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遍地，彩云滿天——讀翟泰豐《三十春秋賦》有感

張同吾

我們正以歡欣而激動的心情紀念改革開放三十周年，短短三十年，在人類歷史上僅僅是彈指一揮間，然而在幅員遼闊的中國大地上，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偉大變革。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jié)束和一個時代的開始，說得具體點，是斗爭哲學的結(jié)束，倡導“以人為本”、構(gòu)建和諧社會的開始。從以階級斗爭為綱到以經(jīng)濟建設(shè)為中心；從封閉半封閉到改革開放，從計劃經(jīng)濟到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這是偉大的歷史性飛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發(fā)展是硬道理，知識是第一生產(chǎn)力……一系列醒世名言，深刻地揭示了事物的本質(zhì)和世界運行的規(guī)律，讓當代中國人重新認識被歷史煙塵埋沒的真理。回顧新中國成立60年的歷史，一位老百姓用樸素的語言這樣表述：“毛主席讓我們站起來，鄧小平讓我們富起來!”然而“站起來”并不是一個時代的全部內(nèi)涵：因為我們雖然站著，卻很封閉很貧困；同樣，“富起來”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一個時代的精神本質(zhì)，我十分欣賞并多次援引馬克思的一句名言：“哲學把無產(chǎn)階級當作自己的物質(zhì)武器，同樣地，無產(chǎn)階級把哲學當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閃電一旦真正射入這塊沒有觸動過的人民園地，德國人就會解放成為人”（《〈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載《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l卷第467頁）。值得我們慶幸和自豪的是，我們與世紀偉人鄧小平同在，他以其光輝理論，讓當代中國人懂得人的價值和尊嚴，感受到生逢盛世的歡欣，并且煥發(fā)了巨大的潛能和強烈的自主意識，又以這種強烈的生命自覺和時代自豪感，投入中華民族全面復興的偉大進程。

正如一位詩人所說：“民族之樹長青”“國魂醒在早晨”，時代的早晨歷史的早晨，是何等天朗氣清生機勃勃，讓一切富有藝術(shù)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的詩人，滿懷激情為之歌唱。前些天，翟泰豐同志派秘書送來他的長詩《三十春秋賦》的打印書稿，這是名實相符的長詩，共3萬余行，l000余頁，放在桌上用尺一量，高達14厘米，幾近盈尺；放在地秤一稱，重達5.4公斤，這實在令我驚嘆不已。他該有怎樣的時間和精力，怎樣的體力和耐力，方能日復一日嘔心瀝血，創(chuàng)作出這部長詩啊!

《三十春秋賦》共10集，以時空錯落構(gòu)成宏大的框架，托載著豐富的歷史內(nèi)容和哲學思辨。從撥亂反正、平反昭雪、真理標準大討論開始，直至深圳特區(qū)、浦東開發(fā)、香港回歸、抗洪斗爭、國慶閱兵、抗擊非典、抗震救災(zāi)、歡慶奧運、神舟七號，幾乎容納了三十年來我國政治生活的所有大事，以濃墨重彩描繪了我國人民在黨中央領(lǐng)導下建設(shè)幸福生活、開創(chuàng)嶄新歷史的壯麗圖像。他把時間過程推衍到鴉片戰(zhàn)爭、甲午國恥、辛亥革命、南湖紅船、二七罷工、南昌起義、井岡會師、抗日烽火、解放戰(zhàn)爭、共和國誕生、文化大革命，如此鋪陳，汪洋恣肆，浩浩蕩蕩，蔚然一部壯麗的史詩。旨在表現(xiàn)中國現(xiàn)代革命精神一脈相承，今日燦爛輝煌，是由無數(shù)仁人志士經(jīng)歷艱苦奮斗英勇犧牲為先導，同時也旨在表現(xiàn)道路曲折歲月崢嶸。他用了大量篇幅謳歌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四代中央領(lǐng)導集體。其中許多段落是飽蘸誠摯的情思，描繪出歷史的真容和領(lǐng)袖崇高的精神境界與人格魅力。詩人細膩地描繪江西贛江邊的小路那些漫漫長夜，回環(huán)往復地詠嘆：“暗夜蒼茫罩贛江／空曠步校陷幽暗／幽暗幽暗／幽然一片／何處是邊／西丘樓房小窗／射出一縷光焰／雖是幽然星點／卻把黑暗射穿／小窗擺滿了／馬克思文獻／小窗走進了／二十四史經(jīng)典／這文獻銘刻著／崇高的理想信念／這經(jīng)典走進了華夏五千年／中國人的正氣浩然”，“小平仰望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陰暗交錯的／長天／這文獻／這經(jīng)典／小平探尋強國富民的／彼岸”。由此可見這位偉人在暗夜如磐時，是何等氣節(jié)堅貞氣宇不凡。同時也描繪出小平怎樣受到人民的愛戴：“人的海洋／心的呼喚／廣東話呼／客家話喊／普通話喚／童音稚喊／鄧爺爺您好／鄧伯伯您好／小平您好／有老人動情淚染／有青年激情呼喊／有婦女懇切的敬意／有孩童感人的笑顏／小平的名字已鐫刻在／歷史的豐碑上／小平的名字永駐／人民的心田”。“小平的名字是南粵壯美的長卷／小平的名字是永存人間的詩篇”。泰豐從不同側(cè)面，細膩翔實地表現(xiàn)了世紀偉人鄧小平的愛國情愫、哲學理念、政治智慧、治國方略和人性光彩，成功地表現(xiàn)出他的命運與中國歷史命運的內(nèi)在聯(lián)系，便賦予這部長詩更深刻的歷史內(nèi)涵和文化內(nèi)涵。

同樣，他以精到的筆致描繪出胡錦濤和溫家寶的領(lǐng)袖風采，其中是“以人為本”和構(gòu)建和諧社會為思想紅線，編織了五彩繽紛的纓珞，構(gòu)成最動人的光環(huán)：“缺水山村／牽掛在中南海的心頭／半年之后／總書記又出現(xiàn)在／旱山村的村頭／山路崎嶇／深壑峭陡／走了一個旱山村／又一個旱山村／三萬村民／迎來水流／樂在心頭”。在汶川地震時，“我們的總理／晝夜奮戰(zhàn)／離開一座瓦礫之后／又登上一座廢墟的山／冒風雨／忍饑寒／在新建小學廢墟暗縫里／總理看到一張／稚嫩的小臉／一雙天真的眼睛／是幼小生靈的求援／溫總理的心／走進幼小生命的眼／不盡震顫／無限心酸/總理突然登上高處／雨滑腳跌在水泥板/手臂滴血受傷／全然不顧／心系孩子／何懼危險/推開要為他／包扎的醫(yī)護人員／心在淚中盡浸／腿在雨中打顫／因為他發(fā)現(xiàn)／離那雙稚幼的大眼睛不遠／還有孩子的生命/在微弱的呼喚”。這種在全詩中有太多浸淌深情的敘述和描繪，讓人心熱血熱情魂激蕩!

如果說《三十春秋賦》是表現(xiàn)我國人民創(chuàng)造嶄新歷史的英雄交響詩，那么詩人用千行詩句贊美奧運盛典，就成為其中的華采樂章，筆墨如此絢麗，情思如此悠然，讓人的聽覺、視覺和感覺渾融一體，進入一種人間圣境：清雅古箏悠悠／飄飛笛聲陶然／昆曲悠揚／陶醉綿綿／仙女飄飄婆娑／龍柱巍巍壯觀／三十二尊龍柱／輝煌／五卷古畫長軸盡展／盛唐的氣魄／宏大的詩篇／／鋼琴渾然奏響／音律悠揚盎然／千顆全星落地／跨越銀河浩瀚/群星匯成鳥巢中的鳥巢／紅衣少女放飛風箏的風箏／銀河的鳥巢閃光／紅衣少女化成的風箏／飄忽藍天／飄忽鳥巢／紅綠相間／渾然一體／中國畫卷／春的色彩／星光騰起巨大和平鴿／春的畫卷／鳥群相伴翱翔轉(zhuǎn)換／星光歌唱人間和平／星光是古老的伸延／星光是青春的閃光／星光是現(xiàn)代的斑斕／／剛?cè)嵯酀牟试疲珮O化作天方地圓/宏大的氣勢／柔靜的飛拳/天方地圓／孩子繪青山／歌謠悠悠／天真爛漫/太陽吟笑／墨彩絢爛／和的歌唱／和的畫卷……

泰豐同志長于直抒胸臆，如大河傾瀉，如萬馬奔騰，形成襲人的強大氣勢；他也長于抽象的概括，讓思想感情得到升華。直抒胸臆與意象營造相錯落，具象與抽象相統(tǒng)一，方能詩意豐盈。正是在這種相錯落相統(tǒng)一中，才凸現(xiàn)了《三十春秋賦》的風格和審美個性。在三萬詩行中，最本質(zhì)的關(guān)鍵詞語是：“紅梅遍地，彩云滿天。”因為它本質(zhì)地表現(xiàn)出當今的時代風貌。

《三十春秋賦》集知識性、史料性、哲理性與抒情性于一爐，如此浩瀚，渾然一體，多有可圈可點之美，然而讀起來也有龐雜之感，似可刪繁就簡。陳子昂的“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僅四句卻道出人在歷史的巷道中。本質(zhì)意義上的孤獨感，是任何繁盛無法遮掩的大悲憫大寂寞，是對歷史和人生的哲學感悟；王之渙的“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那種氣象高邈，心志激揚，可視為盛唐精神的寫照。希臘古代詩人西摩尼德斯創(chuàng)作的《溫泉關(guān)口墓碑銘》只有兩句：“過路人，請傳句話給斯巴達人。／為了聽從他們的囑咐，我們躺在這里。”卻成為流傳兩千多年的英雄史詩；溫泉關(guān)口是希臘的驕傲，公元前490年波斯人入侵希臘，在距雅典42公里的地方展開激戰(zhàn)，300名斯巴達英雄浴血奮戰(zhàn)全部壯烈犧牲，詩人以暗喻的手法、輕松的筆致寫出斯巴達民族的軒昂氣宇和英雄氣質(zhì)。一位已經(jīng)作古的詩人說過：“一句‘我們躺在這里，如同奏起莊嚴的希臘國歌，不僅給溫泉關(guān)口炫然怒放三百朵‘勿忘我花，一筆點染出英雄們視死如歸，宛如涅槃暫息于此的安恬之態(tài)。”一語道出雄視古今的斯巴達民族的自豪感，以及他們視這片熱愛的鄉(xiāng)土為生之眠床的滿足神情。可見長詩也罷短詩也罷，貴內(nèi)在、貴新穎、貴余韻深長。

當然我是就詩的一般規(guī)律而言的，至于書其史跡長詩，又當如何依其特有的規(guī)律，行筆于史的大海，抒詩情的壯美，我沒有研究，只是提出來這些想法，請諸君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