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獻祖國的熱忱

內容摘要：舒婷的《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表達了奉獻祖國的熱忱。因為這首詩寫于“文革”十年浩劫之后，更能展現出中國傳統文化中主流價值觀念的魅力。又因為這首詩屬于朦朧詩作，從大量意向群的選擇上更能體現出本詩的含蓄之美。

關鍵詞：舒婷 《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 愛國 奉獻

在中國傳統文化的主流價值觀念里，愛國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思想感情。奉獻祖國的熱忱，我們可以在絕大多數人身上發現，但這種感情很少見到有人天天用語言表達，因為含蓄內斂的中國人，小至私人感情，大至愛國熱情，往往是藏在心里的。但在一定的時候，感情到了一定的濃度，非得要宣泄時，用語言來表達也不失為一種舉措。舒婷的愛國奉獻熱忱，就是用《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這首詩表達出來的。

一、朦朧派詩人的價值思索

朦朧詩是19世紀70年代出現在中國大陸上的一股詩潮。當時，“中國大陸進入一個開放的國際文化環境，西方現代文化和現代主義文學思潮進入，很快便與60年前的‘五四’新文化時期遙相呼應，成為本世紀中國大陸第二次接受西方文化的高潮，也使中國文化和文學再一次匯入世界性潮流之中。”[1]1978年《今天》雜志的創刊，標志著這股現代詩潮從地下轉入公開，進入“文革”后波瀾迭起的文學大潮之中。這就是通常所謂的“朦朧詩”派，其成員包括北島、顧城、舒婷、江河、楊煉、芒克、多多、梁小斌等.這些年輕詩人從自我心靈出發，以象征、隱喻、通感等現代詩歌的藝術技巧，表達了對“文革”中缺失的人類情感的渴求，對禁錮時代的懷疑、反抗。

在這股“朦朧詩潮”中，舒婷是代表性詩人之一。她的詩憂傷而不悲觀、真摯而又沉郁，既有苦難中對理想的追尋，又有對于人的自我價值的思考。舒婷的詩，整個的主題就是一個“愛”字，一種廣博的愛，親人之愛，朋友之愛，戀人之愛，祖國之愛，人民之愛。讀她的詩，會使人感覺到一股溫和的暖流，滋潤著人們疲憊的心靈，激發出人們向上的力量。

《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就是這樣一篇表達愛國奉獻熱忱的詩作。

二、《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中奉獻祖國的熱忱

《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一詩發表在1979年的《詩刊》上，是詩人的處女作。1979年的中國，正式十年浩劫之后，無論民眾的物質還是精神，都是百廢待興。人們剛剛經過浩劫，失落，憤怒，著急，茫然，還有希望，萬種思緒在他們心中徘徊、爭斗。又過了一段時日，人們逐漸安靜下來，文化理想中的愛國情感又主宰了一切。于是，人們平靜下來，抬頭注意觀察自己的祖國，才發現十年浩劫不僅是自己身心受害，祖國也被傷得千瘡百孔。愛國的本能使他們忘卻了自己曾有的傷痛，全身心投入到建設祖國的事業當中去。這就是當時的社會現狀以及人們的真實心路歷程。愛國的情感在他們心中燃燒、沸騰，這種情緒使得他們要吶喊，要高歌。于是，在當時的文壇上就有了一批愛國之作。舒婷的《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就是其中很有代表性的一篇佳作。

我們說過，中國人一般不愿感情外露，即使外露也要盡量做得委婉、含蓄。所以，來自舒婷內心的愛國呼喊用語言表達出來之后，并不是直白的言語外露，而是把情感蘊藏在詞匯的背后。舒婷作這首詩時，正值文壇上朦朧詩大行其道。情感表達的需要，文壇文風的影響，使得《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顯現出一種深沉、含蓄的美。

整首詩運用了大量的意象，形成了一組相互聯系的意象群。它們共同表達著詩歌愛國的主題。

意象是詩歌在新的組合中獲得了新的意義的詞匯或詞組所顯示的形象。意象是詩人的主觀意念與外界的客觀物象猝然撞擊的產物。詩人通過形象的選擇、提煉、重新組合來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體現在詩歌中就是那些蘊涵著特定意念而讓讀者得之于言外的語言形象。詩歌中全部語言形象組成的意象整體通常被稱之為意境，意境則是文藝作品中情景交融的一種藝術境界，作者的情意就在這種境界中表達出來。一般意境分實境和虛境兩種。講究含蓄的中國作家們從古至今都特別講究虛境的制造。

舒婷的《祖國阿，我親愛的祖國》是既要含蓄又要充分表達對祖國的熱愛之情，采用意象來組成讓人回味無窮的意境當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我們且看舒婷在此詩中所運用的意象以及它們的作用。

詩的第一節，詩人給了我們大量的色彩灰暗、意義消沉的意象，如“老水車”，“疲憊的歌”，“熏黑的礦燈”，“干癟的稻穗”，“失修的路基”，“淤灘上的駁船”，給我們塑造了一個貧窮與苦難的舊中國的形象，讓我們不堪回首。

詩的第二節，作者說“我”是“貧窮”，是“悲哀”，是“痛苦的希望”，是“‘飛天’袖間千百年來未落到地面上的花朵”，一種絕望的情愫傳遍我們全身。但是，還有一種無望中的希望，使我們向往著前方的亮點。

在第三節中，詩人運用了色彩斑斕的一組意象來傳達自己和祖國人民蓬勃發展的希望。如：“簇新的理想”，“雪被下古蓮的胚芽”，“掛著眼淚的笑窩”，“新刷出的雪白的起跑線”，“緋紅的黎明”等等，一組歡快跳躍著的詞匯，印證著詩人勃勃躍動著的心，傳達給讀者的是無盡的希望。

在詩的最后一節，詩人說，“我”是祖國“九百六十萬平方的總和”，“我”是“迷惘”的，既而又是“深思”的，最后達到了“沸騰”。這組意象，形象地說明了當時作為年輕一代的舒婷們的心態的變化過程。十年浩劫中，舒婷等人還處于求學階段。當時只顧揪斗對立的“階級敵人”們，且“階級斗爭要天天抓，時時抓”，學生們要上山下鄉，向勞動人民學習，向貧下中農學習。他們這一代的青春整整被耽誤了。他們腦海里知識是一片空白。浩劫之后的他們，心中的對錯觀念整個轟然崩塌，他們迷惘，他們深思。深思過后，有一部分人退卻了，沉淪了，憤世嫉俗了。可是還有一部分人“沸騰”了。這部分人看到了祖國同樣的遭劫，看到了祖國同樣的傷痕累累。國之不在，家將安存？國之不強，家將安富？所以，他們全身心地投入到建設祖國的歷史洪流中去。所以，舒婷吶喊：“那就從我的血肉之軀上，去取得，你的富饒，你的榮光，你的自由：——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奉獻全部身心，為了偉大的祖國。

舒婷的這首詩，處處有“我”，處處有“我”與祖國的不可分離的血肉相連。這首詩并不回避現實，而是以與祖國共命運的情感，正視了祖國苦難、貧窮、悲哀的過去，也正視了傷痕累累的現在。歷史賦予中國人強烈的使命感和歷史感又使她認識到祖國不僅有傷痕累累，更重要的是還有著無盡的希望。所以，她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換取祖國的富饒、榮光與自由。這就是那個時代的最強音，也是充斥在我們中國歷史上的最富有代表性的一種精神。作者處處寫“我”，處處運用“我是……”的句式，與“祖國”處處結合，參照，使人感覺到“我”與祖國共命運的使命感和親切感。意象的多方面運用，依次調動了人的多方面的感覺活動，這樣，就給人造成一個立體的深刻的形象。

這首詩在情感的處理上，也較好地讓人感受到了一種愛國情感的激發過程。整個情感基調先抑后揚，最后在作者所宣揚的奉獻聲中達到最高潮，作者及讀者的感情也都在愛國感情的抒發中得到了痛快淋漓的審美宣泄。

注釋：

[1] 陳思和:《中國當代文學史》，復旦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