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心

艾　準

在加州的沙漠里有一個小鎮叫巴格達，和那個戰火紛飛的巴格達有著同樣的名字。但這里沒有硝煙和戰場，只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和極美的天空。那深邃的藍，將整個小鎮籠罩其間。

巴格達有一個傳說，價值連城的珠寶“沙漠之心”就藏在小鎮里，誰找到了它就能獲得幸福，這讓巴格達倍添神秘。

巴格達小鎮有一家咖啡館，它的主人叫安德魯。這是個有著結實身板和憨厚笑容的男人，他把這家沙漠小鎮里的咖啡館打理得溫暖而富有生氣。人們都愛來這里坐坐，咖啡館漸漸變成了小鎮人們的休閑中心。

可是，小鎮的平靜生活被一個年輕的女人打破了。一個夏日，一名衣衫襤褸的女子敲開了咖啡館的大門。

她告訴人們她叫凱特，是紐約大學考古系的學生，參加考古活動的時候和老師走散了。她的臉上帶著疲倦，一雙祈求的大眼睛讓安德魯收留了她，留在咖啡館打工，賺回校的路費。

年輕姑娘凱特成了安德魯的新幫手，她熱愛生活，待人熱情，很快贏得了小鎮居民的喜愛。每天他們像小夫妻一樣九點準時開店，在落日的黃昏里分享黑咖啡，晚上打烊后一起清點當天的賬目，生活瑣碎而溫馨。

巴格達咖啡館也在悄悄起著變化：灰暗的火爐被擦亮，老舊的調酒柜旁放上了綠色的植物。而凱特每天晚上都會親手給安德魯調好一杯熱牛奶，讓安德魯每晚都睡得特別香甜。

凱特的細心和開朗不知不覺打動了安德魯，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凱特一直在這里該多好，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凱特是年輕貌美的大學生，而他只是一個在沙漠里守著一家舊咖啡館的中年男人。

有一天晚上，安德魯進入了夢鄉，可不知不覺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了，他趕緊出了房門巡視，卻看見凱特神色慌張地關上大門。安德魯沒有追問什么，生活教會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巴格達咖啡館又恢復了平靜。

兩個月時間很快過去，安德魯催促凱特該回學校繼續學業。凱特不愿意離開，在朦朧的月光下，凱特從背后偷偷抱住安德魯：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讓我留下來好不好?凱特期待的眼神溫柔而清澈。

安德魯輕輕地松開了凱特的手，從房間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根古樸的項鏈掛在凱特的脖子上，項鏈上的墜子是一顆普通的彩色石子。

安德魯告訴凱特，這顆石頭是當年爺爺在二戰的時候找到的，在戰火紛飛的年代里時時帶著，佑護著平安，戰后送給了奶奶，這顆普通的石頭見證了爺爺奶奶的重聚和幸福，是愛情的信物。“送給你，希望它能帶給你平安和快樂。”安德魯把彩石項鏈掛在了凱特的脖子上。

第二天凱特悄然離開了沙漠小鎮，從此像斷了線的風箏，世上仿佛沒有過凱特這個人，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歲月如梭，三年的時間過去了。第四年的秋天，安德魯收到了一封來自紐約的信：

親愛的安德魯，很抱歉我曾經欺騙你，其實我是一個珠寶販子，三年前在你的咖啡店一切都是走私集團安排的，只是為了盜取“沙漠之心”。

但我不知不覺愛上了你，所以我選擇了離開……后來我做了很多努力來告別那段不堪的過去。今天我已經在紐約大學就讀一年級了，我實現了對你的承諾，好好生活，也希望得到你的原諒，如果你肯諒解我，就在咖啡館的門前插一束玫瑰花。依然愛你的凱特。

巴格達小鎮咖啡館一如既往地熱鬧，只有特別細心的人才能注意到門前放了一束玫瑰花。安德魯像往常一樣準備打烊，卻發現虛掩的門被推開，一個時髦的女郎推門走了進來。是凱特!激動的安德魯深呼吸一下，輕輕地拉起她的柔軟的小手，眼睛里泛著淚花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其實，凱特給安德魯每天倒的牛奶里加入了安眠藥，安德魯早發現，他沒有拆穿，只希望有一天凱特能真正坦誠面對他。

月光如他們三年前分開時那樣溫柔，月光下，凱特臉上仿佛有一層幸福的光暈。凱特調皮地對安德魯說，親愛的，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已經找到了“沙漠之心”。

凱特把頭輕輕靠在安德魯懷里，聽著安德魯溫暖的心跳聲，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珠寶比心愛的人那顆赤忱的心更珍貴的呢。安德魯寵溺地輕揉凱特的卷發，她脖子上掛著安德魯送的彩石，它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閃亮，凱特不知道，其實它除了是安德魯爺爺奶奶的愛情信物外，還有一個名字——“沙漠之心”。

第二天，小鎮的居民看到咖啡館門口插滿了黃玫瑰和紅玫瑰，嬌艷的玫瑰在沙漠中搖曳，黃色傾訴諒解，而紅色象征希望和愛情。巴格達小鎮里依然流傳著那個傳說，只有擁有一顆坦誠心靈的人，才能找到“沙漠之心”，獲得幸福。

(摘自《知音·海外版》200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