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學校的一天

周　航

早晨，8點剛過，天色才蒙蒙亮。斯特云姆堡低級綜合學校（7~13歲年齡段）的學生們陸續到達教室，在各自班級的衣帽架前脫去外衣和帽子。校園管理員已經燒旺了大廳里的火爐，跳動的火苗營造出溫暖熱情的氣氛。走廊里到處響起教師、學生和其他員工相互打招呼的聲音。孩子們不慌不忙地找到自己的班級。男孩們在上課之前還抓緊時間玩一會兒游戲。每個班級都由芬蘭森林里常見的一種動物來命名：駝鹿、熊、狐貍、猞猁、鷹、鼬、水獺、貓頭鷹、狼，還有海貍。一天的學校生活開始了。

斯特云姆堡低級綜合學校位于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西部，靠近繁華街區，離市中心約10公里。這個地區原來是老式工業區，近些年來剛剛翻修改造為新興住宅區。該地區的居民背景很復雜，包括了從高收入階層到低收入家庭以及居住在社會福利房的人們。居民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外來移民。

學校本身是赫爾辛基市屬綜合學校之一，招收附近居民的子女。校舍原來是一家機械廠的廠房，2000年才擴建并改造為教學樓。校長蘿絲托林·胡素女士從開始就參與了校園規劃建設及課程設置，以保證新的學校具備現代教育的最佳理念和手段。整個學校是典型的北歐式建筑設計風格，校園明快寬闊，建筑材料耐用，色調溫暖。除了普通教室，學校還有雜志出版車間，手工車間，音樂、戲劇、自然科學和環境教育的專門教室，一個體育館和一個圖書館。這所學校的特殊之處是它們還有一個小型的冬季花園，有可以坐下來閱讀的帶沙發的閱讀角，和可以玩棋類游戲的游戲桌。

在實踐中學習

回到教室，學生在自己的教室內學習主科，如芬蘭語和數學。對于這些科目，學生們每周在教師的指導下制定學習目標，選擇學習方法，然后學生各自按照自己的學習節奏進行。有的班級在特殊車間或教室，從實際動手操作中學習。比如每個班級都會在雜志出版車間花一周的時間出版自己班級的雜志。學習中使用的教材不多，但每個學生的書包里都會有好幾本不同的筆記本，以記錄在不同科目里他們的學習和工作內容及要點。上課時，孩子們四處走動，相互交流，向教師請教，和其他同學合作，有時還可以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課堂環境是相對自由的，但教師會掌握界限，不讓混亂的情況發生。這所學校的教師都很有威望，這就使得管理學生所需要采取的手段大大減少了。

每節課的時間是90分鐘。課后，學生們不論天氣如何，都會在戶外活動30分鐘。操場上有游樂器械，學校旁邊還有一個大型運動場供學生們免費使用，夏天可以踢足球，冬天則能滑冰。

斯特云姆堡低級綜合學校奉行法國人Célestin Freinet的教育理念，即強調在實踐中學習和集體活動。校長蘿絲托林·胡素女士指出，芬蘭國家規定的核心課程和赫爾辛基市指定的課程都符合Freinet的思想，但她所在的學校比該模式更進了一步，從校園建設初期就專門設計了讓學生們動手操作的車間和其他設施。該校還有跨年齡組的班級。比如每個班由兩個年齡組的學生組成，這兩組學生之間可能會有很大的差異，可是既然他們年齡不同，大家都認可這種差異，也就不彼此互相比較了。那些學習比較快或比較慢的學生可以按各自不同的需要和節奏完成不同的學習內容。

學校課程中的一個重要內容是勞動課。學生們從剛入學起就參加各種日常勞動。他們以班級為單位輪流照顧校園的植物，整理圖書館，收集廢紙，堆肥，清理操場和體育館，在廚房幫廚，幫助有殘疾學生的Beaver班打掃教室，還要照顧環保教室養的烏龜。在這些勞動中，指導員并不是教師，而是校內其他的員工，如清潔工、廚師、門衛、學校秘書和安全員等。教育孩子是學校所有教職員工的共有工作，在校內沒有等級之分。

斯特云姆堡低級綜合學校是對外開放的。這意味著隨時都歡迎家長們來到教室，并參與到課程中，用他們的經驗和技能輔助實踐課和晚間課程的教學。各個班級還經常組織出訪有關學習內容的地方進行實地考察，整個學校都參與并支持世界野生動物保護組織拯救馬拉維湖的項目。

每年，學校都為學生安排一個特殊專題。專題內容是跨學科的，并包含了藝術元素。這些專題每年不同，有水、地球、空氣和火，等等。在學習這些專題的過程中，學校會和周邊的娛樂宮等單位進行合作。

午餐時間

半天的課程結束了，孩子們早就餓了。和每一所芬蘭學校一樣，斯特云姆堡低級綜合學校每天為學生們提供一頓免費的熱午餐。今天是每個年齡組學生都愛吃的肉丸加土豆泥，還搭配了沙拉、面包和牛奶。為那些由于宗教信仰或健康原因而對食物有特殊要求的學生還單獨配了餐。學生們坐在鋪有桌布，一年四季都擺放著鮮花的舒適的餐桌前用餐。

斯特云姆堡低級綜合學校并沒有用超出正常預算的資金來修建豪華的校舍，也沒有多余的錢來雇人維護校園，但由于該校引入了許多新式理念，所以吸引了芬蘭及世界各地的人們來參觀。連國外的建筑設計師也專門來看該校園的設計。

課后娛樂宮

學校的一天在中午12點到下午2點之間結束，一周內的每一天及各個年齡組有所不同。芬蘭幾乎所有的家長都是全天工作。對于年齡較小的孩子來說，獨自在家呆上一個下午有些太長了。于是市政府在學校旁邊修了一個娛樂宮，學生不需經過車道就能進入。娛樂宮為學生們提供了一個具備良好、完備設施的娛樂場所，有配備了器械的操場和可以學習或進行室內游戲的地方。娛樂宮里有五名管理員在照顧孩子們。下午有自費的小吃，除此以外，整個娛樂宮都是免費的。在這里同樣可以看到Freinet教育思想的體現：孩子們親身參與，為自己營造一個良好和舒適的環境。

下午四點以后，娛樂宮的大門頻繁開閉。下了班的家長們陸續來接孩子回家。很多孩子的褲子上滿是泥點，手套也濕了。他們觀察了，動手了，玩耍了。總之，他們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作者系旅居荷蘭的中國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