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自己也想不到這么輕易就和女人韓月好上了。
秦福事后想想自己也并沒有費什么心思或用什么絕招,只是覺得這一切很偶然。秦福平時是個不愛湊熱鬧的人,那天晚上喝了酒被幾個工友扯住在亂糟糟臭烘烘的工棚里打牌。幾輪下來秦福輸了兩包煙,秦福起身走出工棚去韓月的小賣店買香煙。工棚到韓月的小賣店是一條泥石路,大約有三百米長,需要下一個長長的坡,拐一個彎,再爬一個長長的坡。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秦福沒有為輸掉兩包香煙而懊惱,相反他可以借買香煙時和韓月說幾句葷話,過過嘴癮,開開心。秦福這樣想著,心卻像蝴蝶一樣輕盈早已飛到了韓月的小賣店。
秦福來到韓月店門口,剛想開口卻看見韓月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痛苦地喊叫,額頭上冒著冷汗,臉色像白紙一樣蒼白。秦福說,韓月你怎么了?韓月只是痛苦地呻吟,秦福覺得情況不妙,不管韓月答應不答應,彎下身背起韓月就往醫院跑。礦上只有一個醫務室,只能包包扎扎處理一些皮外傷和看個普通的感冒什么的,遇到大病急病得往鎮上醫院送。礦上距小鎮有五里路,秦福背著韓月兩只大手像鐵鉗一樣緊緊地夾住韓月的大腿,飛快地朝小鎮跑去,韓月聞到一種久違的男人的體味。
如果不是秦福當機立斷送韓月去醫院,韓月這條命恐怕保不住了。韓月得的是急性腸套疊,如果不及時灌腸、整復,拖下去就危險了。
韓月后來很感激秦福。秦福背著她跑了五里路,在醫院還急急忙忙大喊大叫叫醫生手腳快一點,那架勢好像韓月是他的老婆似的。
韓月就這樣對秦福動心了。有時候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動心很難,有時候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動心很容易,容易得連自己也料想不到。
這天晚上,韓月請秦福喝酒。
韓月說,秦福謝謝你救了我。
秦福沒有說什么,只是嘿嘿地笑。
韓月說,秦福你那天怎么這么巧呢?偏偏是你從我這里經過,秦福你是個好人,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秦福依舊嘿嘿地笑。
韓月說,秦福你笑什么?難道我說得不對?上次井下塌方,而你剛剛從井下掙扎著爬出來,二話沒說又馬上下井救人,就憑這一點你比男人還男人。
秦福和韓月一直喝到12點,這是韓月三年來頭一次和一個男人喝酒。喝著喝著韓月禁不住把一只嫩嫩的手伸到秦福那雙粗糙結實的大手里,讓秦福輕輕地撫摸著。秦福小心翼翼地摸著韓月柔嫩的手。生怕將它捏破似的。漸漸地。韓月十分渴望秦福背她去醫院時的那雙鐵鉗似的手,那雙有力不由分說帶著粗野的手哪里去了呢?
韓月說,秦福你怎么也像個女人呢?
秦福聽韓月這么一說,似乎醒悟了過來,眼睛里開始吱吱地冒出灼人的光芒來。
秦福一把抱住韓月,秦福有力的雙手伸到韓月的襯衣里面,摸到韓月堅挺柔軟的乳房。緊接著又往韓月的下身游移。韓月身了,緊繃。臉紅得跟桃花一樣,雙手不由自主地摟住秦福的脖子,劇烈地喘息起來。
秦福將韓月輕輕一抱,重重地丟在床上,熊一樣撲向韓月,把韓月死死地壓在身子下面,少頃便傳來韓月歡快的喊叫聲。
事后韓月說。秦福我也不曉得為什么就喜歡你?瞧你長得這么丑,像個土匪似的,不知道哪個女人會看上你。秦福你老婆肯定也是個丑八怪吧!漂亮的女人肯定看不上你。
秦福這人有一點好,任憑韓月怎么糗他,他也不生氣,只是一味嘿嘿地笑,兩只眼睛瞇瞇地看著韓月。
秦福說,我還沒有老婆呢,但我秦福還算有福氣,礦上最漂亮的女人卻喜歡我秦福。
韓月說,放屁。哪個喜歡你這個丑八怪了?
韓月接著又說,秦福你剛才說的話當真?我韓月真是礦上最漂亮的女人?
秦福說,這還有假么?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礦上所有礦工都這么說。
韓月說,我才不要別人說我漂亮。我只要你秦福說我最漂亮就行了。
秦福嘿嘿地笑著。
走出韓月溫馨的小店時,秦福身不由己地回了好幾次頭。秦福回頭完全是因為還沉浸在女人韓月的身體上。韓月真是一個水嫩的女人,皮膚白皙,乳房碩大,身體柔軟,要命的是她不顧一切的喊叫,讓秦福覺得身子都被她掏空了。
其實,秦福原來是有過女人的,兩年前秦福花8000塊錢買來的;沒想到二個月后,女人突然不翼而飛。秦福后來知道自己被人家放了“鴿子”。白白損失了8加。塊錢,秦福后悔了一陣子,就從老家跑出來打工了。
秦福在這礦上打工已經一年多了。秦福第一次下井時就遇上了塌方。秦福掙扎著從閻王爺那兒逃出來,又馬上參加救援隊,再次下井搭救工友。那次秦福救出了兩個工友的事,在礦上四處流傳。韓月就是聽說此事對秦福暗暗有好感的。
韓月守寡已經三年了。
韓月的男人叫雙喜,也是一個礦工。韓月跟他結婚不到三個月,雙喜就出事了。那次也是塌方,那天雙喜臨下井時還跟井上的工友開玩笑,井上的工友說,雙喜干活小心點,當心埋在下面上不來,你那個新婚老婆就要被人家睡去了。雙喜笑著說,那也沒關系,那塊地總要人去耕的吧?雙喜說完哈哈笑起來,那些人也跟著哈哈笑起來。沒想到真的就出事了。雙喜被挖出來時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韓月當場哭得昏死過去。
雙喜和韓月都是外地人,不知為什么,雙喜死后,韓月領到一點微薄的撫恤金后沒有離開,而在礦上開了小賣店,服務對象就是和她男人一樣的這些礦工。礦工們到她小店里買煙、買酒、買肥皂、牙膏、毛巾等生活用品。時間長了,熟悉了,順便和她開開玩笑,講講葷話。當然也有乘機摸一下她的腰胸,捏一下她的屁股,占點小便宜,韓月也得受著。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三年過去了,但韓月始終沒有再嫁人。
秦福知道韓月的故事后長嘆一聲說,雙喜也是沒福氣。娶了你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卻無福消受。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把你孤零零地扔在這個世上,連一團骨血也沒有留下來。
秦福說,不過韓月你要想開一些,礦上就是這么回事,死人是經常發生的。尤其在井下,一年哪有不出幾回事故的。不是穿水就是垮頂,不是塌方就是瓦斯爆炸,我秦福是看慣了。碰上就碰上了,這是命。人生在世,就像一棵草,喊一聲就枯了,甚至比草還不如。草枯了來年還能再生,草有根呢。可人沒有根,人就像一棵沒有根的蒿草,韓月你說是不是呢?
韓月說,秦福你不要說這些事,你一說我就忍不住想哭。我們說點別的事好嗎?
秦福說,對對對,我們說點別的事。
韓月說,秦福你以前難道沒想過我嗎?礦上許多男人像一只只蒼蠅一樣,在我的店里店外嗡嗡飛,趕也趕不開,你不知道我心里多厭煩!
秦福說,我不是一只蒼蠅,所以我就不嗡嗡地飛來飛去。可我怎么會沒想過你呢?我想怎么也輪不到我,我長得這么丑你韓月哪里會看得上我?于是就不去想,免得吃睡不香,活活受罪。
韓月說,可我要你想啊!我不愿意聽見你說不想我的話,秦福你真不會在女人面前說話,我看你真的有點傻。
秦福說,韓月其實我一直在心里想著你呢,天天想時時想,睡覺吃飯走路在想甚至在井下干活時也想,真快把我想瘋了。韓月邊聽邊咯咯笑,韓月笑得淚水在眼眶里滾動。
韓月說,秦福說你傻你還真不傻,沒想到你也挺會說話的,一下子就揀好聽的說了。
秦福聽了嘿嘿地笑。
秦福自從和韓月好上后,經常往韓月這邊跑。
韓月說,秦福你常常往我這兒跑太扎眼。
秦福說,相好的人恨不得天天在一起。
韓月說,你以為我不想你天天來我這里。只是我一個寡婦,你常常來,別人會怎么看我?
秦福說,管人家怎么看呢?我秦福不怕這些,天塌下來我一個人頂著,大不了我娶了你,
韓月聽了嗔笑道,美得你,我才不會嫁給你這個丑八怪呢。
秦福嘿嘿笑著說,韓月我常常來你這里,我是怕你再犯病。再說有我常常給你通通,腸子就不會粘在一起了。
韓月聽了臉一紅,罵道,秦福沒想到你也一肚子壞水。
秦福說,那怎么辦?
韓月說,秦福你七天來一回吧!
秦福想了想,韓月我聽你的,七天就七天吧。
韓月說。秦福我有話說在前頭,你秦福要是再跟其他女人好我可不會饒過你!
秦福說,我是那種男人嗎?這礦上最水嫩的女人看上我,我還有什么心思去想別的女人?
和韓月在一起的時候秦福的心情很放松。每次和韓月這個女人肌膚相親時他都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和其他礦工比,秦福覺得自己還是有福氣的。
韓月是個很細心的女人。她對秦福說,你最好十點以后來,來時把腳步放輕點,還要看看店里店外有沒有人,如果有人在行走或者店里有人就不要進來。秦福說,好的好的,秦福很體貼韓月這個女人的良苦用心。
和韓月在一起的日子秦福覺得日子像涂了一層蜜。可這樣的日子過得很快,有的感覺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味就匆匆過去了。
轉眼夏天過去了,秋天來了。
這天晚上,秦福來找韓月。
韓月說,秦福你今晚怎么還來?
秦福說,今晚怎么不能來?你說讓我七天來一回,今天不是第七天嗎?我可是每天扳著手指呢。
韓月說,我是說你今天不應該來我這里。
秦福說,我不來你這里我到哪里去?韓月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韓月說,不是的秦福,你今天不應該來的,井下出了那么大的事故,死了5個人,聽說還有幾個人沒救上來,正連夜搶救呢。你不去參加搶救來我這里做什么?
秦福說,井下是出了事故,可有人在搶救呢。我今天沒上班,白天去了一趟鎮上。剛剛才回來,就到你這兒來了。
韓月說,回來你就該去井下救人呀,那些人可都是你的工友啊!你還有心情來我這里,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秦福說,井下死人是常有的事,我見得多了,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你說是不是?
韓月說,秦福我沒想到你的心這么硬,你的心是不是鐵澆銅鑄的。我是見不得死人了,見不得那些哭的人,不然我也會去幫忙的。
秦福說,井下正滲著水,隨時會塌方,救人也是挺危險的,說不定自己也會搭上去的。
韓月說,那么上次呢?上次救人不也危險嗎?你怎么去了呢?
秦福說,現在不同了,現在不是因為有了你么?
韓月聽了一時無語。
秦福見韓月沉默了。
秦福說,韓月我已經七天沒要你了,要么你讓我親熱一回我再去。秦福說著一把抱起韓月死死地把韓月壓在床上,一只手去解韓月的褲子。韓月掙扎著說,不行,秦福你做什么,你別這樣好不好。韓月被秦福壓得動彈不得,漸漸軟了下來,秦福俯下身來去親韓月。突然,秦福慘叫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用手捂著鮮血流淌的嘴巴跑了出去。
韓月狠狠地咬了秦福一口。
韓月的淚水洶涌而出,而且越來越多,韓月感到眼前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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