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妹妹

蜷縮在沙發上，沒有焦點的眼神盯著電視機上快速流動的顏色，不耐煩地加快了按遙控器的頻率。

嗒。嗒。嗒。電視屏幕上跳躍的畫面突然停了下來。

“你沒說累，揉著小腿，笑說暫停歇一歇……陌生世界我卻感覺好安全，你累不累都這些年，身體也不如從前，我走最前你在后面，世界悄悄改變……寧愿媽媽你是妹妹，愛玩就玩有我照顧你，可是媽媽你愛皺著眉……我們之間無所不談，就是沒說過我愛你，也許這次當你聽見，你會笑了又皺眉……”

柔軟的女聲配合著高低起伏的曲調隔著空氣向我襲來。我吸了一口，嗯，真好。

媽媽。這個永恒的主題，在一次偶然中又重新被提及。

“寧愿媽媽你是妹妹，愛玩就玩有我照顧你?！币辉~一句帶著濃重的疼惜，甜蜜地撲滿我的心房。媽媽，你是我的妹妹，你搗亂、你胡鬧、你賭氣、你耍賴，都有我照顧你。我在沙灘上看你把沙子堆成城堡，看你笑得不亦樂乎;我在玩具屋里看你把積木搭成高高的木塔，看你笑得忘乎所以;我在床邊看你把被子蹬得亂七八糟，看你笑得沒心沒肺……

可是，媽媽，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嗎?

你是爸爸。我的臺燈壞了，你幫我換燈泡;我的鬧鐘不響了，你幫我修理好;我的鑰匙丟了，你幫我找回來。別人小時候被媽媽抱著，我卻喜歡把你當爸爸，騎在你的肩上，因為可以看到遠方。別人小時候要媽媽摟著，我卻喜歡把你當爸爸，要你背著，因為你的背比床要寬。別人小時候被媽媽牽著，我卻喜歡把你當爸爸，扯著你衣角，因為你的手要為我做更多事。你是媽媽，也是爸爸。

你也是姐姐?？偸窍矚g故意冒犯你，看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總是喜歡在你面前吹牛，看你崇拜的樣子很有趣;總是喜歡拉著你說廢話，看你郁悶的樣子很好玩。你是我活生生的日記本，每天的開心煩惱都在你耳里。你和我講你的同事、同學，我和你講我的老師、朋友。你是媽媽，也是姐姐。

你還是媽媽。放在那的臟衣服你幫我洗了，撕扯破的爛被子你幫我縫了，亂丟一地的書本你幫我撿了。你和我就像一張保險單，我是受益人，你是擔保人，擔保我的愛、擔保我的溫暖、擔保我的一切。哪天，我起床看見放在床頭疊整齊的衣服，躺在杯子上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擺在餐桌的果汁面包，我知道，是你，我的媽媽，是你給我制造的驚喜和溫馨。

那么，媽媽，你會不會是妹妹呢?

應該不是。你臉上的皺紋多了，你手上的老繭多了，你頭上的白發多了。你的記憶差了，你的臉頰瘦了，你的視力弱了。媽媽，你怎么了?媽媽，我寧愿你是我的妹妹，你的床鋪我來疊，你穿臟的球鞋我來擦，你弄丟的娃娃我來找。但是，媽媽你要多愛惜自己，這樣才會更美。

“寧愿媽媽你是妹妹，愛玩就玩有我照顧你。”

偶然發現，媽媽還是——還應當是我的妹妹!

(廣東實驗中學)

指導教師: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