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鏡子

1

漢靈帝賣官，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對于清官還有優待。例如著名清官司馬直，被任命為太守。按照當時的行情，要交2000萬錢，看在他是清官的面子上只要300萬，司馬直交不起，說我不做這官了行不行，朝廷說不行。司馬直無奈，只好自殺。又如崔烈，一向名聲很好，還要走后門托關系，花500萬買了個三公之一的司徒職位。他問兒子說：“我當三公，天下人怎么說？”兒子回答：“您以前名聲很高，大家都認為您一定會當三公。現在您當上了，卻都嫌您有銅臭。”

2

唐王積薪棋術既成，自以為天下無敵。他準備到京師去，在旅館里住宿。半夜里，聽到旅館老板娘對兒媳婦說：“夜晚太漫長了，可以下盤棋嗎？”兒媳婦說：“好。”兩人便下起盲棋來。老板娘說在第幾道下子，兒媳婦也說在第幾道下子，各走了幾十步，老板娘說：“你輸了。”兒媳婦回答：“好吧，下完了。”王積薪暗自記下，第二天擺出棋譜，其水平遠不是他能達到的。

3

唐彭伉和湛賁都是袁州宜春人，而且是連襟。彭伉中了進士，湛賁只做縣吏。老丈人家為彭伉舉行宴會，以示慶賀。參加宴會的人都是當地的官員和有名的人物。彭伉坐在首席上，在座的人都很傾慕。湛賁來了，彭伉讓他在后面小屋吃飯，他也并不臉紅。妻子生氣地責備說：“男子漢不能自己激勵上進，受這樣的污辱有什么臉見人？”湛賁非常受觸動，于是，他努力學習，孜孜不倦。沒幾年，一舉考中。那天，彭伉正騎著驢在野外郊游，忽然家僮來報告湛賁中了進士的消息，他“啊”了一聲從驢上跌下來，所以袁州人取笑說：“湛賁及第，彭伉落驢。”

4

明燕王朱棣領兵攻打京城時，謝縉、胡廣和周是修約定一起自殺。城破時，謝縉派人去探胡廣動靜，回報說胡廣正問家人豬有沒有喂。謝縉笑道：“一頭豬尚且舍不得，更何況是性命呢？”于是也打消了死志。只有周是修按約自殺了。

5

左宗棠素不甘居人下，平生都在暗中與曾國藩相比。據說有一次，他問幕僚：“世人都說‘曾左’，為何卻不說‘左曾’？”那幕僚回答道：“是因為曾公眼中有左公，而左公眼中無曾公。”左宗棠聽了之后沉思良久。

6

李鴻章與張之洞的關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庚子年八國聯軍入京后，張之洞、劉坤一聯合與各國政府周旋，簽訂東南之約，而留在京師的李鴻章卻只能和聯軍總帥德將瓦德西談判，而且還毫無結果。張之洞因此寫信譏笑李鴻章。李鴻章說：“香濤(香濤為張之洞的號)做官數十年，猶是書生之見也。”意思是說張之洞不識大局。張之洞聽說后，怒道：“少荃議和兩三次，乃以前輩自居乎？”當時人以為是一副天然對聯。

甲午戰爭之后馬關議和，李鴻章與日本伊藤博文討論朝鮮事宜，雙方分歧很大。伊藤博文對李鴻章說：“今天的事情沒有其他說法，只有‘割與不割’四字。”李鴻章扯到其他話題上，伊藤博文就轉頭不理，不久就大發脾氣，要李鴻章立刻下決定。李鴻章也憤怒地退席，說：“我李某人全球知名，絕不能受此侮辱，一定要報復。”于是返回北京，和俄國公使相商。俄國與德國因此出面干涉，遼東半島就沒有割讓出去。后來李鴻章再到馬關就遇到了日本刺客，而日俄戰爭的起源也正在此。 ■

大螃蟹薦自《中國人的文化性格基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