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先國 喬明睿 來 君
摘要:近年來困擾中國經濟發展的“民工荒”現象,一方面表明了過去對勞動力供給總量和結構在認識上的不全面,為“勞動力無限供給論”敲了警鐘;另一方面也揭示了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勞動要素無法自由流動和有效配置的現狀。勞動市場的分割,使得勞動者無法形成穩定的制度預期,缺乏加強自身勞動技能、完善人力資本積累的意愿,并采取“候鳥式”的流動就業模式;同時,企業在面對具有“高度流動性”的就業人群時,同樣缺乏投入資源實現產業結構調整或升級的動力和可能性。兩者合力,造成依靠低成本、低技能勞動力發展起來的勞動密集型企業過度發展、過度競爭,強烈的勞動力需求和有限的勞動工資提升空間這一對矛盾由此而生。文章從對城鄉勞動力流動模式的影響因素分析出發,利用對杭州市農民工永久性遷移意愿調查數據,探討這些因素在構成勞動遷移成本、造成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上的不同作用程度,以期為能從制度安排上實現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確定的城鄉勞動力市場一體化,促進城鄉勞動力永久性遷移提供參考借鑒。
關鍵詞:勞動力流動模式;候鳥式遷移;市場分割
中圖分類號:F24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5831(2009)01-0014-06
一、前言
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在繼續強調發展現代農業、推進新農村建設的基礎上,提出“堅定不移加快形成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新格局”的目標,由“城鄉統籌”,到“城鄉一體化”是一次跨越,意義非凡。首先,無論當前中國農村剩余勞動力究竟還有多少,從中國近30年城鄉勞動力遷移的實際情況來看,劉易斯關于工業化過程中會存在農村剩余勞動力無限供給階段的理論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種對理想狀態的描繪。在中國所處的二元社會結構下,城鄉勞動力遷移存在較大社會成本,這既使得農村剩余勞動力在向城市遷移的同時,最低補償工資水平就會出現緩慢上升,并且在城鄉平均工資水平仍存在一定差距情況下,勞動力遷移存在先期達到均衡的可能性。其次,無論“民工潮”還是“民工荒”事實上都是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的表現。農民工流動就業已經歷30年時間,但農村勞動力向城市實現穩定轉移的制度環境仍然沒有形成。按照社會學的理解,農民工流動不僅僅是勞動力的流動、人口的流動,同時是一種社會流動,包含了地域流動、職業流動和階層流動三個方面,而現在中國農民工從農村向城市的遷移,表現出來的卻是職業與身份的背離,農地流轉制度、城市福利制度等配套制度的缺位使得農民工缺乏開始城市化生活的前提基礎和保障,較高的遷移成本和缺乏具有穩定預期的制度安排使得民工理性地選擇所謂“候鳥式”的流動就業模式。在這種就業模式下,農民工的跨地區和跨行業的流動性相當高,導致其和用人企業都普遍缺乏提高專業化勞動技能、完善人力資本積累的動力。兩者合力,造成依靠低成本、低技能勞動力發展起來的勞動密集型企業過度發展、過度競爭。強烈的勞動力需求和有限的勞動工資提升空間這一對矛盾由此而生。最后一點,無論“民工荒”現象是否真正預示了“中國勞動力無限供給時代的終結”,2003年以來全球各類資源價格的振蕩攀升以及2008年全球經濟走軟、外部需求下降對中國經濟的強烈沖擊,已經使我們清醒認識到,依靠廉價勞動力來推動中國經濟增長絕非長久之計。即使現在一些局部地區的實地調查研究表明,農業生產方式的變化還能釋放出更多的勞動力,當前迫在眉睫擺在我們面前的已然是,如何盡快改變經濟增長方式和實現產業結構升級,在保障勞動就業的前提下,減少經濟發展對于資源、外部市場的兩大依賴性。
基于上述認識,筆者討論的中心集中于如何真正解決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問題,改變勞動要素無法自由流動和有效配置的現狀,讓業已成為中國產業工人主體的農民工從“候鳥式”流動就業轉為“永久性遷移”,不斷完善其人力資本投資和積累。以保障中國經濟增長方式改變和產業結構的升級。最終實現中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沿著這樣的思路,筆者首先回顧勞動力市場分割和勞動力流動模式的相關文獻,探討勞動力流動模式選擇中的影響因素,并在此基礎上利用對杭州市農民工永久性遷移意愿調查數據,分析相關因素在構成勞動力遷移成本、造成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上的不同作用程度。
二、勞動力市場分割與勞動力流動模式的理論回顧
在二元經濟體中,農民工涌向城市,剩余勞動力從農業部門向城市工業部門轉移,既是社會經濟發展、農業經濟為主向現代工業發展的必然,也是一個隔離社會融合的開始。然而在經濟改革30年后的今天,中國勞動力市場卻仍然處于分割狀態。分割的一種最重要的形式是城鄉勞動力市場的分割,而這種分割狀態直接導致中國農村勞動力的就業轉移在開始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呈現出雙向的、職業與身份背離的“候鳥式”流動就業的模式。這種“候鳥式”的就業方式呈兩種形態:一種是“擺鐘式”,即農民外出務工以年為單位在城鄉和地區之間流動;另一種是“兼業式”,即利用農閑季節短期地、季節性地外出打工。這種“候鳥式”就業形態形成中國工業化,過程中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的最顯著特點。
對于造成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和“候鳥式”流動就業原因的探討,一直以來是學界關注的重點。鄧英淘認為戶口等相關制度安排是造成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大量農民工年復一年往返流動、移而不遷的最重要原因。Yang和Zhou認為城鎮福利制度體系和農村土地制度是形成城鄉勞動力流動障礙的重要制度性因素,其中特別是兒童保育和教育成本嚴重影響了農村家庭遷移到城鎮地區。Zhao認為,城鎮地區昂貴的住房成本也是一個重要的影響因素,其增加了遷移成本,降低了農民工成為永久移民的愿望和可能性。楊德才認為除戶籍制度外,農村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和非流轉性農地制度事實上維系了農民工與土地之間的最后聯系,是影響農民工流動模式決策的最重要因素。除制度障礙因素外,眾多研究表明勞動力受教育程度、勞動技能方面的差異也是形成城鄉勞動力市場事實分割的重要原因。Barro和Mar-tin,Ghatak、Levine和Prlce的研究都表明,具有較高人力資本從而具有較高生產率的人在實現勞動力遷移方面具有明顯優勢。Meng和Zhang同樣發現教育水平較高的農村勞動力在獲得管理或技術性工作方面擁有一定優勢,從而具有較高的永久性遷移概率。Meng對中國農村移民的研究進一步表明,擁有較高個人素質(教育水平、勞動技能、工作經驗)的農村勞動力具有更強的永久性遷移意愿,換言之,城鄉勞動力素質方面的差異是造成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眾多農村勞動力被迫選擇“候鳥式”流動就業模式的顯著影響因素。
此外,還有大量文獻從農民工就業社會網絡的缺乏、進城打工帶來的家庭福利損失以及對農民工的社會歧視等多個角度對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原因進行了研究。如高靈芝認為“農民工離開鄉村社會進入城市社會的過程,不僅基本失去了原有的鄉
村社會的正式社會網絡,也損失了很大一部分長期積累下來的以親緣、地緣和血緣為基礎的非正式社會網絡”,因此農民工事實上與城鎮原有勞動力是處在不同的勞動就業市場上,即在地域、就業部門(部門性質)上分割的勞動力市場上。Fuchs-Sehun-deln從農民工進城打工存在福利損失(Welfare Loss)的角度解釋農民工就業行為的特殊性,進而說明農民工與原有城鎮勞動力所處就業地位的不同,造成城鄉勞動力市場存在事實上的分割。謝嗣勝、姚先國的研究表明,農民工與城市就業人口工資差異的59.4%可以用歧視來解釋。徐玉龍、王志彬、郭斌的研究則進一步說明,當前中國農民工進城打工存在著就業進入歧視、就業機會歧視、就業待遇歧視以及就業培訓歧視等四個方面的歧視問題,這些歧視嚴重阻礙了城鄉勞動力的合理流動和有效配置,形成一個分割的城鄉勞動力就業市場。
因此,中國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所造成的主要影響,即抑制農民工主動進行人力資本積累、實現永久性遷移的能力和意愿,筆者也持同樣觀點,并且筆者進一步認為這是產生“民工荒”,阻礙經濟增長方式改變和產業結構升級的深層次原因。而對于造成勞動力市場分割,促使民工采取“候鳥式”流動就業的原因,基于以上文獻回顧,我們可以歸納為制度因素、人力資本因素以及社會因素三個方面。
三、實證調查與分析
(一)調查情況簡介
為了解外來務工人員的就業狀況,筆者組織了一次杭州外來務工人員勞動力流動及技能培訓的隨機調查,調查問卷內容涉及外來務工人員勞動就業與領取報酬情況、就業保障與勞動技能情況、福利待遇與生活質量和其實現永久性遷移的意愿及考慮因素等多個方面。此次調查共收回問卷331份,其中有效問卷329份。
調查結果表明,當前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問題依然較為突出,具體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外來務工人員的就業范圍狹窄,在私營、個體企業打工所占比例為75.7%,且多從事無需復雜技能的簡單體力勞動,使得其平均收入水平較低(平均年收入約14969元),對應日漸高昂的城市生活成本,“長安米貴,居之不易”的感嘆不絕于耳。(調查顯示,2007年杭州外來務工人員主要開支中,日常生活支出平均為524元/月,住宿費101元/月,看病314.5元/年)。或許正是這個原因,調查中外來務工人員認為外出務工最大的障礙和困難從高到低排列依次是城市生活開銷大、打工收入低以及報酬被拖欠、克扣,生活成本壓力已被放在了第一位。二是外來務工人員的個人素質普遍不高,無法獲得與城鎮勞動力同樣的就業地位和機會,這一方面是由于其缺乏必要的勞動技能,在外出務工之前主要從事農業勞動。另一方面是因為受教育程度不高,主要集中在初中文化水平。具體情況如圖1所示。三是調查顯示杭州外來務工人員仍缺乏有效制度保障,包括生活福利保障、防護性保障等。調查數據說明,杭州外來務工人員中有過被克扣報酬的比例高達23.4%,被拖欠報酬的比例為29.9%。外來務工人員在被問及最希望得到政府哪方面的幫助時,要求解決住房和醫療保障占比最高,其次是幫助維護正當權益。在被問及目前自身通過何種方式維權時,有較高比例選擇了自己與老板協商這一相對最為“無效”的方式,而對工會調解、司法援助以及政府救助等渠道或不了解或不認同,具體情況如圖2所示。

如上所述,由于存在以上三個方面的問題,因此在要求被調查對象對自身福利狀態進行主觀評價時,出現了“一邊倒”的現象。在收入水平方面,50%認為一般和不太滿意;在生活質量方面,70%以上認為一般和不太滿意;在社會地位方面,更是80%以上認為一般和不太滿意。并且,在最后調查杭州外來務工人員永久性遷移的意愿時,50.3%的外來務工人員選擇賺夠錢后回老家做點小生意,15.7%的人選擇等家鄉經濟發展好了以后回家找類似的工作,只有10.6%的人決定在城市落戶,還有23.4%選擇其他。這個結果由于其隨機性與其他同類調查結果有所出入,如黃祖輝教授2006年開展的長三角16個城市的農民工調查中,長期在浙江待下去的比例為9.8%,而中山大學最新公布的一項調查顯示,珠三角9個城市的農民工中有25%愿意放棄老家土地,選擇打工城市戶籍。
(二)勞動力流動模式影響因素分析
對于造成勞動力市場分割,促使民工采取“候鳥式”流動就業的原因,筆者第二部分已總結為制度因素、人力資本因素以及社會因素三個方面。其中制度因素方面,在對農民工個體進行問卷調查時,主要通過城鄉勞動力在收入和生活成本、就業范圍、福利保障等方面的差異體現出來。這里,筆者將通過對勞動力流動模式影響因素的分析來對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原因進行探討。而對于農村剩余勞動力流動模式影響因素的分析,事實上即是對農民工整體福利狀態與其永久性遷移意愿之間關聯性的考察。通常來說,整體福利狀態的考察可歸結到對個體在收入水平、受教育程度以及婚姻狀況等多個方面的“生存狀態”的標識,類似森所提出的對具體個體可行性能力的測度。因此,這里筆者借用森五種工具性自由(政治自由、經濟條件、社會機會、透明性擔保以及防護性保障)的概念,結合中國實際情況,考慮一個三維的向量N={X,Y,Z}用以標識農民工個體的福利狀態,其中標識分量X代表綜合性收入狀況。分量y代表家庭福利和個體素質,分量Z代表綜合性保障。在對杭州農民工小范圍調研中。三類標識分量具體影響因素的設計如表1所示。

如表1所示,綜合性收入狀況(X分量)是對農民工貨幣與非貨幣性收入與支出情況的結果性描繪,家庭福利與個體素質(Y分量)是對個體基本素質、家庭福利等影響生活發展、個體工作發展因素的描繪,而綜合性保障是對社會福利、工作條件等環境性因素的描繪。
筆者運用SAS EM工具。采用Apriori算法在100%置信度水平情況下對表1中變量與被調查者永久性遷移意愿的調查結果進行關聯規則分析,獲得79條強關聯規則(圖3)。

這些強關聯規則簡單總結如下:(1)勞動技能狀況為高級工,且收入水平處于中等或婚姻狀況為已婚的人群普遍選擇愿意放棄農村土地,進行永久性遷移。(2)只有小部分醫療保障或沒有勞動合約的農民工,若其年平均支出高于平均水平,普遍選擇愿意放棄農村土地,進行永久性遷移。(3)沒有勞動防護保障或沒有勞動合約的農民工,若其年平均收入低于平均水平,普遍選擇愿意放棄農村土地,進行永久性遷移。(4)擁有全部醫療保障或簽訂勞動合約或擁有一些勞動防護保障的農民工,較高比例不愿意放棄農村土地,拒絕進行永久性遷移。(5)擁有全部醫療保障或簽訂勞動合約或擁有一些勞動防護保障的農民工,若其住宿條件為自己租房或婚姻狀況為已婚,普遍不愿意放棄農村土地,拒絕進行永久性遷移。
分析以上強關聯規則,我們可以發現一些有價
值的啟示。
首先,強關聯規則指出對于農民工來說,相比較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或住宿條件來說,勞動技能狀況、醫療保障條件、勞動合約、防護保障等是影響其進行永久性遷移意愿的更為重要的因素,尤其是勞動技能狀況。這一點充分說明了,在農民工進入城市打工的過程中,勞動技能狀況對于改變就業地位和狀況至關重要,具有直接的現實價值;同樣的,與具體勞動權益相關聯的合約、醫療保障和勞動防護保障有否也起著重要作用。這些因素事實上是在影響農民工對其自身進行永久性遷移,開始城市生活和工作在可行性方面的判斷。
其次,這些重要因素對永久性遷移意愿的影響并非都是單調性的。以收入狀況變量來說,中等收入水平的農民工比收入更高或更低的農民工具有更強的永久性遷移意愿,或許這表示了這些中等收入水平的農民工對永久性遷移帶來整體福利狀況改善具有更強的向往和自信;而收入更高的農民工或許是對自身通過永久性遷移改變福利狀態的程度并不“寄予厚望”,收入更低的農民工則應是對自身是否真正有能力融入城市,實現永久性遷移存在疑問。類似的,受教育程度等因素存在同樣的情況。
最后,考察一些變量對永久性遷移意愿的影響是正向或反向時,發現與以往認識截然相反。以醫療保障條件、勞動合約、防護保障這些綜合性保障因素為例,一般來說認為這些保障條件的有否與個人可行性能力高低存在同向關系,而可行性能力較高的農民工往往永久性遷移意愿會更強。然而,對杭州農民工的調查表明,這些綜合性保障條件存在與否與永久性遷移意愿之間存在反向關系。即有醫療保障或簽訂勞動合約或擁有勞動防護的農民工普遍缺乏永久性遷移的意愿,并且當這些農民工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條件處于中等以上時,其對于進行永久性遷移相當排斥。這一點其實是反向說明了這些綜合性保障條件對于農民工就業決策的重要影響,一旦其在采取“候鳥式”流動就業模式時各項綜合性保障都已具備,永久性遷移可能帶來的諸如收入水平上升之類條件的吸引力將大大減弱,而與此同時永久性遷移帶來的家庭福利損失(如原有社會關系網失去等)以及失去土地保障卻是無法回避的現實。
四、政策建議
綜上所析,城鄉勞動力市場的分割使得大量進城打工的農村剩余勞動力采取“候鳥式”的流動就業模式,嚴重抑制了民工和企業不斷完善其人力資本積累的積極性,阻礙了中國經濟增長方式改變和產業結構的升級。筆者利用對杭州外來務工人員永久性遷移意愿調查數據的分析,指出勞動技能狀況、醫療保障條件、勞動合約、防護保障以及收入和支出水平等變量是影響勞動力流動模式決策,造成城鄉勞動力市場分割的重要因素。并且這些因素的作用程度、方式和機制不盡相同。由此,筆者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一)優先建立市場化的城鎮就業網絡(中介、評價及培訓等)和農民工就業扶助體系,發展城鄉結合的分層次、網絡型、綜合性的勞動力市場
一直以來,對于建立統一的城鄉勞動力市場,促進農村剩余勞動力永久性遷移的制度措施改革方面的建議包羅萬象,有建議改革農地流轉制度,讓轉售土地所得成為農民工進行永久性遷移的物質基礎的;有要求建立以失業、養老保險為核心內容的城鄉一體勞動保障制度,使得城鄉勞動力在流動、就業等方面具有同等地位的;也有建議逐步淡化原有戶籍制度對城鄉勞動力流動的限制,改革現有城市住房、醫療保險、子女入托、入學等制度的。誠然。這些建議都切中時弊。然而,筆者的研究結果表明,勞動技能狀況的改善是目前農民工最為關注的,其直接影響了農民工在就業范圍、收入水平、醫療及勞動保障等方面的整體福利狀態。對于提高勞動者地位而言,人力資本投資比勞動者權益保護制度更具根本性。建立所有勞動者依靠個人技能通過市場競爭就業的全新就業機制,形成城鄉一體化的社會勞動力就業、流動和培訓的全新格局,則要求一方面盡快建立、健全勞動力市場中介服務體系和對勞動者勞動能力、任職資格、職業技術的社會化評價體系,另一方面要盡快建立針對農民工流動和培訓的就業扶助體系,加強勞動技能的培養,將其納入到一個人力資本不斷積累、增值的良性循環作用過程中去。
(二)完善永久性遷移制度設計,加強對農民工的綜合性保障
研究表明,在一定程度上,相比較收入水平、住宿條件等因素來說,醫療保障條件、勞動合約、防護保障等綜合性保障的有否更被農民工所看重。因此,在加強農民工合法權益保護及建立覆蓋全社會勞動者的社會保障體系時,應進一步加大執法、監督和改革的力度,優先確保勞動者簽訂勞動合約等基本保障,同時從醫療保障、勞動防護保障等直接與勞動權益相關聯的綜合性保障入手,在農民工永久性遷移制度設計中強化這些透明性擔保和防護性保障的安排。
(三)促進城市生活體系的市場化,開放城市公共產品市場
政府應更多扮演“守夜人”角色,將城鎮就業人員的的生活福利項目,如住房、醫療、教育全面推向社會,并適當放寬城市管理政策,允許多種所有制、多種經營方式介入城市公共產品領域,并逐步取消各類補貼,使公共產品價格直接與市場接軌,消除隱性價格。由此,農民工在進行永久性遷移后,一方面其收入水平與原來務農收入相比會有一定躍升,另一方面將無需面對原有城市生活中針對外來人員的眾多隱性成本。這樣永久性遷移決策將對農民工整體福利狀態起到較大程度改善的作用,從而使真正定居城市,從家庭、工作、社交上完全融入城市生活成為農民工的最優選擇。
(責任編輯傅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