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靈
六十年代我出生在北方農村。在農村,對于老百姓來說,每年的小麥收割是件大事,同時也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時節。
六十年代到七八十年代,小麥收割以鐮刀為主。每到小麥成熟季節,家家戶戶就忙著造場,準備鐮刀、木叉、揚場锨等收麥工具。開鐮后,麥地里男女老少,只要是能拿得動鐮刀的,不講割麥快慢,一齊動手,生怕遇到連陰天讓即將到手的麥子發霉變質。人們早起晚歸,中午吃罐飯,夜里還加班。一旦遇到下雨天,堆垛、蓋麥拉麥等等,忙的更是不亦樂乎。
從小麥收割到麥子曬干存到囤里,家里有二三個勞力的,收割五六畝麥子需要十天左右,慢了半個多月。等麥子收完,把玉米,大豆等農作物點播上,大多數人都累得夠嗆,有的躺在床上飯都不想吃。
小麥曬干后,第一件事就是繳公糧。那時小麥平均單產2∞公斤左右,應繳國家的加上鄉村提留款,再去掉種子、肥料、耕作費用后就所剩無幾了。可是售糧后有時拿到的還是白條。
九十年代,農村出現了小型收割機。說是小型收割機,其實就是人們平時用的手扶三輪拖拉機或四輪拖拉機,臨時裝上割麥支架,只收割秧桿不脫粒,每趟收割6壟麥,收割1畝小麥需要半個多小時。雖然不用鐮刀割了,但裝車、脫粒等環節一個也不能少。那時,由于條件十分有限,小型收割機的數量并不多,有的農戶等上幾天也用不上,有的怕花錢,干脆仍然用鐮刀收割。
小麥曬干后,第一件事還是繳公糧,但由于小麥種植科技含量逐年提高,平均單產已突破400公斤,再加上農發行千方百計保證小麥收購資金及時足額供應,農民朋友可以“一手售糧,一手領款”,打白條的現象一去不復返了。
進入二十一世紀后,隨著農業機械化的普及,收麥時大型聯合收割機唱起了主角。麥子成熟后,人們坐在地頭的樹陰里,望著聯合收割機從地這頭跑到地那頭,再從地那頭跑回地這頭,一根煙工夫,整塊麥地就只留下刺棱棱的麥茬了,干干凈凈的麥粒從機器里一袋袋地吐出,等地頭堆滿一片扎不住口的麥袋時,豐收,幸福的喜悅蕩漾在大家的臉上。僅三四天時間,田里就不見小麥了。
小麥曬干后就直接入倉了,因為繳公糧的年代結束了。如愿意出售,國家實行敞開收購和保護價收購,家家戶戶不但不再繳各種費用,而且國家的種田補貼還逐年提高。
從用鐮刀到小型收割機再到聯合收割機收割小麥,農民的勞動強度與日俱減,從白條收購到現款收購再到國家的種田補貼逐年提高,我們看到了新中國成立60年來,農村發生的巨大變化和取得的輝煌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