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我走進房子，午后的陽光正從陽臺上射進客廳，你的棉拖鞋乖乖地在屋角那里，我突然就落淚了。

被子已經(jīng)有點臟了，可我就是舍不得洗，因為那另一半有著你的味道。我閉著眼，靜靜地想你，嗅著你的味道，只到昏沉沉地睡去。柜子里有你留下的一件內(nèi)衣，我睡時抱著它，那上也有你的味道，是你背上的味道。你身上每個地方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耳后的，胸前的，頭發(fā)的，手指的，肚子的……我能記住每一個地方的味道，那些味道熟悉的如同一個個音符，連起來回憶時就是一支曼妙的曲。

每次你擰毛巾的時候中指和無名指就會微微地翹起，像是在彈琴，每次你在擰毛巾的時候我就在那里偷偷地看，竊喜。抖了抖枕巾，我在陽光里發(fā)現(xiàn)了你的兩根短發(fā)。一轉(zhuǎn)身，我就看到了你躺在床的另一邊的樣子，你的嘴微微地張著，很香很香地呼吸著。

被子終于是該不得不洗了，放進洗衣機里，然后用手搓，每搓一下就心疼一下，我是那么貪戀那種味道，淚不停地落。我知道我從此要失去你的味道。被子干時洗衣粉的味道覆蓋了你的味道，陽光很好，雨珠一般，有輕輕的風(fēng)，我就這樣在這般好的陽光下失聲痛哭，我問自己，沒有了你的味道，我再如何想像，如何填滿這空白的虛空?

如今你走了，為了這無奈的世事，為了一些實在無力去說的一些生活。走時，你開著車坐在前面，我坐在后面，我看著不動生色的你感到無奈。到時，你說，下來吧，當(dāng)我下車時，再看你一眼時，發(fā)現(xiàn)你的臉上淌滿了淚，如同一條蜿蜒而憂傷的小河。

你走了以后，我用你用過的牙刷刷牙，我學(xué)著你站在洗手間刮胡子的樣子，我終于有一天在洗手間里睡著了，醒來時，你的毛巾竟落在我的肩上，還是你的味道!為什么，為什么愛情的味道會彌漫了我的每一個空間和毛孔。

我知道我無法和你相守，不一樣的生活，不一樣的責(zé)任。無奈的讓我不忍述說。我問自己，是不是很多女人都是這樣讓生命中的味道漸漸散盡的?必竟我們不能單單為了愛而愛，責(zé)任是與生俱來就罩在我們身后的陰影。

日子一天天過去，你的味道從我的生活中一點一點地散去，絲一般的就滑走了，當(dāng)我有一天發(fā)現(xiàn)你的味道快要在我生活中散盡了時，我站在陽光下，手心里攥著你留下的最后一點味道，你襯衫上的一枚紐扣，握得生疼，越疼我越好受。

你的味道終于散盡了，我也學(xué)會了像很多人那樣默默地仿佛快樂地生活。早上起來熱牛奶，自己作個西紅柿蛋面，或者偶爾去給頭發(fā)作個什么離子燙。

我告訴自己，我很快樂。可是有一天的午夜，迷迷糊糊中我抓起筆在潔白的紙上畫了一個什么，就睡去了。晨光微露時，我睜開眼，看看桌上的紙，我發(fā)現(xiàn)那是一雙不會流淚的眼睛……

編輯：凌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