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剛賀歲電影中流行性大眾美學元素的分析

[摘要] 當代中國電影產業化進程中具有代表性的導演馮小剛，以自己超乎尋常的聰明、機智和判斷力，努力平衡“藝術”與“大眾商業流行”、現實性與娛樂性之間的關系，不僅創作了一部又一部具有良好市場號召力的電影，也造就了一套將社會批判與主流價值、美學元素與商業元素結合在一起的電影美學體系。

[關鍵詞] 馮小剛 賀歲片 流行 大眾美學 元素

一、電影大眾流行美學

長期以來，電影的藝術美學、政治社會學是中國電影研究的核心，也是研究的價值理念和方法取向。但是，隨著電影的產業屬性越來越明顯，電影經濟越來越成為了衡量一部電影成功與否的標志。電影經濟的衡量標準是以市場占有率即票房來體現的，票房好則說明是適應了大眾流行的審美觀點。大眾文化具有“流行(為大量閱聽人而存在)、瞬間即逝、唾手可得、成本低廉、大量生產、主要以年輕人為訴求對象、詼諧而帶點智慧、撩撥性欲、玩弄花招而顯得俏皮、浮夸、足以帶來大筆生意等十一項特質”。所謂電影的大眾流行美學就是以市場需要和經濟規則為前提的電影藝術設計和創作體系。馮小剛的電影經過一步步摸索，逐步尋找出了藝術與大眾商業流行的結合點，確立了自己的美學慣例，并根據市場和觀眾的變化不斷推出新的慣例。

二、馮式主流大眾流行商業電影——賀歲片

“賀歲片”是針對“春節檔期”量身定作的，可以說是中國春節文化市場的特定產物，現在將每年11月至次年1月上映的影片都稱為“賀歲片”。馮小剛無疑是中國賀歲片的先鋒者，他以自己特殊的平民氣質、靈活的市場判斷力和良好的藝術感覺，以賀歲片為突破口，創造了一種獨特的馮式主流大眾流行商業電影，為今天終于大張旗鼓地走向產業化的中國電影的大眾流行商業美學的形成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具體說來，馮小剛的賀歲系列喜劇在電影商業美學上形成了幾個顯著特點：

1、用草根的悲喜劇來喚起大眾認同

在過去的美學理念中，喜劇是讓人笑的，體現的深度價值不大，而悲劇則恰恰相反，他是讓人哭的，從事物本質去挖掘深處隱藏的價值。而在馮小剛的賀歲電影中，哭和笑是融合在一起的，悲喜劇是交替在進行，創造性地實現了悲劇因素的喜劇。無論是《甲方乙方》、《不見不散》、《沒完沒了》還是《大腕》、《手機》和《天下無賊》，無不遵循這種創作理念。觀眾笑中帶淚，每一個草根形象更貼近現實生活，看到電影中的這些人物這些事，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身邊的人和事。這種喜劇觀念，一定程度上說，是在電影環境、觀眾需求和導演藝術個性之間平衡和妥協的結果。

2、用社會流行語言引起觀眾共鳴

喜劇電影通常是通過形體動作、情景和故事布置、語言等多種手法來達到喜劇的效果。馮小剛電影的情節一般都很簡單，也很少通過形體動作來表現喜劇效果，他的電影最大的特點則是運用精挑細選、千錘百煉的特色臺詞來突出喜劇效果的。“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嗎?成功人士就是買什么東西都買最貴的，不買最好的。所以我們做房地產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這段《大腕》中觀眾倒背如流的臺詞，還有比如“做人要厚道”“審美疲勞”“黎叔很生氣，后果很嚴重”等，都成了被大眾廣泛傳播的經典語錄。這些臺詞之所以流行，就是因為產生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濃縮和精華，引起了觀眾的共鳴。這類臺詞也作為馮式賀歲片的“地標”使觀眾在多年后仍能清晰地回憶起當年的電影和社會氣氛。

3、用各種手法釋放觀眾情緒，展現時代特征

當然馮式賀歲片不僅僅止于口口相授所制造的“話語風暴”，從《甲方乙方》里面近乎荒誕和夸張變形地折射社會各階層對自身現狀的未滿感和夢想與現實間的落差，到《不見不散》中笑里帶淚地描繪了被90年代那場出國熱潮席卷的普通人的悲喜，再到《一聲嘆息》里直面三角戀的話題，《大腕》里對財富效應的放大，一直至《手機》熱映后引發的那場口水戰，導演自覺與不自覺的表達使這部電影的時代感滿溢出來，社會新富階層和婚外戀、新的通訊方式的交疊在一起，不同的社會因素的碰撞產生的戲劇感凸顯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困境，又將現實層層剝開，為我們這個時代號脈是貫穿馮式賀歲片的一條清晰的線索。

三、創造面向市場的美學橫式

電影經濟對電影美學模式的影響不容低估。對于一部成功的商業電影而言，既要節約成本又要能有效激發觀眾情感，這就要求有吸引力的內容元素和各種手法的電影推進慣例。

在馮小剛影片中，這種慣例首先體現為他采用中國觀眾易于接受的線性敘事，基本按符合日常生活的時間順序發展，鮮有藝術電影的閃回和時空倒錯等手段。這樣就降低了觀眾看懂電影的門檻，吸引了更多階層的平民觀眾。

“電影就是把人的欲望提出來，我們拍《甲方乙方》也罷，拍《不見不散》也罷，也是不斷在尋找百姓的欲望”。在內容上，馮小剛的電影故事非常簡單，一般只有一條主情節線，譬如《甲方乙方》“圓你好夢”的線索，《沒完沒了》韓冬向阮大偉討債的線索，《大腕》尤優為外國大腕導演辦葬禮的線索，主要靠不同的板塊組合來連綴事件，各個環節的因果鏈條非常緊湊，在敘事的流暢性和戲劇沖突的密集度上處理非常合理。

同時，馮小剛影片也習慣于采用明星組合形成最佳市場影響。“鐵打的賀歲片，流水的女演員，不變的葛優臉”。實際上，葛優的丑星效應，當紅女演員(劉蓓、徐帆、吳倩蓮、關之琳)的表演，以及故事背后所隱含的李冬寶與戈玲的愛情模式，正是其賀歲片的最大賣點。

作為具有中國特色的大眾文化產品，馮氏賀歲片無疑也反映出了目前大眾文化生產中的一條普遍規律：大眾文化其實是以贏利為其最高的價值取向的，一切的操作完全忠實于市場忠實于觀眾。在電影經濟屬性越來越明顯的今天，馮小剛將主流意識、商業訴求和藝術個性融合在一起，不僅創造了高票房，也通過小人物的悲喜劇折射著社會的現實，體現了一種主流的社會價值觀。他的電影正在努力創造著中國面向市場的美學模式，也必將成為未來電影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