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19歲的高二男孩,他高大、文雅、懂事。大約一年前,男孩和一個女孩認識了,由熟悉到喜歡,由喜歡到相戀,由相戀到熱戀,由熱戀到擁抱,由擁抱到親吻,由親吻到終有一天偷吃“禁果。”在這個年齡,這樣的事情最容易一發而不可收。直到有一天,男孩父母發現了大事不妙。
一個周末晚上,父親想和兒子談談,可沒說幾句男孩就出去了,父親心里正納悶,正好看到男孩的手機忘在床上,便隨手打開翻閱短信,不看則已,一看大驚失色!他發現男孩的短信中隱約透露出和一個女孩發生過性關系的蛛絲馬跡。這還了得!父親的反應非常強烈。當晚就對男孩一頓說教訓斥,言辭激烈,差點就暴打男孩一頓。結果是兒子勉強答應和女孩斷絕關系。
可隨后,男孩的母親卻目睹了尷尬的一幕。父親鬧過之后,兒子一直沒有去上學。大概是第三天,母親上班中途回家,萬萬沒想到,男孩竟把女孩約到家中,母親走進臥室時,他們正慌亂地穿衣服!一時間,空氣幾乎凝固了!片刻后,母親顫抖著痛哭流涕的用手指著兩個孩子:“你們真這么沒出息!你們就不可以等以后再這樣嗎?”晚上,一家三口誰也沒吃飯。父母決定要和兒子好好談談,于是,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你這樣不是把自己毀了嗎?不是把我們的臉都丟盡了嗎?都說那個女孩很瘋,現在就這樣,將來說不定會成什么樣子!你的短信里不是疑心她第一次為什么沒有見紅嗎?是不是在這之前她和別的男孩子有過這樣的事情?如果她是為了賴在你身上坑你一輩子呢?!”
父母的話劈里啪啦像雨點一樣,剛開始,男孩還靜靜地聽,可到后來干脆頂撞起來。于是,談話陷入僵局。
結果,第二天傍晚母親下班回來就找不到男孩了,男孩給父母只留下了一封信。大意是:兒子不孝,發生這樣的事情給父母丟臉了。可是,現在真的不忍心分手,不知如何是好。請原諒這么一個沒用的兒子,我真的沒臉在這個家呆下去了。
母親一看心急火燎,趕緊四處找人!最后,在一個同學家中找到了男孩。但幾天過去了,男孩還是沒有去上學,他說他的心很亂,根本學不進去。男孩就這樣待在家中,父母也和他一起煎熬著,父母幾乎絕望了:這可怎么辦?兒子還有救嗎?
在這樣的情形下,母親帶著男孩來到心理健康中心。男孩的求助動機很強,他說:“我現在心里很亂,和父母、女孩都有矛盾。父母講得一些道理,開始我還能接受。可他們怎能那樣看她(女孩)以及我們的感情?我們在一起是認真的!和女孩的矛盾是我們第一次發生關系時,她沒有見紅。為此,我們有過不愉快。事情剛平息下來,我卻發現她和另一個男孩來往密切,我很生氣,讓她不要和那個男孩來往,她口頭上答應了我,可私下里瞞著我繼續和那個男孩聯系。幾次都被我發現了,她或許覺得沒臉見我,就提出分手,可我又舍不得。就這些導致現在我心里非常亂,根本沒法上學。”
男孩已徹底亂了方寸,怎樣來幫他安住自己的心,理順自己的問題,找到自己的方向呢?為此,男孩與我有了如下溝通:
“對以后有什么想法?”
“我們的想法是一起考上大學。現在就是不知道怎樣讓父母接受我們?”
“那么,你知道父母為什么不接受嗎?”
“因為他們擔心。”
“他們擔心什么?”
“擔心出事,擔心懷孕,擔心考不上大學。”
“不錯,這都是父母的擔心,但最根本的,是擔心你什么?”
“擔心我的未來。”
“對,歸根到底他們是擔心你未來的一生。你自己希望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父母更是,如此看來你和父母的想法是一致的。接下來就是如何把想法變成現實了。要實現考上大學的目標,實際做起來會怎么樣呢?”
“挺難的!她有時候都不想學了。”
“你自己呢?”
“我自己有時候也學不進去。”
“看來,你光光有一個想法而已,這只是一張空頭支票,讓人怎么相信呢?父母怎能不為你們現在的做法擔心呢?所以,對未來只有一個美好的想法遠遠不夠,還必須有一個實際的行動方案。我們來研究一個切實可行的行動方案,好嗎?”
為了制定行動方案,我和男孩還就許多問題進行了溝通。首先是對男女孩的初戀問題,既看到初戀的美好純真,又要看到它的不穩定性。其次是對男女孩性關系問題,既不能把這種關系看成是墮落,又要看到這種關系的發生確實會給雙方帶來身心的傷害。男孩漸漸認識到,在這樣的年齡,試圖“性愛與學業兩不誤”只是一種空想。同時他也領會到,女孩越是輕率地和男孩發生關系,他越會有猜疑心理,所以,輕易與女孩發生性關系會給自己造成許多消極的心理。最后男孩還了解到男人的真正魅力在于責任和事業,否則不會有女人會真正愛上這個男人。就這樣,男孩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并且表示徹底杜絕性關系。
稍后,男孩找了女孩聊天,說為了彼此的真情和未來,雙方要相互監督,把未來交給時間。他也和女孩承諾要堅決避免肌膚之親,以免沖動失控。同時,男孩給自己的父母也寫了一封信,表達自己的決心,請父母相信自己。
就這樣一步一步,男孩安住了自己的心,找到了行動的方向,于是堅定地說:“我明天就去上學,做不到。誓不為人!”
母親聽我介紹了男孩的誓言和決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我和男孩的母親就上述問題交流了幾點:第一,理解孩子,不要輕率地去貶斥和玷污孩子的感情。第二,相信孩子,不再盲目干預,給孩子一個證實自己的機會。第三,鼓勵孩子,適當時候給孩子寫封信,表示對他的激勵和信任。
是的,沒有一個孩子不想當好孩子。哪怕是走上彎路的孩子,也是有救有希望的。關鍵是大人發現孩子成長中的問題后,不要簡單地訓斥打罵,而是要想辦法幫助孩子走出心靈的困擾,尋找新的方向,開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