家庭主婦的梁鳳儀,跟香港其他很多同類型的現代婦女一樣,日常生活上經常為了協調這雙重身分,而忙個不亦樂乎。因此她注意到家庭傭工對時代女性的重要性,而偏巧女傭這行業已呈式微,年老的一代退休,年輕一代嫌棄“住家工”工作時間太長,工余自由不足,寧可轉業工廠成為藍領階級,致使女傭后繼無人。
梁鳳儀非但注意到這個情況,而且因為身在其中,迫切地感覺到市場的需要,因此她覺得能為現代職業婦女提供穩定而低廉的家庭傭工,必然會大受歡迎。于是,在1979年她創辦碧利公司,成為香港家庭引進菲籍女傭之第一人,打響了經商的第一炮。
1980年,梁鳳儀得到了已故金融業巨子馮景禧的賞識,被其提拔到當時被香港市場人士譽為華資金融王國的新鴻基證券集團內當高級職員,主管公關與廣告部門。
1985底,梁鳳儀年因為其在新鴻基的杰出表現,香港聯合交易所力邀其為他們開創及主持國際事務部門。然而,就在梁鳳儀為創辦國際事務部而忙得風風火火的時候,由于政治的壓力,她于1988年底無奈離開了交易所。
但是向來樂觀的梁鳳儀并不氣餒,在1990年又卷土重來創辦勤+緣出版社。1999年,她在此基礎上,創辦了勤+緣媒體服務有限公司(集團),并于2004年6月在香港聯合交易所主板上市。
將作品做成一個產業鏈
對于經商和寫作,梁鳳儀保有同樣的熱忱。“寫作和經商就像是我的父母和孩子,我對他們都有著很深的情感。我從來都是一個生意人,而恰好我的使命和愛好就是寫作。寫作本來只是我的興趣和副業,但我的系列財經小說面世后,出現了不錯的反響,在香港各大書業的暢銷書榜上一直占有席位,于是寫作又變成了我主業的基礎。把‘愛好’推到市場上去,也是營商之道。兜了一個彎,我還是徹頭徹尾的一名商人。”
1992年,梁鳳儀的作品開始風靡內地。中央一級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在北京的新聞發布會上宣布,出版梁鳳儀的系列式作品,使她成為獲此殊榮的首位香港作家。
兩年后,這場“梁氏旋風”席卷影視界,梁鳳儀的作品被陸續改編為電影、電視劇。1994年,香港東方影業有限公司將梁鳳儀小說《昨夜長風》搬上銀幕,上映后成為該時期票房收入冠軍。單是香港一地,票房紀錄超過1000萬元。1995年中央電視臺宣布改編拍攝梁鳳儀的《花幟》,開香港作家作品改編成長篇電視劇之先河,就在這一年,海峽兩岸三地共十家影視機構聯手宣布要開拍梁鳳儀的財經小說。隨后,梁鳳儀的作品《抱擁朝陽》、《歸航》、《金融大風暴》、《沖上九重天》、《無情海峽有晴天》、《豪門驚夢》等作品也被搬上了熒屏。
寫作和經商這兩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在梁鳳儀身上被天衣無縫地結合在了一起。“十幾年經商的歷程是我創作財經小說的源泉,而我生意成功的基礎就是財經小說。將財經小說改編成電視劇,就是將藝術產業市場化了,而這個行業要延續下去,就必須要有好的作品做保證。我將自己的作品出版并拍成電視劇,就意味著我搭了個擂臺,在接受公眾關注的同時,也要接受公眾的評判。書籍、電視、電影、上市公司,我是一步步走來的,不是單一的。單一不能成為一個長遠的產業。”
金融風暴對上海是一個機會
去年開始的一場金融海嘯席卷全球,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經濟受到了很大的沖擊。作為香港人的梁鳳儀深有體會。“香港經濟的主力產業是地產和金融。而這次金融海嘯就是從金融業開始的,香港金融市場開放度非常高,所受影響也是首當其沖。并且香港民眾有著很成熟的投資理念,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投資了股票和金融衍生品。此次的金融危機,香港可謂是元氣大傷,雖然中央政府給了香港很大的支持,特區政府也出臺了一系列經濟刺激政策。香港經濟的恢復還需要一步步地來。”
而談及此次金融危機對上海的影響,梁鳳儀覺得此次金融危機對于上海建立國際金融中心是一個機會。“紐約、倫敦、香港這些成熟的國際金融中心,在這次金融危機中,無一幸免,損失慘重。而上海的金融市場開放度不高,雖然受到了一定的沖擊,但沒有傷筋動骨。在我所接觸的私募基金和家族基金中,很多都有將錢投進上海的打算。上海要建設金融中心,我覺得這個政策非常的正確。一個省要充當一個什么樣的角色,是由這個省的先天條件和后天條件共同決定的。上海具備了作為一個金融中心的條件。對于上海建立金融中心,有些港人擔心會搶了香港金融中心的地位。而我覺得,這并不沖突。在一國兩制之下,香港是一個特區。中國需要上海這樣一個能輻射內地的金融中心。就上市來說,一個融資市場是不夠的,有的企業在香港上市的同時,也會去上海、紐約或者新加坡市場上市,不同的市場有著不同的融資環境。所以我不擔心上海會取代香港,反而我覺得中國有兩個金融中心,是件好事。兩個金融市場可以有很多相互協作的機會,而且有良性的競爭才會有進步。對于香港來說“有危才有機”,對于上海來說,建立國際金融中心最重要的是法律和會計制度要進一步和國際接軌,制度要更加地完善,執行的過程要更加地嚴謹。”
對于上海的前景,梁鳳儀非常看好。對于自己在上海的生意,她也做了周密的規劃。梁鳳儀很高興地告訴記者,現在香港公司和內地合拍電視劇可以被視為內地作品,可以享受國內電視劇的待遇。公司今后的生意會有兩個重點:一個是影視創作。上海和北京是內地影視創作的重點地區,這里集聚了很多的影視人才,周邊有很好的拍攝場地“淞江影視城”、“橫店影視城”;一個是廣告。現在她的勤+緣媒體服務公司正與上海文廣新聞傳媒集團合作,代理文廣新聞傳媒集團的一些廣告。同時,公司也擁有包括重慶、湖北、江西、山西、福建、云南在內的全國52個頻道2個小時的廣告代理權。
與共和國同齡的梁鳳儀還向記者透露,她正在把自己在香港60年的所見所聞寫成小說,而這本小說有望在3年后出版,可能將成為她的代表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