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生活中都充斥著數(shù)不清的喜悅、悲傷、微笑、哭泣。生命賜予了生存的價值,雖然我們不曾明白其中的真正意義,卻始終有著對它最永久充盈而無法擯棄的希望與信念。于是,我們期待著以幻想的形式去溫習生生世世輪回里的記憶,模糊幻想里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角色與環(huán)境,雖然有時捉摸不定,但卻可以不必為應對陌生而疏遠了現(xiàn)實世界的自己。
一個人,如果不能做到讓眼前的生活充實美滿。
那么,至少要讓記憶深處的另一個世界里,布滿自己充盈的腳步與身影。
一
他究竟有完沒完了?!
我直視他,手中滲出層層汗水。
“請問對方2號辯手,沒有物質(zhì),國家經(jīng)濟能夠持續(xù)發(fā)展嗎?學校設備能夠更加齊全嗎?你個人的衣食住行能夠保證嗎?物質(zhì)建立于精神之上,沒有物質(zhì),精神的存在就是虛無的。物質(zhì)是國家的基礎,人類沒有了物質(zhì)作為依靠,世界就會漸漸淪陷而得不到持續(xù)發(fā)展與進步。”
“不!如果為了物質(zhì)而生活,遺棄精神世界,即使有了金錢的依靠,卻丟失了人格修養(yǎng)與精神升華。世界不僅僅是因為物質(zhì)才能生存和發(fā)展,而是有了人類的精神文明進步。”
辯論臺上,我和蘇揚的爭辯愈加激烈,引得臺下的評委與同學震驚不已。
“你今天準備的不錯啊,我啞口無言了。”結(jié)束后我尷尬地對他說。
他哈哈大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的就是和你正面對峙,輸贏定勝負。”
我斜眼看看他,“你就這么有信心認為你們決賽能贏?”
“當然了。”
這次輪到我笑了,“論思維和邏輯,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喂,我說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我啊。咱雖然場上是對手,可是私下里是好哥們啊。”
“這怎么了,因為是好朋友所以才實話實說啊,關系不好我還不說呢。”
他爽朗一笑,“哈哈,你這是公然挑戰(zhàn)我啊,是不是今天輸了辯論賽所以情緒不穩(wěn)啊?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好,沒問題。接受挑戰(zhàn)。不過,怎么比邏輯思維?”
“先找個地方坐會,今天辯論賽累死我了,全身沒不疼的地方,太受罪了我。”
二
事實上,我認為食堂是最好的休息場所。理由很簡單,吃飽喝足后可以坐在空調(diào)下面休息。不知道我的想法你是不是認為很變態(tài),不過我和蘇揚一致認同這是一條永不變的定律。
兩杯可樂,一盤魷魚圈,兩包薯片。
“可樂沒放冰塊嗎?不涼啊。”他喝下一口埋怨道。
“就你毛病多,有的喝就不錯了。”我看向附近,周圍有一個女生坐在鄰座,看樣子她的目的和我們大致相同,買了可樂帶著書本正在上自習。而后,她急匆匆地接了一個電話,看樣子是個緊急電話,她腳下的小碎步節(jié)奏急促匆忙,待她五分鐘歸來后,早已是氣喘吁吁。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悠閑喝著可樂的蘇揚說,“就她了。”
“你認識她?”
“不認識,第一次見。你不是接受我的思維挑戰(zhàn)了嘛?那不如就以她為人物題,看看我們誰能在她的身上得到更多更準確的消息,你先來?”
他迷惑的看著我,“我也是第一次見她啊,就見過一面我能知道什么啊。你這樣也忒賴皮了。”
“賴皮?”我吃了一口薯片說,“那我先說唄。”
他仍舊不惑的看著我,我繼續(xù)說下去,“現(xiàn)在我得知了她實際的生活狀況。第一,她的專業(yè)是化學,今早9點到11點剛剛在2號樓的階梯教室上完專業(yè)課,她坐的坐位是教室第一排第6個坐位。第二,她做了整容手術(shù),割了雙眼皮。在沒有做手術(shù)之前,她每天都戴眼鏡的,只是因為手術(shù)原因現(xiàn)在無法佩戴眼鏡。第三,她年幼的時候在倫敦成長且家境優(yōu)越,現(xiàn)在之所以在國內(nèi),估計和經(jīng)濟條件有關系。第四,她這段時間參加了模特類的選秀節(jié)目,或許因為長相問題而不得不做整容手術(shù)改善自己的面貌。為了攢錢,她的生活非常拮據(jù)。第五,她身體不好,患有嚴重的關節(jié)炎和哮喘疾病。”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說這些誰信啊,你都不認識人家,忽悠我啊?”
“你不信?”我又一次反問他,“這是通過觀察得出的結(jié)果,那我要是說對怎么辦?”
“那我就承認你贏了。”
“好!我今天怎么著也得贏回來。”
他哈哈大笑,“行行行,沒問題,你說出來我就承認你的邏輯思維高過我。”
我認真地解釋說,“按照順序,第一條。她的專業(yè)是化學,你仔細看她翻課本的手指,五指在化學物質(zhì)的藥物摧殘下失去了女孩子既干凈又平滑的肌膚,相反,她翻書的手指上布滿了大大小小或明顯或淺淡的化學藥物痕跡。你肯定記得咱們有段時間惡補化學實驗,當時你總埋怨化學實驗快讓你的手指變成滄桑的老人手了,還記得吧?”
他略微點點頭說,“你繼續(xù),有點道理。”
我回過頭去,看到鄰座的女生依舊在認真讀書,“她今早9點至11點在2號階梯教室上課,現(xiàn)在你可以低頭看看她腳上的鞋,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鞋和側(cè)面有明顯的紅色泥土,想一想,學校范圍內(nèi)只有通往2號階梯的必經(jīng)之路上才會出現(xiàn)紅色泥土,由此在她的專業(yè)與上課行程中推斷出她今天的課程是在2號樓的化學實驗室上的,至于我為什么確定她坐在第一排第六個坐位,你看她的衣袖,袖口有淺黃色,不用我說你就明白了吧?”
“啊!那個座位的桌面上因為桌面材質(zhì)的問題經(jīng)常掉色,每個坐在那里上課的人都會因此沾上這種黃色漆啊。”
“是啊,這個邏輯行得通吧?”
“接下來的觀點呢?”
我故意咳嗽兩聲,“第二條。其實這完全可以在她的眼睛上看出來,她的眼睛紅腫卻沒有血絲,說明并沒有眼睛方面的炎癥,而且紅腫的范圍僅僅在上眼皮。對于自己紅腫的雙眼,她并沒有小心呵護,而是顯現(xiàn)的很自然很無所謂。所以也在根本上表明了眼睛的紅腫并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不便。那么眼睛又為什么會紅腫呢,這就更需要仔細觀察了,她的上眼皮紅腫,有非常不自然的線條,結(jié)合前面的推斷,顯而易見,她做了雙眼皮的整形手術(shù)。這樣的整形手術(shù)是非常精巧的小手術(shù),并不是眼睛疾病類手術(shù),她當然可以不必那樣緊張的關切自己紅腫的眼睛,只需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美麗時刻的到來。”我喝了口可樂又說,“做了手術(shù),所以不能戴平日的眼鏡。求證這一點是最容易的,我們可以很清楚的在她的鼻梁位置看到兩點眼鏡鼻架的佩戴痕跡,偶爾戴眼鏡的人不會有這么明顯的眼鏡印,只有因為視力不好的人才會每日依靠眼鏡維持自己的視覺清晰,剛才她接電話的瞬間,看來電顯示的時候雙眼習慣性的瞇成了一條縫,更加主觀的斷定了她確實是一個近視患者。”
他不惑卻又驚訝的看著我,失聲了……
“第三,她年幼的時候在倫敦長大,你看看她左手翻書的手腕,佩戴了一條限量版的名表,這塊表是10年前在倫敦首發(fā)的,全世界也不到100條而已,在當時的倫敦能買到這塊名表的人,絕對不是一般的富人。”
“既然她戴著名表,你沒理由說她現(xiàn)在的生活不富裕啊。”
“哎。你再看看,這塊原本限量版的名表,她現(xiàn)在仍舊戴著,如果她現(xiàn)在的生活足夠富裕,那么她應該拿出錢財去保養(yǎng)它,可是你看那塊表,已經(jīng)失去了手表的光澤,而且在光照下還會看到深淺不一的劃痕。新舊程度連三成也達不到,如果她有錢,為什么不去體面的換一塊新表,或者花錢保養(yǎng)限量名表呢?恰恰兩者她都沒有做到,再有,剛才她接電話時,說的是一口標準的倫敦英語,能有這個口語能力的人,肯定在那居住的時間頗久。由此可見,她回國的經(jīng)濟狀況遠遠低于國外的經(jīng)濟水平。這也可以和第四點結(jié)合起來推理,我推斷她參加模特比賽,是從她高挑的體型上大體推斷的,得到確定的是她并未洗凈的妝容,像模特比賽這種賽事,化妝是必須的,她的眼睛、臉蛋有非常明顯的化妝遺留痕跡,如果她有錢,完全有資金買一瓶卸妝油,而不是像她這樣只能清貧的依靠清水來洗凈化妝品。或許是為了長遠的發(fā)展,她選擇整容,以此獲取更出眾的面容。不過她的生活卻因為手術(shù)費用而拮據(jù),你看看她的外衣和褲子,是兩年前的款式,她極力的在已經(jīng)磨損的褲腿上用相近顏色的繩線縫補,足以說明她生活的拮據(jù)。”
我說了這么多,口干舌燥,不停地喝著可樂。每當我解釋自己的條例時,他都會帶著驚訝的表情悄悄的看向旁邊的女生,以此獲得肯定和理解。
“好,算你厲害。最后一條,如果你能解釋合理,我、我就算你贏。”
我笑,“什么叫算我贏啊?”
“成,那我肯定你的能力,肯定你的邏輯思維高于我。”
“這還差不多。”我喝光了最后一滴可樂說,“現(xiàn)在是初夏32度的高溫天,她卻穿著長褲,如果你仔細觀察她的膝蓋位置,就會明顯看到她的膝蓋位置有明顯的護膝。夏天穿長褲戴護膝的人,十有八九是關節(jié)有病變的人。還有,在她之前接電話的時候,她跑開后又回來,距離大概是200米左右,可是她回來后卻喘息了十幾分鐘還沒有完全恢復勞累,還伴有明顯的咳嗽聲,如果你看過醫(yī)學方面的書,那么基本可以斷定她患有先天性的哮喘病。”
他只能佩服的看看我,“算你狠,看幾眼就能推理出這么多方方面面。”
“認輸吧你就!”我得意地輕聲笑。
他站起身,“不成。我哪能這么輕易的就認輸啊。”
只見他走到那個女生面前,禮貌的將我剛才的推理試探性的尋問了一遍,那個女生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你怎么知道的?”
“呃……是真的嗎?”
她不可思議的點點頭,眼神里透出的是晶瑩的光彩。
我們走出食堂,我不懷好意的看著他,“這下認輸了吧。”
“你的推理很信服,不過你的取勝點就是善于觀察細節(jié),這個我也能做到的。”
“你還不服氣啊?”
他神經(jīng)質(zhì)的點點頭,“絕對的!不服氣!”
“真敗給你了。”
“這樣。”他停下想了一會,“下午是自習時間,我們?nèi)D書館。我們挑本書,一起觀察,看看誰能在一本書上發(fā)現(xiàn)最多的線索和事實證明。”
“哎喲,你以為我不敢接受你的挑戰(zhàn)啊。”我故意說。
他笑笑,“那你去不去?”
“走啊,這有什么。我又不怕你的挑戰(zhàn)。”
“切……那就走唄。”
三
學校有兩個圖書館,分為新館和老館。新館是去年集資建立的,老館則是跟隨建校時便有的。好在今天圖書館的人并不多,隨便找了一排座位坐下,琢磨著應該以何種方式來進行新的邏輯挑戰(zhàn)。
“來,咱隨便拿本書。”我拿起一本書坐在他旁邊,“這次你先看,看看能不能在這里面找出線索和事實。”
“我先看?”
“對啊,省得你又說我比你早先一步觀察到。”
他笑著接過書,“我先看就我先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過話雖是這樣說,他翻看著這本書,眼神卻漸漸迷茫,看不出絲毫有所發(fā)現(xiàn)的驚嘆眼神。
“你行不行?拜托,你都看了快20分鐘了。”
他假裝咳嗽一聲,“我、我觀察細致唄。”
“太虛偽了吧。”
他把書朝我眼前一推,“成,我承認自己看不出什么現(xiàn)實邏輯來。你來試試,我還就不信你能第二次把我說懵。”
“乖,給我吧。”我摸摸他的頭,他做出惡心的表情躲到一邊。
這是一本有些泛黃的醫(yī)學書籍,由于牽扯了醫(yī)學類,自然少不了圖片與大篇幅的文字介紹。我從頭至尾的看了一遍,包括書的封面,頁面,頁碼,圖片,文字,手指痕跡等等。十分鐘后,我再次把書放到桌前,說,“你確定你啥也沒看出來?”
“行了,你就別問了,你說吧你說吧。”
我哈哈一笑,“那我說了你可就輸了。這本書在最近期間被2個人連續(xù)借讀。第一個是女生,由于個人原因撕去了第57頁的圖片,后來深感愧疚,又將圖片仔細貼上。第二個是男生,他的專業(yè)是臨床外科,抽煙。”
“哎喲,你開什么玩笑啊。我就不信憑一本書能知道這么多實際的線索。”
“不信就聽我說啊。”我把書推到他面前,“全本書厚102頁,分為5個章節(jié):外科、高護、皮膚、神經(jīng)、婦科。仔細的翻看這本書不難發(fā)現(xiàn)啊,婦科章節(jié)的頁面相對而言非常新,一本書頁面泛新,說明翻頁閱讀它的人很少。相比之下,你看看第50至80頁,頁面破損程度非常大,說明閱讀人數(shù)明顯多。而57頁的畫頁非常顯眼的被人撕下了。”
“我暈,撕下來就能表示這是個女的?”
我不耐煩的看著他,“別人說話你別打岔好不好?我說撕頁面的人是女的自然有我的證據(jù)和線索,你來看看這個后來粘上去的頁面,不是用膠水粘的,也不是用透明膠帶粘的,而是非常仔細的用了女士玫瑰紅指甲油一滴滴粘上去的。這樣細膩的辦法不會是男生做的,能粘的這么仔細,肯定是懷有深深的負罪感,所以過程更加仔細用心。”
他哐當一聲趴在桌子上,“你無敵了,我今天算是見識大場面了。”
“我說第二個是臨床外科的男生,可以在第1到45頁看出來,非常明顯,頁面在近期內(nèi)翻動的次數(shù)很多,而且每頁頁面上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煙灰灰燼。很顯然啊,這是同一個人的翻動痕跡,并且有香煙史,留下了吸煙的痕跡。一個只對外科感興趣并且整日為此研究的學生,相信不會是其他四門專業(yè)的學生,排除一下,完全可以肯定是一個有著香煙史的外科專業(yè)學學生。”
聽我講完他沒話說了,過了好久才說,“你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偵探王啊。不過你隨便找本書看看里面的痕跡就知道這么多線索,這有人為原因的。不行,我非得給你找本壓根沒人看過的書拿給你,我還就不信了,你能無敵天下嗎?”
“行行行,你去找吧。圖書館怎么可能會有沒人翻過的書呢?”
看著他穿梭于圖書間的身影,我打開手機準備回復剛才的短信息。短信回了還沒兩條,電話突然狂響,定睛一看不禁苦笑不得,竟然是蘇揚。
“我暈,你神經(jīng)病啊。”
“你、你過來。我在12書架這。”
掛上電話我有點頭暈腦脹,都在圖書館,干嗎打電話讓我過去找他?!
我一直不知道圖書館還有第12個書架。渾沌般的走到他眼前,他看也不看我,指著眼前的一本書說,“你快看。看,看這本書。”
“什么書啊?”我探過頭去。
空白的架子上只有一本書,白色的,閃著微微熒光。
“怎么只有這一本書,顏色這么鮮亮,還發(fā)著白光。”
他詫異的看著我,“白光?這是一本純黑色書啊。”
“黑色書?開什么玩笑,明明是白色的。”
他嚴肅的看著我,“我沒開玩笑,我看到的真的是黑色的。”
“可我看到的是白色的。”
兩人徹底驚住。
“你拿下來。”我試探性的說。
他看了我10秒,“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什么顏色?”
他這句話問的我有點暈,我轉(zhuǎn)過頭看書架,完全驚住,黑色!我看到了黑色!
“我看到的、是,黑色。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白色?”
他點點頭。
“這怎么回事?”我主動將這本書拿下來放在桌上,我們閉住呼吸,不敢相信眼前幻景般的一切是真的。我抬頭看了一眼鐘表,13時10分。
他拿起書,“我看看。”
這是一本非常有意思、非常奇特、充滿無數(shù)問號的書,不過,這真的算是一本書嗎?
整整100頁,沒有文字,清一色的圖片。
前20頁是動漫卡通哆啦A夢,大雄,小叮當……
20頁至40頁是唐朝的風景圖,古香古色的街道、豪華的皇宮……
40頁至60頁是韓國電視劇人魚小姐的插圖畫,雅俐瑛,朱旺……
60頁至80頁是武俠時代的畫面,飛檐走壁,飛沙走石……
80頁至100頁是科幻時代,圖片全是見都沒見過的高科技……
書的最后一頁有一張微型地圖,按照順序排列了1-5個時代圖表格,說實話,我還是沒看懂這本書的真正意義,這時他把書推給我,“我沒看懂。”
我拿過來,一頁頁的翻看著,試圖能夠像剛才那樣,得到哪怕一點點的線索都好。忽然,一個不起眼的字母引起了我的注意,50頁,也就是書的中頁下方,有一個細小的字母S。
“有個字母。”我輕輕地說出來。
他立刻跑過來看,“哪里哪里?”
我指了指,“這里。”
他把書合上,皺著眉頭看著我,“這到底是什么書?為什么剛開始我看到的是黑色的封面你看到的卻是白色的封面。里面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啊,哆啦A夢和武俠能扯上一點關系嗎?還全是圖片,連個中國字都沒有,誰能看懂才怪呢。”
“對啊,這到底是本什么書。太詭異了。”
“鬼書。”
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別說風涼話了好不好。”
“我實話實說,那你怎么解釋這個現(xiàn)象?這是人看的書嗎?”
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這是人看的書嗎?許久之后,他碰碰我,“我看看那個S。”
我把書隨手扔給他,心里的謎團越聚越大,心底異常糾結(jié)。
“我靠。活見鬼了!”他拿著書喊出來。
我立刻跑過去,“怎么了?”
“你看!”
我呆住了,真的活見鬼了嗎?剛才看到的書內(nèi)順序完全打亂了,依次向后退20頁頁數(shù),哆啦A夢在20—40頁出現(xiàn),唐朝風景圖后移到60—80頁,人魚小姐……這次恐怕連我都震驚了,我不敢相信現(xiàn)實生活中竟能出現(xiàn)這種奇異事件?!
悄無聲息的圖書館,只有汗水與鐘表的滴答聲。13時15分。
“徐晨,我們怎么辦?”
“別急。我來看看。”我下意識的打開第50頁,果然不出我所料,先前的字母也跟隨著變化,出現(xiàn)了一個微小的E。我將這些疑惑告訴了身邊早已神智不清的蘇揚。
“我來看。”他在我手中搶過書,奇怪的是,順序和字母并沒有像剛才那樣神奇的改變,我懷著不惑又拿過來,一本書在我們的手中反反復復的翻來翻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怎么突然又不變了?”
我擺擺手,“現(xiàn)在翻來覆去的看一點用沒有,這樣。我們就開著這本書,看看它到底啥時候變化!”
他點頭同意,臉色并不好。
等待的過程并不好過,雖然我們平日里話題不多,但是從來不會出現(xiàn)沉默的場景。現(xiàn)在突如其來的一本書讓我們感受到了21世紀科幻奇遇的場景,換做你你敢說你不緊張不害怕?
他的眼睛視力一直比我好,當變化的瞬間時,我親眼目睹了一個1.85米身高的男生是如何喊出聲的。“看啊,又變了!”
像上次一樣,這次比先前的順序再向后移動,第50頁的字母變?yōu)镃。
“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他掀開50頁的紙張,無奈的說。
我看了一眼鐘表,13時30分。
“不急,等等。看看下次的變化時間。”
四只眼睛無時不刻的盯著眼前敞開的書,奇跡般的頁面轉(zhuǎn)換再一次讓我們感受到與世隔絕的場景。是的,這一刻,書面又變了。哆啦A夢已經(jīng)變換到了第60頁至80頁!
我掏出了手機遞給他,“你看看現(xiàn)在的時間。”
“1點45啊。”
“你沒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規(guī)律?”
他看著我,“什么規(guī)律?”
“每次變換時圖片便神奇的按照規(guī)律向后移動,咱倆雖然一時不刻的盯著這本書,可是它并沒有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中,而是遵循另一種形式化的時間而變化,你就沒發(fā)現(xiàn)它是15分鐘變換一次時代的?”
“15分鐘?”他看著表仔細的回想了一會,敬佩不已的說,“確實啊。”
“每15分鐘換一次,而且字母也不同。”
他瞪大了眼睛,“太他媽神奇了啊。”
“別說臟字好不好?”我打了一個“噓”字的口型,說,“看看最后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從來沒覺得從前的時間能像今天這樣緩慢,不出我意料,書本以15分鐘替換一次的頻率在我們眼前變換,字母也跟隨變換,R、E、C……待到第6次變換結(jié)束后,書本和字母全部停止轉(zhuǎn)變,又恢復到我們第一次見到它們時的安靜狀態(tài)。
“科幻書?靈異書?還是,我們在做夢?”他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
“不知道。”我想了一會說,“秘密。”
“啥秘密?”
我把書翻到最后一頁的微型地圖,指了指眼前新出現(xiàn)的框架圖,先前的時代表格并沒有變換,卻多出一條字幕框:( )。括號外面,有一個繁體字:地點。
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這都是哪跟哪啊。”
“還沒懂?Secret,秘密啊。”
“秘密?!”
我拍了拍他的臉,“你清醒一點,想想看,咱周圍有哪個地點能和秘密這個詞扯上關系的嗎?”
“地點?秘密?難道還能是校園廣場后面的秘密花園?哎喲,那地兒可是荒無人煙平時沒人去啊。”
“就那了。”
他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跟隨在我的身后一直喊著我的名字:“你等等我啊……”
四
剛剛走到學校傳說中的秘密花園,現(xiàn)場果真如蘇揚所說,空闊的花園空地上只有稀疏的落葉,他低聲說,“這是什么鬼地方。”
我謹慎的拿出手中的書本,如果按照繁體字地點的說法,這里應該就是書本內(nèi)涵的意義了吧。那個(),是不是應該填入secret?
我將這個猜測說給了他聽,“徐晨,你試試吧。不過這件事自始至終都很邪乎,你做好準備。”
我說,“給我只筆,我來寫。”
我寫字的手有些顫抖,我的余光告訴我身旁的他一直也在緊張的看著我。
Secret,寫完后。更加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眼前的熒光白與身旁暗黑色混合交雜在空氣中,手中的書本在寫下秘密意義時,先前一直按照時間定律變換的時代此時此刻飛速的旋轉(zhuǎn),手中的一支普通的鉛筆變成了黑白相間的筆桿,慌亂中我停止了筆的動作,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時代定格在筆尖指的位置。
“不動了。”我終于反應過來。
他不惑的看看我,“你、你把手中的筆指到另一處。”
這次他的推斷比我對,我把筆尖輕輕地指向了唐代……
我只感覺耳邊轟鳴的響聲將我漸漸暈眩,雙腳漸漸遠離了地面,內(nèi)心巨大的恐慌與好奇將我淹沒了,我聽到蘇揚的聲音一直回響在我的耳邊,他說:
“徐晨,我們穿越了……”
耳鳴聲慢慢消退,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這就像是一間會議室,進進出出的人各不相同,有可愛至極的卡通人物,蠟筆小新、哆啦A夢……有手持寶劍的武俠人物……有搖擺不定的機器人……
“這是什么地方?”蘇揚拽緊了我的衣角。
“穿越時代里的大集市?”
這一刻我們真的有些手足無措,看著過往的不同時代、不同人群,我的心一時半刻也沒有消停下來。
這時一位與我們穿著相同的女生打招呼叫我們過去,我楞了一下,慢慢地走過去。
“剛來的吧?怎么不登記?”
我不惑的問,“登、登什么記?”
“誰帶你來的。”她問一旁不做聲的蘇揚。
“看到了一本書,書里……”他的話還有說完,白衣服女生輕聲一笑,“哦,是它帶你們來的對吧。”她指了指身邊穿黑白衣服的中年男子。
我暈!這本書竟然是個大活人變的?!
“你的邏輯思維很棒,所以帶你來玩玩開開眼界。先登記,填完表格你們就可以走了。”他說。
登記?到底登什么記啊?
蘇揚接過表格遞給我看,姓名、年齡、性別、來自哪個世紀……
下面的文字引起了我的興趣,“請你在唐代中選擇你出演的角色,打勾確認。”
“還、還能選擇呢。”他又拽了拽我的衣服。
讓我看看,都有什么角色呢?
水果商人、飯店小二、皇宮貴妃、書生、御前侍衛(wèi) …… ……
“好多啊,咱做哪個角色?”
我愁眉不展的反問,“你說呢?我可不想做唐代小書生。”
“御前侍衛(wèi)吧,多場面啊。”
“你們選好了嗎?時間來不及了,跟這輛時空隧道走吧。”
我指了指我們的選項,她拿過來打上對號,整理好之后放在了書桌的抽屜里,“好了,你們?nèi)グ伞?吹降诙€門了嗎?走進去就可以了,我們一個月后見。”
“等等!一個月?我們會耽誤功課的。”
她咯咯的笑出聲,“穿越里的一個月僅僅相等于現(xiàn)實生活里的一小時。”
“這么牛?!”蘇揚敬佩不已的說。
我拉了他一把,“走吧。”
第二扇門發(fā)著熒光白,推開……
五
古香古色的庭院中央,天空正下著蒙蒙細雨。透過院中的墻壁可以看到街道上身著唐裝的古代人。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著,差點嚇一跳,一襲黑色的官袍,胸前還有閃閃發(fā)亮的銀白色點綴。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蘇揚站在對面笑著說。
我看了看他,忍住笑,“你先看看你自己吧。”
他低頭掃視自己的著裝,先前取笑的笑容沒有了,他白色的套裝褂明顯表示他是我的仆人。
“咱現(xiàn)在就算是唐朝人了?”他云里霧里的看著我。
我沒理他,不過我的庭院看起來蠻大的,處處透著精致。
這時有個官府模樣的人朝我們走過來,見到我立刻下跪稟報,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大人,我家陳大人想見您,與您一起商討案件,不知是否方便?”
蘇揚壓低了聲音給我說,“你、你變身古代偵探了?”
“嗯。”我遞給他一個神秘的眼神后對官兵說,“好,請陳大人客堂會面。”
走在古代的道路上,腳下的節(jié)奏不知不覺加快了。走了大概2分鐘的路程,客堂一個身穿深藍色官服,體型微胖的人站過來了,“久仰大名,今天有所冒失前來拜訪,見諒見諒。”
“陳大人見外了。”我禮貌的回應。
蘇揚躲在我的身后笑出了聲,其實我何嘗不想笑呢?
怎么突然就來到唐代成為偵探參與破案了呢?
“出什么事了嗎?這么慌張。”我看到他不斷的擦拭著額角的汗珠。
他尷尬的點點頭說,“這次出大事了,皇宮出人命了。”
“皇、皇宮?”我們異口同聲的說。
他沉默的點點頭,“不是一般的兇殺案,是……”
“是什么?”我們再次默契的問。
“分尸案。”
我吃了一驚,“皇宮里出了分尸案?死的人是誰?”
“唉,是皇上最疼愛的愛妃馨渝。案件比較復雜,聽說你足智多謀破案一流,所以找你一起協(xié)助的。”
皇宮里的陰謀狡詐在電視劇里看過N+1次,可是這次面對的卻是皇宮里的分尸案!我真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稍有不測就被砍了腦袋。
事實證明,真正的皇上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威嚴可怕,他直視著我的眼睛問,“朕聽說你破案手法高明獨特,如果你能夠找到兇手,朕封你為一品官職。”
我不敢抬頭看他,“多謝皇上重識,臣定當努力破案。”
豪華的后宮室內(nèi),貴妃馨渝的房內(nèi)傳來陣陣的鮮血腥味。現(xiàn)場的場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不可思議,一具身穿貴妃盛裝的女尸赫然躺在地上,唯一缺少的,是頭顱——無頭女尸!
失去頭顱的身子還在不斷的向外涌著鮮血,薄弱的女性軀體上,有著大片大片被刀痕刺傷的深痕。死狀不堪入目,看得出,這是個殘忍至極的兇手。喪失呼吸的尸體此時此刻散發(fā)著腥臭味道。蘇揚捂住鼻子,“別看了,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吧。”
他的這句話提醒了我,我走到尸體旁邊。周邊的一切雜亂無章,有著明顯的搏斗痕跡,不遠處的地面上有破碎的金魚缸,魚缸里的水已經(jīng)流光并自然風干了,里面幾條高貴的金魚已經(jīng)在地面上奄奄一息做最后的垂死掙扎。而金魚的旁邊,一顆閃閃發(fā)亮的鑲鉆引得了我的注意。我回過頭問身旁的陳大人,“這個你見過嗎?”
他臉色一驚,“這、這是殿閣大學士,吳尚大人衣袍上的飾物。”
“確實是他的?”
他鎮(zhèn)定的看了我一會,“這事我不能撒謊,只有他的官服上有這樣的飾物。”他又解釋說,“她身體不好,時常需要中草藥調(diào)配身體,是皇上派遣吳大學士每隔時日來送藥的。”
“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清早見過貴妃?”
他吞咽了一口氣,“沒了,有的話也只可能是她的侍女碧蓮。她與貴妃形影不離的,貴妃格外喜歡她,萬人里挑出的貼身侍女。”
“麻煩大人,半個時辰后,我想見到這兩個人。”
他毫不猶豫地說,“好。”
屋里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我拉著蘇揚走到旁邊偏僻的過道旁,“可怕復雜的分尸案。”
“你有沒有眉目?”他問我。
我搖頭,“說的簡單,只有線索,沒有證據(jù)沒有人證沒有口供,到哪去搜尋眉目。”
“能在皇宮殺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死掉的人是皇上的愛妃。”
“是,我非常納悶的是,為什么兇手要刻意將頭顱砍下,將尸體分尸。頭顱在哪,兇手又在哪?”
來來回回的幾問幾答,讓我的思路較最初相比清晰了很多,所以在見到殿閣大學士時,我表現(xiàn)出的冷靜讓我自己都敬佩不已。
“你早上見到貴妃了,是嗎?”
“見到了,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奉皇上的旨意前來送中草藥的。其余時間我不曾來過,為了保證藥效的效果,我每次前來都是清早打更時。貴妃知道我每次來的時日,總會提前等我的。”他敘述的方式非常平靜自然。
“今早你看到貴妃時也是清早皇宮打更時的時間嗎?她安然無恙?”
他想了想,“打更時間,7時左右。我送下草藥就去早朝了。她和往常一樣,甚至臉色比以前看起來也好很多。”
我又問,“你是什么時間得知貴妃死去消息的?”
“剛剛而已。陳大人去我府中通知,我方才知曉的。”
我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吳大學士,這顆飾物鉆是你的沒錯吧?當然,你放心,我現(xiàn)在確信你不是殺人兇手,你還有什么想說的話或者線索,告訴我?”
“線索?”
我點了下頭,“對,線索。”
“這個……”他皺緊了眉頭,“我道安退下的時候,在貴妃娘娘的庭院拐彎,看到了明妃娘娘。她看到我后立即躲開了。”
“她倆有矛盾嗎?”
“她和貴妃不融洽,皇上有了貴妃馨渝之后早已經(jīng)忽視明妃的存在了。”他說完后皺了皺眉,“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周圍沒有人,只有我和蘇揚蹲坐在假石頭的后面。
“我就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確認兇手不是殿閣大學士。”
我抬起頭,“你還看不明白?現(xiàn)場有他留下的線索不假,但是死者的遇害時間與他完全不符合。”
“為什么這么說?”
我搖搖手,“你的為什么太多了。你看到現(xiàn)場的金魚了嗎?它們就是最有利的時間證人,從兇手與死者的搏斗到浴缸被砸再到魚缸的水風干后金魚死亡。這個過程是連貫的,他送藥離開的時間是早更7時以后,而我們剛才去了現(xiàn)場看到奄奄一息的魚兒,這表明在水分的流失過程中,死亡時間在30分鐘內(nèi)。這個時間與他離去的時間有相當大的差距,雖然現(xiàn)場有他的線索,但線索并不代表殺人兇手。”
“有道理。”
“我現(xiàn)在想不通的是,殺人兇手的動機是什么?后宮里的爭風吃醋?”
他一愣,“你是說明妃?”
“明天去見見她,順便看看貴妃的貼身侍女碧蓮,兩個關鍵嫌疑人。”
七
然而第二天一大清早,陳大人的再次駕臨讓我和蘇揚又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我欠了欠身,“何事?”
他的臉色難看的有些接近土黃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怔,“又、怎么了?”
“明妃被分尸了。”
明妃?被分尸?!又是分尸!我的大腦中又閃過昨天早上的血腥場面。
明妃的寢室明顯不如貴妃的待遇高,這是我踏進房屋的第一感覺。不知是誰為了掩蓋屋內(nèi)的血腥味,特意在窗口擺放了鮮花以此祛除異味。可是花香與血腥結(jié)合的味道更不好聞,蘇揚早先我一步,奔到門口嘔吐不止。
眼前的場面,讓我想到了殘忍的開膛手杰克,如果說昨天的分尸案頭顱被砍是一件令人發(fā)指的案件,那么眼前這具沒有頭顱沒有兩只胳膊的場面簡直讓我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兇手將她的頭顱與胳膊砍下,身體唯一僅剩的只有軀體和雙腿,同上具尸體一樣,僅剩的軀體依舊被刀痕狠狠的刺穿。暗涌的血流還在咕嘟咕嘟的從體內(nèi)竄出。為了保持自己的平衡感,我只有在尸體面前蹲下,蘇揚遞給我一塊手帕,我接過來,狠狠的將自己的嘴巴捂住。
這件案子比上起案子更加殘忍,然而線索卻幾乎為零。是的,現(xiàn)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搏斗的場面、兇手的線索。我唯一感到詫異的是,第一,通過尸體的模糊辨認,可以確信這是明妃。但是身為后宮妃子,為什么被兇手殺死時身穿的卻是夜晚寢睡的白色睡袍呢?第二,一個大活人被活生生的殺害然后殘忍分尸,在這個過程中現(xiàn)場為什么沒有絲毫的搏斗場面呢?第三,這起案件的兇手是否與貴妃分尸案的兇手為一人所做?
三個問題在腦海中急速旋轉(zhuǎn),蘇揚急匆匆的跑過來,指指梳妝臺,“那里有線索。”
“這是什么東西?”我拿起那瓶精致的罐子問陳大人。
他恍惚不定的瞇起眼,“這是明妃的玫瑰膏。”
“干什么用的?面膜?”蘇揚隨口一說,立即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口誤。“你繼續(xù)說。”我?guī)兔A場。
“涂抹肌膚的東西,整個皇宮只有她和皇后用,其他妃子受不了這個味道。”
“只有她和皇后用?”
他肯定的點點頭,“怎么了?”
“陳大人,容許我冒昧一問。是否明妃與其他妃子關系不好,特別是貴妃馨渝。唯一的宮內(nèi)朋友只有皇后一人。”
他驚住,稍加猶豫后還是點了點頭。
“尸體盡快安葬吧,再不處置就要腐爛變臭了。”我的氣色并不好,走出大門后我的嘔吐程度比蘇揚的還要嚴重。他扶我走到一旁,“你沒事吧,這幾天真TM活見鬼了,一天之內(nèi)看見兩次分尸。我這心啊……”
我坐下來,“兩起案件90%是同一個人做的,如果你看過推理書籍,殺人狂的心理特征與作案手法會體現(xiàn)在每一起案件中。”
“這種書我看的不多。”
“這起案子我不能確認兇手是誰,但是可以確定是熟人所作,后宮里的人。”
“誰信啊?”他一怔,“現(xiàn)場什么證據(jù)都沒有,根本沒法推理。”
我的眼睛一亮,“你又不信?”
“怎么信啊!一具沒有頭沒有胳膊只剩雙腿和軀體的女尸躺在自己面前,魂都嚇沒了。”
我安慰的拍拍他,“如果我們想安全的回到學校,這起案子我們必須成功偵破,不然真的有可能被……”我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我們也不知道誰是殺人兇手啊。”他急躁的說,“哦對,你剛才說是后宮的熟人做的,什么意思?”
我安靜下來,想了一會說,“現(xiàn)場雖然沒有留下證據(jù)。但是從死者的穿衣來看,可以確定兇手為她的親密朋友。”
“這次我不問為什么了,你自己自覺往下說吧。”他低著頭說。
“打個比方,人與人之間都有著內(nèi)心深處的默契與交流。我們來做個幻想現(xiàn)場模擬,有一天清早,你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今早要來我家拿教科書。我當時正在睡覺,肯定會說,‘你直接過來吧。’對吧?”
“嗯,那肯定的,咱關系這么好。”
我又說,“我很困,你來的時候我正穿著睡衣。可我內(nèi)心深處告訴我,這沒有關系,因為我和你關系要好,彼此很熟悉很哥們。所以我沒必要再穿上正裝給你開門,相反你是我的哥們,我可以很隨意的穿著睡衣打開我家房門,招呼你,‘進來吧。’”
“你是說,明妃和皇后……”
“我就是這個意思。死者是穿著白色睡袍被分尸的,而現(xiàn)場又沒有任何搏斗痕跡。按我剛才的模擬場景,會不會是有一個和明妃關系極為要好的人,在清早來到她的寢室而死者本人并不對她產(chǎn)生質(zhì)疑,相反會隨意性的不穿盛裝只穿一件睡衣為她開門。以這個思路再分析,桌子上放著玫瑰膏,平時都有誰用這個膏呢?對,只有她和皇后。在這樣的犯罪背景下,對自己身邊最為熟悉的人沒有任何防御力,無形中被殺害所以不留任何搏斗場面。這樣的解釋最合適不過,對嗎?”
蘇揚緊張的捂住嘴巴,“那第一起分尸案呢?會不會也是她做的。”
“為什么沒有可能,她既然和明妃關系要好,那自然和貴妃有著隔閡與嫉妒。”
窗外有點陰天,官兵動作輕巧的將死尸在我們眼前抬走,我看著這一切,只有兩個想法想得到確認:
分尸后的肢體部位去哪了?
我要不要去稟告皇上此時此刻的推理過程?
八
連續(xù)兩天發(fā)生的分尸案讓我寢食難安,吃不下睡不著。從現(xiàn)代穿越到唐代,這本身就是一件既神奇又荒唐的事情。詭異懸疑的案件讓我們不知所措,眼前的推斷也只能當作是最初的判定來做打算,沒有電腦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我們奢求得到救助的可能已經(jīng)被現(xiàn)實唐朝所駁回。
死殺連連,罪惡不斷。這句話太合適接下來的故事情節(jié)了。
第7天的清早,皇上傳諭立即趕往宮內(nèi)。
路上,蘇揚比我還緊張,“我說,不會又出分尸案了吧?”
我點點頭又搖頭,“不知道。”
“皇宮千萬別再死人了,我快被嚇死了。”
“嚇死總比砍頭好。”我一語道破。
皇上的臉色發(fā)青,與他身上的黃袍相比較,顯現(xiàn)出的恐怖讓我們眼前一黑。
“你今天要給朕一個說法。現(xiàn)在的皇宮已經(jīng)衍變?yōu)殛幉艿馗恕!?/p>
陳大人一路帶我前往后花園,我不安的詢問,“怎么了?又出命案了?”
“你到了就知道了。”他的話語里帶著顫音。
后花園的角落處,一塊腐爛的肉塊引入眼簾。我再定睛一看,這哪是什么肉塊,明明就是一塊還身穿盛裝的皇后服裝!
“難道,皇后死了?”我轉(zhuǎn)過頭驚恐的問。
他顫抖的點點頭,這自始至終的案子已經(jīng)讓他失去了官臣的威嚴。
這怎么可以令人相信呢?這眼前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場噩夢,分尸案演變的越來越恐怖、血腥、殘忍。死者由最初的分尸頭顱再到第二名遇害者分尸頭顱與胳膊,再到第三名遇害者分尸了頭顱、胳膊與雙腿。分尸的手法愈加變態(tài),肢體越來越少,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再出現(xiàn)下一起分尸案件,死者還會留下什么?!
“又是清早發(fā)現(xiàn)的尸體嗎?”
“是的,巡邏官兵發(fā)現(xiàn)后稟告的。”
我吃驚的問,“難道一個殺人兇手整日出入皇宮,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
“這也正是我們后怕的。”
蘇揚盯著眼前的一塊人肉,哦不,是一具尸體。再也說不出話,我讓陳大人先退下,稍后再過去與皇上細細說明。
經(jīng)過十幾分鐘的搜索,我們唯一的收獲只有花叢邊那一小塊不起眼的布料。
“這會不會是兇手包裹肢體用的布料?”他問我。
“說不好,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感到迷惑的不是這些。”
他不惑,“你想說什么?”
“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每當我們在案件里找尋到線索并剛剛有了眉目確定兇手嫌疑人時,我們眼中的兇手就會在下一刻被分尸。第一件案子我們懷疑是明妃,她死了。第二件案子我們懷疑是皇后,她也死了。最最不可能解釋的情況是,為什么兇手在每分尸一個人時,都會格外有規(guī)律的將她們的肢體漸漸縮小,先是分尸頭顱,然后是頭顱與胳膊,現(xiàn)在卻只剩一塊類似于爛肉的軀體。”
他把那塊布料放進衣服里包好,“我也有一個疑問。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死者都是皇上的至親至愛嗎?貴妃是新寵,明妃是舊愛,皇后是他的正室。這兇手和皇上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這兇手也太TM牛逼了,在皇宮里殺人竟然都沒人發(fā)現(xiàn),我們連一塊分尸后的軀體都沒有看到。”
帶著這些疑問,我們不得不又回到隨時面臨砍頭危險的皇上面前。屋里只有三個人,皇上,我、蘇揚。膽小怕死最容易斃命,坦誠交流是給自己最好的出路。
我把案件的來龍去脈,線索證據(jù),推斷理論,一字不差的說給了皇上聽。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我肯定的點點頭,“臣不敢欺騙皇上,句句屬實。”
“朕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找出兇手讓朕的愛妃馨渝入土為安。”說句話的時候,我潛見他的表情復雜的很。
走出皇宮我立刻去了陳大人府中,他見到我自是嚇了一跳,“找我有何要事?”
我把皇上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死了三個妃子,為什么皇上卻那么肯定的說只為馨渝貴妃找出真兇?”
“這件事還是不說的為好。”
我有點不太高興,“我不知道事實背景,敢問大人,我如何破案?”
“這……”
“你就說吧。”
他想了想,說,“貴妃馨渝是皇上強行奪來的,貴妃并不愛皇上,甚至,有一點恨他。這也不能怪貴妃,皇上當年搶她入宮,為了讓她不留懷念,將她的親生母親殺害了。她選碧蓮做她的貼身侍女也是有原因的,據(jù)說這個宮女眉目之中像極了她的母親。皇上對她寵愛有加,也深知對她有所負罪,但是身為一國之君,怎能表現(xiàn)出愧疚。于是貴妃的地位在皇宮越來越高,壓過了曾經(jīng)寵愛一時的明妃與皇后,這也是明妃與皇后日后漸漸親密的原因。”
“我明白了。那你看下這塊碎布布料,為宮中哪位人士的?”
他驚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這、這是哪找到的?”
“后花園。”
“這是侍女碧蓮的宮女服啊。”
一句話,我們在場的所有人瞪大了雙眼。
碧蓮的?!她難道是殺人兇手?!
沒錯,自從案件發(fā)生后,她確實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九
然后當天晚上,在我還沒有來得及見一面侍女碧蓮時。我一直最擔心最驚恐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發(fā)生了。皇宮再次傳來消息,侍女碧蓮失蹤一周多的時日,剛才在后宮墻院發(fā)現(xiàn)了她留下的線索。
匆忙趕到事發(fā)現(xiàn)場,我之前的所有疑惑得到了最好的解釋。
分尸人物分別為:
第一人分尸頭顱。第二人分尸頭顱與胳膊。第三人分尸頭顱、雙腿與胳膊。
那么這個第四人呢?我一直后怕第四個人會留下何種現(xiàn)場,而事實此時此刻擺在眼前,你相信嗎?我什么都沒有看到,只看到一攤鮮血。
沒錯,我和你想的一樣。最后一名死者連肢體也沒有留下,只有一攤鮮血,鮮血的旁邊,是她腳上的一只鞋。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驚恐萬分。在他們這個朝代看來,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簡直比鬼魂還要可怕,我雖然看多了推理小說恐怖電影,然而真正面對死亡尸體,我同樣害怕。
地上有一攤鮮艷的血色,后宮的墻壁上也有著尸體被亂砍后噴濺的血腥,噴濺血跡大小不一,形狀不一,分布分散。我仔細的看著這一切,眼中只有血色,別無其他。
突然,一個巨大的疑問頓時涌到腦海中!
怎么會是這樣?!
我鼓足了勇氣沾了地上的鮮血,慢慢的將它放入口中。
味道……
我迅速的將蘇揚拉到一邊,確認四下沒人后認真的看著他,“我知道了。”
“啥?你怎么了?”
“殺人兇手不是侍女碧蓮,現(xiàn)在看到的死人也不是她。”
他驚訝的摸摸我的頭,“現(xiàn)場都有了,不是她是誰。”
“你想啊,怎么可能會是她呢。現(xiàn)場雖然有一灘血,在我們看來這是兇手蓄意謀殺每個人的過程規(guī)律。現(xiàn)場也非常逼真,有一攤鮮血,墻上也有噴濺血跡。但是兇手制造假現(xiàn)場時,疏忽了一個重要現(xiàn)場標志,那就是沒有尸體躺在地面上的任何痕跡。這怎么可能呢?一個死去的人即使被分尸到一點皮肉不剩,終歸要有傾倒痕跡。再有,我確信這不是人血。”
“什么?!不是人血?”
“雞血。”
他苦笑一聲,“開什么玩笑啊你。”
“我剛才嘗了,確實是雞血的味道。這只能說明這個現(xiàn)場是兇手故意設計的假象,這里根本就沒有死人。她的目的是讓所有人都懷疑自始至終的分尸案都是侍女碧蓮做的。我們來做個排除法,如果兇手是明妃和皇后,但是死者確信已亡。而侍女從一開始就消失,所有人都認為她是這起連壞分尸案的真正兇手。我們在看到貴妃尸體時,她雖然失去了頭顱,但是身體輪廓可以大致看清,不過兇手刻意將死者身體用利器刺到血肉模糊分不清真實人物,可是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死者身穿的那一身衣服明顯小于自己的實際衣服尺碼嗎?而且手臂上也沒有任何飾物。一個皇上寵愛的貴妃難道要穿不合身的衣服不配戴飾物?!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侍女失蹤,同樣,接連死去的人都是皇上的至親至愛。那么我們可不可以確信死者的殺人動機,那就是——復仇,讓自己痛恨的人感受到失去至親的感受?!反過來說,第一個死去的人并不是貴妃本人,而是侍女碧蓮,以此替代她的身份且證明她已死的事實。這樣的話,接下來她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復仇,就不會再有人懷疑她。”
“然后呢?”
我面不改色的說,“然后,她就可以將當年自己痛失親人的痛苦還給那個傷害她的人。”
“你是說,皇上……”
“嗯。”
他驚訝的看著我,“理清思路后,果然是這么回事……可是。”他的話說到一半又噎住了,“有證據(jù)證明她是兇手嗎?我們,需不需要告訴皇上?”
“說了只會有兩種后果,第一,我們破了案,皇上得知真相后不會砍我們的頭,但是內(nèi)心傷痛,自己愛的人竟然整日想著蓄謀計劃報復自己。第二,我們破了案說出真相,他情緒失控,砍了我們的頭,說咱倆一派胡言。內(nèi)心仍舊痛不欲生。”
“我靠,那怎么辦?”他慌了,“我可不想死在古代回不去。”
“有一種破案手法叫做順其自然。就按這個假象當作最終的結(jié)局破案,或許更好。”
他轉(zhuǎn)過臉來,“是,這樣比較好。我們就這樣上報吧,對了,不會再出事了吧?”
“她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
十
唐代:一個月,30天,17280小時。
21世紀:一小時,60分鐘,3600秒。
臨走的前一天,宮內(nèi)出現(xiàn)了最后一次血腥事件。野草叢生的花園角落里,一具拼湊的尸體赫然出現(xiàn):侍女碧蓮的頭,明妃的胳膊,皇后的軀干與腿。
肢體早已腐爛發(fā)臭,只是拼尸旁邊的那一束百合花。
拼出的,是:“白蓮”兩字。
皇上臉色大變,或許他比我們清楚,白蓮兩字,到底指代的人是誰。
是她的母親嗎?還是她早已傷痕累累充滿報復的心?
我們真的不必多說,你的痛你的愛你的委屈你的無奈你的仇恨,我們都懂。
十一
其實離開的最后一秒,我聽到那個一國之君顫抖的聲音,“我的馨渝,我,給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