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裔文學中的“另類”——哈金

田富山 秦赤軍

摘要:文章從哈金的全球本土化的寫作方式和風格,另類的作品主題及獨特寫作視角三個方面分析哈金這位美國華裔作家中的另類,從而揭示其作品獨特的藝術魅力和永恒的文學價值。

關鍵詞:美國華裔文學;另類;哈金

美國華裔文學作為美國文學的一部分,越來越受到美國主流文化和國際學術界的關注。這一新冒現的美國文學分支現在已經發(fā)展成一道引人注目的文學景觀。在眾多成就卓著的華裔作家中,哈金的位置不容忽視。其《等待》獲得1999年第50屆美國國家圖書獎及2000年美國筆會福克納小說獎,《戰(zhàn)爭垃圾》獲得2005年福克納小說獎。2005年哈金被聘為美國波士頓大學英文系終身教授,2006年當選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哈金在文學上的巨大成就引起國際英語文學界廣泛關注,國內學術領域也開始更多注意到哈金及其創(chuàng)作。下面從哈金作品的寫作方式和風格,作品的主題及寫作視角三個方面分析哈金這位美國華裔作家中的另類。

第一,全球本土化的寫作方式和風格。哈金關注世界而立足于中國母國厚重的文化底蘊,把具有濃厚中國特色的文化元素加入到全球性的、西方主流文化的語言──英語之中,用這種改頭換面的、具有中國獨特內容的英語語言為文學載體,以嶄新的姿態(tài)書寫地道的中國故事,他的作品都有著中華文化的基因。這種獨特的、全球本土化的寫作方式和直譯式的寫作風格令人耳目一新,也給華裔文學注如了一股清新的空氣。截止《戰(zhàn)爭垃圾》一書的出版,哈金所有的小說取材均來自中國大陸,描寫地都是不折不扣的中國文化和故事。作者通過這種全球本土化式的寫作,把一些中國文化中固有的概念(本土化的)強行加入全球性的英語之中,對英語進行改造和創(chuàng)新,使這種具有普遍性的世界性語言變得不再“標準”,不再“單純”,進而達到了抗拒和消解它的世界語言霸權地位。在此,僅選幾句以饗讀者。

We were all like hungry ghosts, fearful but unable to stop wandering around.(我們一個個就像餓死鬼,由于害怕又不能停下來四處去找吃的。)If were alive, we are Chinese men; if were dead, were Chinese ghosts.(我們生是中國人,死為中國鬼)Im more capable than any of those bureaucrats, who are just rice bags and wineskins.(我比那些當官的更能干,他們都是酒囊飯袋)

第二,另類的作品主題。哈金的小說主題也完全不同于湯亭亭、譚恩美、任碧蓮、趙健秀等以前眾多的美國華裔作家的作品。以前美國華裔作家其作品更多關注中美文化關系,探討民族/文化身份(national/cultural identity),重點表現華裔在兩種文化、兩個世界中的困惑、無奈與掙扎以及少數族裔在美國主流文化和主流社會中的“邊緣地位”。而哈金的作品不再有強烈的身份焦慮,也不去挖掘文化認同的問題,而是把中國作為一個廣闊的社會背景去探索普遍人性和個人面臨的生存困境等問題,客觀地展現了特定時代下母國中國社會狀況和人民的生活狀況,真實地描寫了普通人并不美好的生活和他們的生存困境,從而揭示了普遍人性。

哈金自從1985年離開中國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他對中國的記憶也被封存在那一年。因此,對母國中國的記憶構建了他的寫作。哈金長期居住在美國,所以他更能用清醒的頭腦,以一種遠距離的眼光來重新審視母國的滄桑與苦難,以獨特的視野關注母國的蕓蕓眾生,從而闡釋出一個更加真實、更加理性的母國形象。他的這種“跨界寫作”以其獨特的藝術魅力和永恒的文學價值而引起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

第三,獨特的視角。《等待》是一個描寫男女三角關系的婚姻愛情故事。但它不同于人們司空見慣的三角戀愛故事,整個故事不落窠臼,不落俗套。一樁維系了十八年的婚姻,一場持續(xù)了十八年的婚外戀故事沒有一波三折的情節(jié),扣人心弦的幽期約會,也沒有處于熱戀之中的情侶那種花前月下的浪漫和柔情,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激情,沒有美滿姻緣中夫妻的那種甜蜜和溫馨,沒有三角戀愛中常常出現的那種咒罵與廝打的瘋狂,也沒有失敗婚姻中雙方的那種怒氣和怨氣,更沒有暴力和死亡。小說一直圍繞“每年夏天孔林都回到鵝村去和他的妻子淑玉離婚”這句主題句,沉著鎮(zhèn)靜、從容不迫的講述這一持續(xù)了十八年的“馬拉松”式的離婚故事。作者在講述故事時嚴格地控制著故事的發(fā)展趨勢,讓它至始至終沿著生活本來面貌的軌跡運行,所有的懸念,沖突都從生活的本質流程里自然突起,不露一絲人為雕琢的痕跡,整個故事緊貼生活本身,情節(jié)上處處符合生活本身的邏輯,自然流暢,故事最后形成了驚人的張力。

《瘋狂》描寫了北方一所大學文學系碩士生萬健接受文學系總支彭書記的差遣去照顧住院的導師,萬健以一個旁觀著的身份親歷了楊教授不斷發(fā)瘋,亂吐真言的過程。昔日學識淵博,魅力十足的楊教授突然中風后連最基本的生活也不能自理,衰臥在病床上,任由學生擺弄他失去自理能力的身體,隨之暴露出他老丑糊涂的面貌。這一角色的顛倒使小說的敘述者獲得了觀察人和事的獨特視角:通過萬健的所見所聞和逐步整合,小說的敘事以漸進的方式交代了楊教授的身世以及和其他人的關系。有待重組的故事脈絡散漫的顯示出來,學院的日常生活中積下來的層層污垢也逐漸暴露出來。主人公的靈魂在特定背景前的思索和惶惶不安也清晰的展現在讀者面前。

《戰(zhàn)爭垃圾》是一部描寫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的故事。發(fā)生在50年代初的抗美援朝戰(zhàn)爭是中國歷史上的重大歷史事件,也是世界歷史上的重大事件,是人類戰(zhàn)爭史上的神話,對世界格局產生了意義深遠的影響。綜觀中國當代文學中關于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經典敘述中,無論是“英雄兒女”“為了勝利,向我開炮”的悲壯呼喊,上甘嶺戰(zhàn)役中黃繼光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勇堵敵人槍眼,還是在烈火中永生的邱少云……無一不展現了志愿軍戰(zhàn)士捍衛(wèi)祖國安寧的英雄群像。在血雨腥風,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英雄們用行動建立了不朽的功勛,英雄們的功績凝結為世世代代珍藏的記憶。《戰(zhàn)爭垃圾》以獨特的視角對這一事件進行了詮釋,它的敘述視角不同于國內所有描寫同類題材的經典作品,它沒有對殘酷的戰(zhàn)爭場面和志愿軍戰(zhàn)士的英勇事跡進行重點描述,而是敘述的重點放在了主人公被俘后,在戰(zhàn)俘營里所經受的種種磨難,一個普通士兵靈魂蒙受的苦難和經受的煎熬,從而打破了英雄主義虛幻的光環(huán),顛覆了以往的經典敘述,

總之,哈金的作品雖然寫得是中國人和中國的故事,但貫穿其中的是作者獨立思考的精神,凝聚了作者對人性和人生的反思。作品反映的主題和故事的內涵已經遠遠超越了國界,體現的是不分國家和民族的、具有普遍意義的愛情和人性

參考文獻:

[1]Ha Jin, Waiting,Pantheon Books, New York,1999.

[2]Ha Jin, War Trash, Pantheon Books, New York 2004.

[3]哈金:《等待》,金亮譯,湖南文藝出版社,2004年。

[4]程愛民:美國華裔文學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12月。

[5]衛(wèi)景宜:《全球化寫作與世界華人文學———美國華裔作家湯亭亭、裘小龍談話述評》,國外文學(季刊),2004年第3期(總第9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