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王朔現象

內容摘要：王朔是中國當代文壇最具爭議的作家之一，而由他創造的王朔現象也成為當代文壇值得研究的一個重要現象。本文將著重從王朔現象與當時的社會背景之間的內在聯系著手，觀察在商業語境下的王朔現象。剖析王朔現象產生的社會背景，說明王朔現象與當時社會商業經濟的發展、市民文化力量的壯大之間的關系。最后，總結出王朔在當時初步實踐的一種借助傳播媒介拓展受眾的文學傳播新模式。

關鍵詞：王朔現象 大眾文化 商業寫作 傳播方式

“王朔熱”從20世紀80年代末大紅大紫到90年代初退出人們的視線，來得猛烈，去得迅速，有人說王朔的作品“在很難引發轟動效應的當今文壇引發了為時不短的轟動效應”。本文將探討王朔在商業化語境下的文學選擇和進行商業寫作的具體方式，希望在商品經濟日趨發達、文學與經濟效益聯系日趨緊密的今天，得到一點關于商業語境下的文學創作值得借鑒的東西。

(一)王朔現象產生的社會背景及精神文化背景

我們可以看到，產生王朔現象的時代背景是20世紀八九十年代，1986年到1989年是中國改革開放初見成效、經濟快速發展的時期，體制的改革使人民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商品文化的大潮洶涌而至。占主流的知識分子文化受到沖擊，原本神圣的理想道德受到極大的嘲弄，以知識分子文化為基礎的純文學也隨之走向衰落。而與此同時，商品經濟的發展使市民文化的實力強大起來，他們呼吁表現他們生活、文化、精神的作品出現，并希望出現與他們這個階層的價值觀道德觀相一致的文學作品。王朔正是在這個時代波浪的助推下應時而生，并一舉中標的市民文化代言人。

(二)大眾文化的選擇與通俗文學的寫作

在這樣的歷史時期，王朔將大眾文學作為寫作的方向，他的作品具有大眾文化特征。首先，包含了通俗文學的諸多因素，具有強烈的讀者意識，創作注重閱讀快感，注意吸引讀者。其次，善于利用大眾傳媒，經常創造熱點和現象引起關注。最后，貼近時代性的主題，在情感上靠近讀者。

王朔曾經說過，“我覺得文學應當有兩種功能，純藝術的功能和流行的功能。而我總試圖找一個中間點。你能看出更深的東西你就看(當然有沒有更深的東西是另一回事)，你不能看出更深的東西，起碼也讓你看一樂。我覺得這兩者之間并沒有一條鴻溝。如果非要取舍一個的話，我也寧可舍上面的，取下面的。”從中可以看出王朔也希望自己的作品是有內涵有深度的作品，但如果沒有，那么能為大眾逗樂也可以，而且，在純文學和通俗文學之間最終會選擇通俗文學。

而這種大眾文化的選擇是當時的社會情況決定的。他說過“我小說中的所有通俗因素，不是因為我要吸引讀者故意加進去的，而是因為生活已經改變到這種程度，已經有了這些因素，所以或許應當說是流行因素”。可以說在這一點上王朔的小說相對當時其他作家的作品更加生動、更加貼近社會的主潮。并且，我們可以發現，王朔選擇通俗文化和大眾文學的另一方面原因是：“生活已經改變到這個程度”。這種改變已經發生，如果當時不是王朔來寫作，相信也會有其他“王朔”來寫，這是時代的選擇和時代的內容。

(三)商業寫作——借助傳播媒介拓展受眾的新模式

完成了對文學的定位，接下來王朔如何將自己的作品真正在廣大人群中推廣開來呢?如何突破文學作品受眾范圍狹小的問題呢?如何在社會轉型的新時期，借助與以往不同的傳播媒介將自己的成功推向新的高度?王朔借助傳播媒介拓展受眾來解決這些問題。

(1)王朔作品與影視交融的傳播模式——有意而為與市場需求隨著當時社會環境的變化與文化產業商業化情況的出現，王朔看到了他進一步取得成功的關鍵，那就是借助大眾文化傳媒宣傳自己的作品，同時向電影、電視劇市場進軍。1988年，王朔的四部作品被搬上銀幕，黃建新將《浮出海面》改編成電影《輪回》，葉大鷹根據《橡皮人》創作影片《大喘氣》，夏剛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和米家山的《頑主》的改編自王朔的同名小說。進入20世紀90年代，“王朔電影”繼續走紅，《永失我愛》、《無人喝彩》、《陽光燦爛的日子》、《我愛你》、《爸爸》、《甲方乙方》等相繼問世。“王朔電影”基本上都保持了王朔小說的風格，體現了對人性困境的關注和無奈的游戲人生主題，內容上大多比較貼近平民生活，展現了社會轉型期間的社會詬病，反映了人們的精神領域在價值錯亂后的人格分裂和欲望失落的歷程，恰如其分地表達了人們當下一種普遍的狀態—商業利益隔膜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與集體的疏離造成人們內心的孤獨感與離異感。因此，“王朔電影”如同王朔小說，受到了很多人的歡迎。

再來反觀當時電影行業的一侖市場化的趨勢，20世紀90年代以后，社會文化開始了大眾化轉型，電影在這個時候也全面走向了市場化。而對于電影改編來說，也不得不引入電影的商業化策略。在這樣的情況下，導演們不得不考慮，選擇什么樣的文學作品改編，如何改編才能與大眾文化意識相適應。正是在外界需求的強烈吸引下，王朔順時而行，將自己的小說推向熒幕。

(2)通過媒體的爭鳴進一步吸引關注 由于王朔的電影、電視劇作品取得了成功，評論家們紛紛對王朔的創作進行評論。比如在“王朔年”四部作品問世時，有人對王朔作品的評價是：“風風火火地撲面而來，譽之者，毀之者，沸沸揚揚，另入莫衷一是。”又比如，對于王朔電視劇的成功，福建師大的孫紹振教授曾在《福建文藝》上撰文《論<愛你沒商量>的歷史性突破》來分析成功原因。他認為，當今許多電視劇不及格之作充斥熒屏，原因在于文學上的不足，而王朔的創作“對人物的心理奇觀做出了新的探究”，“《愛你沒商量》之可貴，不僅在于對人的探索上，而且在于形式上的突破，在喜劇性和幽默性上做出了突破。”但同時，也有人認為王朔創作“在題材上的新潮性，恰恰是同作品在新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設上的負面值，密切糾結在一起的”，同時也有人稱王朔的電視劇創作是一種“商業文化產品，是面向大眾消費的速食文化品”。并且“他的電視劇都是以趨合大眾心理，逢迎大眾道德觀、價值觀為前提制作的”。各種爭鳴的出現吸引了文藝界的關注，并攪起層層波浪，“王朔熱”就在這不知不覺中漸漸出現了，王朔成為中國大陸最為流行亦最具爭議的作家。

(3)通過影視與媒體雙重影響之后，吸引人們重新關注審視原著王朔電影改編作品叫好又叫座，國際上獲獎，國內票房飄紅，電視劇作品熱播，再加上王朔本人特立獨行的作風，背離傳統道德的姿態，可以說王朔成功地為自己和自己的作品爭取到了成為關注與熱點的可能。許多觀眾在觀看了王朔作品改編的影視作品后，增加了對王朔的關注程度，對王朔的原著轉而進行閱讀。而媒體評論界的爭鳴也使很多未曾看過王朔原著的人對王朔的原著產生興趣，也紛紛進行對原著的閱讀，形成一種回流。總之，通過影視與媒體雙重影響之后，吸引人們重新關注審視原著的方式，將王朔的作品進一步推向大眾的視野。

(四)結語

王朔現象不僅是文學現象更是文化現象。這是一種由于改革開放初期社會商業文化、大眾文化興起后出現的一種文學現象，王朔的創作和成功可以說和中國社會的發展有密不可分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