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木
1933年11月,時任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秘書長的謝覺哉,來到瑞金縣檢查政府工作。謝覺哉素來辦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帶水。一到縣里見到縣蘇維埃主席楊世珠,他便說:“這次由于時間很緊,只有半天工夫,所以只能聽聽面上匯報,了解主要情況,但是要注意實事求是,不要有半點虛假。”
楊世珠卻不以為然,只夸夸其談自己所謂的工作成績,對存在的問題不漏半點口風。謝覺哉見他對一些重大和敏感的如財經(jīng)問題避而不談,便提醒他談談這方面的情況。楊世珠看瞞不住了,便避重就輕地說了一點皮毛,且前后矛盾重重。這更加引起謝覺哉的注意和懷疑。
縣蘇維埃財政部長藍文勛見情況不妙,便提前請謝覺哉吃午飯。一看桌面上大塊是肉,大碗是酒,藍文勛便討好地說:“為中央領導接風,特弄了這點菜。”可謝覺哉不買賬,他指責說:“毛主席每天的生活標準,也只有三錢油、兩錢鹽、半斤米。他辦公到深夜,餓了,就用南瓜充饑。在蘇區(qū),誰也不能搞特殊,更不允許用公款吃喝。”
見藍文勛、楊世珠神色驚慌,謝覺哉心里更加有數(shù)了。他借機走訪了幾位老干部,發(fā)現(xiàn)問題果然嚴重,便派人及時把情況向中央執(zhí)委會作了報告。
下午,謝覺哉在縣蘇維埃常委座談會上宣布檢查工作延長時間。第二天,中央執(zhí)委會就派來工作組突擊檢查,發(fā)現(xiàn)會計科長唐達仁侵吞各基層單位上交節(jié)省款、群眾退回的公債、谷票款、變賣公共物件款以及隱瞞對財主的罰款,共有34項,合計大洋2000多元。更為嚴重的是集體貪污,數(shù)額達4000元之多。
這使謝覺哉憤怒了。他在常委會上怒斥楊世珠、藍文勛等:“你們算得上共產(chǎn)黨、蘇維埃的干部嗎?戰(zhàn)爭時期大家都少吃一口飯、少花一分錢支援前線,想不到瑞金縣竟有這么一群用群眾血汗養(yǎng)肥的貪官污吏!”接著謝覺哉代表工作組宣布楊世珠、藍文勛停職檢查,并將唐達仁逮捕法辦。
謝覺哉回到蘇區(qū)中央后,立即向中央執(zhí)委會主席毛澤東作了匯報,并建議:“必須建章立規(guī),昭告天下,杜絕腐敗。”毛澤東十分贊賞謝的處理措施和雷厲風行的懲治腐敗的工作作風,高興地說:“好,你謝胡子敢于動刀,我毛澤東決不手軟!”
沒過幾天,謝覺哉就按毛澤東的批示,與項英、何叔衡等人討論研究,起草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第一部懲貪令——中央執(zhí)委會《關于懲治貪污浪費行為的訓令》。其中有:凡貪污公款在500元以上者,處以死刑。在300元以上500元以下者,處以2年以上5年以下監(jiān)禁。100元以下者,處以半年以下的強迫勞動。執(zhí)行單位,必須同時追回其貪污之公款,并沒收其本人家產(chǎn)之全部或一部。蘇維埃機關、國營企業(yè)及公共團體之工作人員,因玩忽職守而浪費公款,致使國家受到損失者,依其金額、程度、影響不同,處以警告、撤職以至1月以上、3年以下的監(jiān)禁。
此項《訓令》由蘇維埃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毛澤東,副主席項英、張國燾簽署,于1933年12月15日頒布實施。此后,全蘇區(qū)開展了“執(zhí)行《訓令》、反腐倡廉”的群眾性運動。民間的流行歌謠,很形象生動地記敘了當時的情景:《訓令》如霹靂,天上響驚雷。貪官再狡猾,插翅也難飛。
建國后,擔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長的謝覺哉回憶時說:當時中央執(zhí)委會的《訓令》,盡管不完善,也比較粗淺,但卻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人民政府最早制訂和頒布的法制條文,保證了人民政權(quán)公正廉明的形象,更說明我黨從一開始執(zhí)掌政權(quán),就具有懲治腐敗、杜絕禍源的決心和能力。(責編 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