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和男友在大街上吵了一架。他居然對我說:“別以為你有幾分姿色就可以在我面前驕傲。你都快30歲的人了,離開我,你恐怕不好再找男人了!”
我頓時怒不可遏:“胡說!我站在大街上10分鐘,就會有男人來向我求愛。不信咱們分手試試?”
他也動了怒,“霍”地騎上自行車,狠狠地吼道:“分就分!”
他騎車跑了。我一看手表,公交末班車已經沒了。我急忙向他喊:“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大街上!”
他頭也不回地說:“用不了10分鐘,就會有人來陪你了!”
他很快就沒影了。偏巧這時下起了大雨,我急忙舉起手里的小坤包遮在頭上,向出租車招手。此刻,大街上的出租車已經很少,間或來一輛,還都不停車,也許是司機怕我弄濕車座,因為我已經變成了落湯雞。
我絕望得想哭。我怕自己要在大街上淋一夜。我現在愿意付給出租車司機雙倍的錢,只要他肯拉我。
我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忽然,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身前。司機降下車窗問:“小姐,打車嗎?”
我急忙點點頭。可我剛要開車門,又猶豫了:他怎么這樣熱心?我并沒向他招手呀?報紙上常說,有黑車司機專門在夜晚拉女人,劫財劫色。這輛車是不是黑車?可從外表也看不出什么異樣,配有正常的頂燈。
這時,司機對我說:“你上不上?這么晚了,不會有公共汽車了。”
他是不是要趁我之危?看他長得雖然不兇,但陰險的男人總是外表和善。他要是強暴我怎么辦?可我真怕錯過這輛車,于是心一橫,還是上了車。
他從反光鏡里看看我,問:“你去哪兒?”
“建國門大街12號。”
“那咱們走三環吧,這樣快。”
他是什么意思?三環路邊凈是小樹林,人煙稀少,莫非他要在那里對我作惡?
我急忙制止他說:“不不,走長安街!”
“這是繞路,太遠,你可要多花錢的。”
“沒關系,我喜歡長安街的夜景。”
車朝長安街的方向駛去。司機向我搭訕說:“小姐,你是不是很冷?”
我要盡量少跟他說話,讓他知道我不好侵犯。我冷冷地回答:“還行吧,夏天澆點雨,剛剛好!”
“我聽你的聲音有些戰抖。”
他打開暖風,我身上頓時舒服多了。可我又懷疑起來,他這是什么意思?要討好我,讓我放松警惕嗎?
這時,司機擰開收音機,打破了沉默的尷尬。收音機里正在播放單田芳的評書《水滸傳》:“……話說這西門慶要調戲潘金蓮,他彎下腰去捏潘金蓮的小腳……”
我的腳頓時一抖。他怎么專聽這段評書?他要膽敢來捏我的腳,我決不客氣,飛腿就給他來個窩心腳。咱可是練過幾天跆拳道的。
這時,司機又向我搭話說:“小姐,你喜歡聽評書嗎?”
“不喜歡。我看你們出租司機好像都是單田芳的粉絲?”
他一笑說:“每天開車十幾個小時,太無聊,只好聽聽評書解悶。小姐,你喜歡聽什么?音樂嗎?”
“我喜歡聽薩克斯曲《回家》。”
“我正好有這磁帶。”
一曲《回家》蕩漾在車內,我心中頓時溫暖了。看看窗外,華燈閃爍,我就快到家了。
車在一處昏暗的路邊停下。我急急忙忙掏出50元錢遞給他說:“不要發票。”然后開門就下。
這時他喊:“你先別走!”
他開門來追我。媽呀,他終于要下手了!我急忙跑幾步,說:“你別追我,我可到家了,我哥哥在家里呢!”
他塞給我5元錢說:“找給你的零錢。”
我恍然大悟。
他開車走了,那曲溫馨的《回家》越來越遠。
(責編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