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進軍網絡電視，是狼還是肉包子

有一天深夜，在網上碰到了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她很幽怨地通過msn問我是不是像她一樣也在加班。我當然很奇怪，因為我的生活中沒有加班的概念，只有被加班折磨得痛苦萬分已經接近恍惚的人才會問出這么前言不搭后語的問題。原來，這位美女因為貪戀視頻網站給的期權，也想像其他帥哥美女一樣加入一家互聯網公司，上一個美國市，賺一筆已經不太值錢的美國錢，于是便加入了國內目前很有名的一家網絡視頻網站，從此就不斷地加班。我就問她，既然有這么多的工作可做，看來視頻網站的生意不錯呀！美女立刻激動起來：別提了，任務是重得不得了，即便是完成了任務，我們一年賺的錢也只夠花一個季度的。老板每兩周就要飛一趟美國，向投資人解釋公司最近的每一項業績和支出。美國的大老板們沒錢了一樣會急眼，每次回國都會加任務，然后帶領大家一起加班。也就是在這一兩年之內，如果沒有突然增加的業績，人家恐怕是不打算再投資了。就憑他們掙的那點錢，最多也就挺一個季度，然后只能無奈地選擇拔管子了。這是我倆深夜的網聊，恐怕比較能夠反應視頻網站的現狀了。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央視還要在網絡電視上面發力，辦一個“國家網絡電視臺”，視頻網站的人真是有點坐不住了。想想看，視頻網站很大的一塊成本（未來可能會更大）就是節目版權，對于央視來講，幾乎可以通過邊際效應將其變成零。中央臺每天都有大量的節目錄制，這里面能夠播出的只有不到1/3。大量的樣片、節目素材、不同的編輯版本都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網絡電視臺，而且開路電視還可以成為網絡電視臺的廣告陣地。節目結束后綴上小字幕：本節目完整版已上傳至國家網絡電視臺，歡迎免費點播。然后，央視再提高節目版權的保護和收費。比如：春節聯歡晚會、元宵晚會、奧運會轉播、小沈陽專輯什么的，凡是敢于隨便轉載的我就告你，不想犯法就要高價買。有多高？至少兩三層樓那么高吧（電影《功夫》里的話）。前兩天我看到PPS非常大力地宣傳他們斥巨資購買了《葉問》等一批電影和央視元宵晚會的版權，能聽出來，這話是咬著牙說的。如果央視自己有了國家網絡電視臺，恐怕你把牙咬碎了人家也不賣給你。

這么說來，央視進軍網絡電視就是傳說中的“狼來了”？要我看也不一定。以我對央視的了解，那里的人普遍缺乏娛樂精神，這也不一定是素質問題，主要還是屁股決定腦子，對于任何與政治、大局、思潮、導向這些詞語掛勾的想法都非常敏感。真正的娛樂精神是需要諷刺與嘲弄的。這是央視的軟肋，他們不敢諷刺與嘲弄，無論是對誰。各種尺度決定了央視目前的娛樂只能向低俗的方向發展，而很難向幽默的方向發展。這就是為什么央視最娛樂的節目是畢福劍和李詠這些一點都不好笑的人。也難怪央視會這樣，他們是必須這樣。否則，就算是在網絡電視臺上出現了不太負責任的言論，也會有人或者是新聞媒體說是央視的報道或者觀點。我有個專門以舉報為生的哥們，就是把自己的文章發到新華網上，在被網管刪掉之前打印下來作為舉報材料的。對于省市一級的領導來講，那是相當的有效。可以想見，央視有了允許上傳的網絡電視臺，媒體界、舉報界、八卦界將會變得更加熱鬧。如果央視整天忙于應付來自上級的批評整改，或者與網友打著從不間斷的口水官司，進入網絡電視行業的央視也有可能變成一個巨大的肉包子。

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央視進入網絡電視并不是把它當作生意來做的，還是希望能夠搶占網絡宣傳的制高點。當然也不排除既搶占了制高點又賺到了大錢的可能，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了。聊天的最后，我問加班的美女：為什么要離開那么風光的4A公司去趟這趟渾水？她沉默了一會，打了幾個字：是你半年前告訴我視頻網站有前途的！

（作者系北京交通大學應用傳播學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