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是個什么東西?

房圣易

這個時代到處都有以時尚命名的物件，衣著打扮、飲食、行為、居住、甚至語言方式，似乎都可以把時尚作為自己名字的前綴。那“時尚”究竟是什么呢?它對我們重要嗎?

時尚，是特定時段內由少數人率先實驗，并預判為將來社會大眾所崇尚、效仿的生活樣式。這是一個商業的時代，時尚是這個時代的商業系統竭力預謀并極力推崇的營銷手段，時尚是一個時代產能過剩的最好證據，也是我們在滿足日常所需之后還要重復購買各類產品的理由之一。時尚是這個商業社會之下各種產品挑起我們物欲的有效方法之一，也是各色人等喜新厭舊追逐幸福生活的假想目標之一。

時尚可以引領流行，但不等同于流行。時尚永遠在大眾開始接受的瞬間去制造下一時間段內可能被崇尚的流行。因為“商業”趨利的心等不急，因為企業旺盛的生產能力無法停歇。當這個社會的消費行為停止，那意味著現行社會框架將全盤崩塌，或者人類已經面臨著巨大的災難。時尚是工業化社會走向末路時的諾亞方舟，當批量生產的無個性產品過于泛濫而低價競爭的時候，當同質化的重復產品使企業面對供大于求的被動局面時，唯有號稱限量、注重創意、強調品質、鼓吹不同的“時尚”才能拯救這個商業世界。只有當每個人都相信，一種心情就該搭配一種衣服，一種場合就必須換一套行頭的時候，只有當每個人都學著用各種花布、皮子、金屬將自己的品位氣質公諸于眾的時候，“時尚”的目的才算達成。沒有我們永無休止的重復多次消費，或者說如果沒有我們為了生活品質甘愿浪費一生的精神，這個社會就無法繼續商業下去。

時尚如同希臘神話中西西弗斯永遠不能停止推動的巨石，它只能不停變幻，不停向前。“當代藝術”與“時尚”具有相似性。前者是面對精神世界的無盡追問，在質疑與反省中我們會體會到我們作為人的存在價值。后者是窮極物質世界所有可能的生活體驗，在in與out之間我們感受到了作為人的生活情趣。

經濟高度發達的國家中，某些行業的大工業化早在幾十年前已經從他們的國土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時尚產業、文化產業，就在中國撿起“世界工廠”這一重擔已多年的今天，在國外存在已久的商業廠牌與藝術聯姻的活動在中國方興未艾。“藝術”成為企業構建品牌文化的一種手段，“藝術”似乎成了為“時尚”伴唱的女伶。國內眾多時尚雜志也紛紛打出“藝術”旗號，我理解他們的出發點，藝術能被利用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這兩年，我們與“時尚”將計就計，借力時尚，推廣藝術，既獲得了贊譽也贏得了回報。“時尚”此時是我們推廣當代精神的一種“藝術”手段，“時尚”在這里成為“藝術”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