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真話

洪紫千　編譯

有一個農村的有錢人，駕著自己的馬車從市場上回家。半路上，他被一個人叫住：

“喂，咱們做個旅伴，讓我坐上你的馬車吧！”

這個有錢人一向非常吝嗇，誰也休想白搭他的馬車。這時，他抬頭一看，雖然那人一副森林看守人的穿戴，他還認得出來那是魔鬼喬裝改扮的！他心里非常害怕魔鬼會來作弄他。他只好答應魔鬼上車，沒有其他辦法，便說：“好，上來吧！”

魔鬼上了馬車，有錢人舉起鞭子抽打一下馬，馬車就隆隆向前馳去。

馬車來到一個村莊，不知從哪兒鉆出來一個老頭兒，拼命追趕一只受驚的豬。

豬向馬車這邊跑來，滿身污泥，在馬車前亂竄，馬車只得停了下來。

老頭兒趕了過來，對豬破口大罵：

“蠢豬，你這個畜生，你再不干好事，讓魔鬼拉你下地獄去！”

有錢人聽了，對馬車上的魔鬼說：

“這老人說，要把豬送到地獄去！豬下地獄，將它炸成豬排，那才好吃呢！你去把那頭豬捉來，怎么樣？”

有錢人心想，只要魔鬼能下馬車去抓豬就好了。可是魔鬼不去，他說：

“那老頭嘴上這樣說，心里卻舍不得把豬送到地獄去，他和豬在一起生活得很快活。”

有錢人沒有辦法，只得把馬車繼續趕向前去。

他們又來到一個村莊，只見一個小孩在路當中高高興興地玩耍，沒有辦法，馬車只好又停下來。

孩子的母親急急忙忙跑過來，將孩子拖到路邊，一面罵，一面噼噼啪啪打他的屁股，說：

“你這孩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還記不住。在路當中玩，給馬車壓死怎么辦？你這壞孩子，當心魔鬼把你抓走！”

有錢人瞥了魔鬼一眼，心想這下魔鬼可能會下車去了，他問道：“喂，這個孩子給你帶去，怎么樣？”

魔鬼仍舊不下車，說道：

“你怎么說出這樣的傻話來？我知道，這母親罵孩子，是因為孩子長得很可愛，才說出那樣的話來。她根本不想讓孩子給魔鬼抓走。這種事，人人都明白。”

有錢人無法可想，聳聳肩膀，抽打了一下馬，馬車向他自己的村莊跑去。

不多時，遠遠看見了他自己的村莊。

有錢人希望魔鬼下車，說：

“你看見森林那邊的紅屋頂了吧！那就是我的村莊。馬車到了那里就不再往前。”

魔鬼還坐在馬車上不下去。有錢人只好把馬車趕到前面去。馬車到了村口，魔鬼并不下車。

村口路邊的田里，有一個老年婦女正在犁田，她蹙著雙眉，圓瞪著兩眼，一副生氣的模樣。原來，兩天前，她家的一頭奶牛，跑到這有錢人的牧場里去了。有錢人狠狠鞭打奶牛，奶牛就不再產奶了。

馬車一停下，老年婦女把拳頭捏得緊緊的，跳到路當中，罵起有錢人來：

“你這個壞家伙，我只有這頭奶牛，奶牛不小心走進你的牧場，你為什么這樣兇狠地抽打它，使得我的奶牛一滴奶也擠不出來！你這個惡棍，應該叫魔鬼把你抓到地獄里去，用火把你身上的血都烤干才好。世上沒有了像你這樣自私自利的壞蛋，我們就能太太平平過日子！”

有錢人一聽，害怕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魔鬼就坐在他身邊！

魔鬼炯炯有神的目光，直逼有錢人的臉，他說：

“唔，那個老年婦女說得對，她說的才是心底的真話。那好吧！我想，就照她的話辦吧！”

就這樣，這有錢人被魔鬼抓住，帶到地獄里去了。

（選自《太陽東邊月亮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