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文學社簡介◇
山東省東營市一中二月文學社,成立于2004年2月,取名二月,既紀念其成立時間,又蘊含對新生事物寄托的希望。二月文學社在學校的大力支持下,創辦《弘毅》社刊,由學生擔任刊物編輯。自創社至今,已發展180多名社員。
二月文學社現已有幾十篇小說、散文等作品在《中國校園文學》《美文》《作文與考試》《散文詩》《中華寫作特刊·少年寫作》《兒童文學》《中學生》等文學報刊上發表。在第四屆中國校園文學研討會上,二月文學社被評為全國最佳優秀文學社團之一。
(指導教師:胡愛萍)
佛曰: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得今世的擦肩而過。
而我說:今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永世的心靈樂土。
——題記
今生的五百次回眸
鄭曉宇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眼神開始緊緊追隨那個太陽西斜的地方。仿佛是永生的希冀,不斷地與那里纏纏綿綿,剪不斷理還亂,化作一團相思深深滲透到我的肌髓,牽引著我蕩滌紛亂的心靈。
她的名字,叫西藏。
直到,我的雙腳真正感觸到西藏跳動的脈搏。她并不是冰涼的,只有我的眼睛真正投入到這片大地,我的身軀真正彎下去親吻她、感知她,她的余溫才會慢慢地循環到全身。第一次的回眸,溫暖賦予了我心靈潔凈的外衣。
漢斯·福爾斯特曾說:“世間上沒有一個地區像西藏那樣,有那么多書和文章來介紹她;世界上沒有一個地區像西藏那樣,令人對她充滿遐想。”謎一般的西藏,總是吸引我無限的目光。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湛藍的天空、綿延的雪山和廣袤的土地,無時無刻不映襯著西藏的純潔,而我,抖落身體的灰塵,掙脫凡塵的束縛。第二次的回眸,心靈在一點一點被圣潔的白雪所輕拭。
一方水土一方人,只有這樣無瑕的環境才能孕育出無瑕的人。行走在西藏的道路上,總是對一個個淳樸且沉穩的西藏人頻頻注目。厚厚的皮襖裹著高大的身軀,手中的轉經筒無時無刻不在旋轉。他們的臉上總顯露出虔誠的表情,身體在起起伏伏之間完成了最為高貴的脫胎換骨。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西藏人仿佛看不到紅塵中的一絲喧囂寵辱,心如止水,平如明鏡。所以,心靈在單純的信仰中拋開了塵世的燈紅酒綠。第三次的回眸,我輕輕閉合雙手,心靈頓顯空靈。
佛光越過青藏鐵路的曲折,穿過雅魯藏布江低低的吟唱,跨過喜馬拉雅山高聳的脊梁,在布達拉宮的宮殿中越拉越長,指引著我前進的方向。白宮與紅宮的交相輝映,古老的壁畫不變地訴說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了又走走了又來,誦經求佛之人一批過后更是一批,唯一不變的是佛光中隱藏的那份等待明天的堅定信仰。它絕世而孤立,固守著最初的寧靜純真。第四次回眸,我籠罩著圣潔的佛光,心靈選擇了平靜。
……
終于,第五百次回眸,悠然,隨心,隨性,隨緣。我獲得了心靈的潔白無瑕,換得了永世的心靈樂土。
如果有來生,我依舊會把五百次回眸毫無保留地獻給西藏,獻給那片最后的凈土,獻給我心靈開始的地方。
指導教師:張欣芳
淚痣
韓禎禎
眠知道,從前母親臉上,是有一顆淚痣的。
紅褐色的一點,在眼角下,很漂亮的樣子。
可是后來,痣沒有了。這是在七月,有蟬鳴的夏日。
沒有淚痣的母親依然漂亮。可是每次當眠看到母親眼角暗紅色的傷疤時,便會沒來由的失落。
眠在每天清晨都會坐在餐桌邊吃母親做的早餐,皺著眉頭,一口一口吃得很認真。眠吃完站起來,母親也慌張地跟著眠站起來,眠知道,母親是怕她不喜歡,畢竟眠的胃,已經被同一種味道養了十六年。但眠只是微笑,擁抱一下母親,輕輕地說,味道很好。
當母親的手藝越來越好時,眠也習慣了每天早早地起床,倚在廚房的門上一邊盤算著早晨的計劃,一邊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是充實的生活,可眠總覺得還少了點什么。
直到有一天清晨,眠起來時母親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母親回過頭來沖眠微笑,說,來吃飯吧。天已經很亮了,春日清晨溫和的陽光透過窗戶不多不少地打在母親臉上,眠突然感覺到溫暖,覺得這其實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眠懊惱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發覺呢,即使少了一個人,生活也還是不會改變,幸福也還在。眠笑得很燦爛,她過去緊緊地抱住母親,在母親耳邊開心地輕語:春天到了呢。
往后的生活依然按照它既定的軌跡向前,沒有因誰的不情愿而滯留,也沒有因誰的離開而改變它的初衷。當眠漸漸習慣了和母親兩個人的世界后,常常會有一種錯覺,似乎他們家從前十六年的光陰都是這樣過來的,什么都沒有改變,一切都很好。
眠漸漸遺忘了一些事情,她忘記了這是第幾個六月,高考黑色的腳步在空闊的房間里來回踱步,眠就連閉上眼也能聽到六月的喘息聲,急促得讓人心里發慌。眠睡不著,坐在桌前盯著一張照片發呆,這時母親端著一杯牛奶來找眠,站在房間門口小心地問,我可以進來嗎?眠微笑,說可以。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眠看到了母親手中抱著的枕頭。可以。眠說完抑制不住的笑意就從嘴角蔓延到了眉梢。
母親有時,幼稚得就像一個小孩子。
母親剛躺下就睡著了,只有眠一個人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有和眠一樣明亮的眸子,微微上翹的嘴角,真實而又溫暖。可是如今,這個男人已經離開三年了。
眠知道很多事情。她知道母親眼角下的淚痣是母親在父親死后自己用剪刀剜去的,眠看到了,眠想那一定很疼,眠還知道母親為什么剜掉淚痣,因為母親剜掉淚痣后,眠就再也沒見母親哭過,而母親從前是那么愛哭的一個人,她身邊的男人總是包容她,給她依靠,當男人離開后,母親的依靠消失了,自己也成為了眠的依靠。母親是為了眠,在一夜之間變得堅強起來的。
母親是笨拙的,而眠是清醒的,所以眠什么都知道,母親卻以為眠什么都不知道。
眠不想哭,但眠是心疼母親的。眠安慰自己,一切都會好的,總有一天,母親的依靠會重新回來。
不久以后,又是一個清晨,母親在房間梳頭,眠走進來,母親沖眠笑笑,不好意思地攏頭發,說,老了呢。眠這才發現,原來母親已經有白頭發了。
眠沒有說話,靜靜地把紅色的錄取通知書放在梳妝臺上,從背后緊緊地擁住母親。
眠說:媽,你哭吧。
(山東省東營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