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晶 劉 冰
[摘 要]散文翻譯中的意境重構是散文翻譯的一個重要因素,同時也是散文翻譯評論的一個標準。讀者是否理解了散文的主題或作者想要表達的感情取決于散文的翻譯。在散文翻譯過程中,譯者應借助格式塔理論再現散文中的意境。
[關鍵詞]散文翻譯 意境重構 格式塔
作者簡介:劉冰(1983-),女,黑龍江省哈爾濱人,東北林業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
散文是一種活潑輕巧的文學形式,它的結構靈活自由,語言不受韻律的約束。散文要求語言精練,思想縝密,中心明確,做到形散而神不散。因采用活的口語,散文的語言不僅閱讀暢達而且還悅耳動聽,其語言既具有表意功能,同時又具有美學功能。散文翻譯是一種美學實踐,不僅要傳達原文的形式美,而且要傳達原文的內容美和風格美。不僅要正確表達原作者的思想,更要做到讓譯文讀者擁有同原文讀者一樣的審美效果。
一、散文的意境
散文具有意境,意境是形象思維的產物,是作者思想感情和描寫對象融合為一而產生的一種藝術境界。這種藝術境界是由主觀思想感情和客觀景物環境交融而成的意蘊或形象,其特點是描述如畫,意蘊豐富,啟發讀者的聯想和想象,有著超越具體形象的更廣的藝術空問(《中國大百科全書》196: 165- 171)既然散文有自己特殊的藝術規律,那么加深對這種規律的充分認識,在散文翻譯中就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二、格式塔心理建構規律
“格式塔”一詞原是德文“Gestalt”的中文音譯,意譯為“完形”。本意是指事物的形式和形狀,但在完形心理學中它被賦予了“形式在感覺中生成”的含義,具有“通過整合使之完形”的意蘊。整體與部分的關系:一是整體大于部分相加之和;一是整體決定部分要素的性質和意義。只有在整體中,局部才能顯示其意義,這一意義又是整體所決定和賦予的,局部離開整體,就會失去意義或者無法把握。整體是來自各部分又超越各部分的新的結構體,它具有局部意義之外的整體信息。
格式塔整體性原理特別強調文學翻譯中文章整體和各個語言成分的一致性。譯文對原文的忠實應該是對其整體主題特征的忠實,而絕非僅僅對某個詞,某句話的忠實。雖然譯文的整體是由各個詞句組成的,但關鍵是把各個詞句形成有機組合。所以在散文翻譯中,譯者設定種種線索讓譯文讀者重建原文的意境,恢復原文的深刻蘊含。這種融合了文學、心理學和哲學思想的格式塔整體性原理對文學翻譯有很強的指導作用。
三、意境重構的解讀階段
譯者靠意象的塑造和線索的安排來幫助讀者重構原文的意境。原文中的許多外在美都可能因為語言之間的差距而在翻譯中喪失,比如音韻和節奏等。當譯者翻譯的時候,會把原語中的形式美用譯入語的另外一種形式來代替。這樣的話,原文中的一部分東西就會被替代甚至丟棄。所以,譯者必須緊緊抓住原文的意境,想方設法把它分解成讀者可以體會到的種種線索,讓讀者在自己的心中重新構建原文的意境。
第一,譯者能夠用準確的詞重現意境。
“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朱自清《荷塘月色》)
“I like a serene and peaceful life, as much as a busy and active one; I like being in solitude, as much as in company?!?朱純深譯)
譯者使用“serene and peaceful”, “busy and active” , “ solitude”, “company”等詞來翻譯原文中的“熱鬧; 冷靜; 群居; 獨處”等詞。雖然英語表達的詞匯不十分豐富,但是已經能夠幫助讀者恢復當時作者心中的那種復雜的思緒。這種做法對于幫助讀者重現原文的意境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
第二,譯者能夠把原文中的重要意象譯入目的語。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朱自清《荷塘月色》)
All over this winding stretch of water, what meets the eye is a silken field of leaves, reaching rather high above the surface, like the skirts of dancing girls in all their grace. Here and there, layers of leaves are dotted with white lotus blossoms, some in demure bloom, others in shy bud, like scattering pearls, or twinkling stars, our beauties just out of the bath. A breeze stirs, sending over breaths of fragrance, like faint singing drifting from a distant building. At this moment, a tiny thrill shoots through the leaves and flowers, like a streak of lightning, straight across the forest of lotuses。 (朱純深譯)
在這一副美麗的畫卷中,無論是原作者還是譯文作者都用生動的語言展示給我們一片美景。譯者將前兩句的翻譯合二為一,使句子連貫自然、聯系更加緊密,組成了一副美麗的畫面,保留了原文的修辭手法,達到了與原文相同的表達效果。句中使用twinding, silken, dancing等分詞作定語修飾stretch, field and girls等名詞,文字極富表現力和樂感,將荷塘的美表現得惟妙惟肖。譯者還巧妙地對原文進行了修辭上的處理,營造出一種恬靜秀美的意蘊“縷縷花香”本是一種嗅覺的感受,作者卻把它描寫成聽覺上的愉悅,嗅著花香就仿佛聽到“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作者使用了通感的修辭手法,嗅覺和聽覺相通描寫出荷花栩栩如生的形態。
第三,譯者采取多種手段讓譯文讀者能夠和原文作者在情感上達到共鳴。
優秀的譯文含有豐富的內涵,能充分調動譯文讀者依照自己的審美心理結構和審美心理定勢進行再創造。共鳴產生的過程,就是感知想象傷感理解等多種心理功能綜合活動的過程。譯文讀者通過情感和想象,不但把能作者寓于作品中豐富的思想感情復現出來加以充分領悟和品味,而且還通過再創造對原來的藝術形象進行補充、改造,以滿足自己的審美需要。譯文讀者在這個再創造過程中不由自主地被譯作所吸引、所感動,與作者的主觀情趣產生共鳴。
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地匆匆呢?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里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于是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里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朱自清《匆匆》)
Those that have gone have gone for good, those to come keep coming; yet in between, how swift is the shift, in such a rush? When I get up in the morning, the slanting sun marks its presence in my small room in two or three oblongs. The sun has feet, look, he is treading on, lightly and furtively; and I am caught, blankly, in his revolution. Thus the day flows away through the sink when I wash my hands, wears off in the bowl when I eat my meal, passes away before my day-dreaming gaze as I reflect in silence. I can feel his haste now, so I reach out my hands to hold him back, but he keeps flowing past my withholding hands... (朱純深譯)
譯文和原文一樣都使用了美學修辭格中的排比結構,語言形式整齊,字字對等,節奏舒緩,表現了音樂美、對稱美和均衡美。語言形式美較好地得到統一。除此之外,譯者和原文作者一樣,還運用了一些創造性的、極富新意的比喻和擬人手法,如“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譯文“The sun has feet, look, he is treading on, lightly and furtively”也采用對等手法,將時光生動地比成一個與自己朝夕相伴的朋友。譯文的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使得譯文和原文在形式上一樣具有美感。
意境重構是散文翻譯的重要因素,可以作為散文翻譯批評的一個尺度。散文翻譯的結果只有在出現譯文讀者的思想感情與原文作者產生共鳴的情況下,才算是達到了理想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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