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理的廬山情（上）

賀　偉

廬山有99座山峰，每座山峰都記得總理的音容笑貌；廬山有99條溪水，每條溪水都能講述總理的動人故事。他每次離開廬山都說還要再來，而今，50多年過去了，他怎么還不來、他怎么還不來呀?……

1959年夏季，一個細雨淅瀝的上午，廬山京劇團的幾位姑娘嘻嘻哈哈地經過廬山劇院門口，發現排隊買票的一位中年男子挺面熟，他是周恩來總理的秘書。姑娘們問：“不是給總理、鄧大姐和你們發了票嗎?”秘書笑笑說：“總理和鄧大姐把票都送給服務員了，他們看戲看電影從來都是自己掏錢。”姑娘們又說：“我們幫你到里面去買。”秘書連忙擺手說：“這不好，大家都在排隊嘛……”

幾十年后，其中的一位姑娘向我講述這件小事時，我們的心情都很不平靜。人們正是從這些小事中認識周總理的高尚情操的。

周總理1937年兩上廬山與蔣介石談判，解放后又三上廬山參加中央會議，廬山人民能從切身體會中感知周總理的偉大。那一個個動人的故事，像五老峰的朝霞那樣明麗，像仙人洞的清泉那樣晶瑩……

不換車，更不能換發動機

1959年6月底，周總理重返廬山，出席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

周總理在九江下船時，按他的轎車已在碼頭等候。會議配給總理的車和毛澤東、劉少奇、朱德的一樣，都是從蘇聯進口的吉姆車。但總理執意要坐國產轎車上山，而將吉姆車留給董必武、林伯渠等老同志。江西省領導反復勸阻，說國產車質量還不能保證，廬山公路彎道多，加上噪音大，會影響總理在車上休息。總理爽朗地說：“國產車質量上不去，我這個總理也有責任，應該親身體驗體驗。再說這么多老同志都能坐國產車，身為總理，更應帶頭坐，促進國產轎車盡快提高質量。”

總理與鄧穎超一起坐著國產轎車上了廬山。下車時，他還特意叮囑，他在廬山期間就坐這輛車，不要更換了。

為總理開車的司機向省領導反映，這輛車噪音確實較大，很可能跟變速箱有關系。省領導和廬山領導商量，廬山領導出主意說廬山還有輛德國進口的高級轎車，是蘇聯1953年贈送給國家副主席宋慶齡、宋慶齡又轉送給廬山的。總理既執意要坐國產車，就把那輛進口車的發動機換到國產車上來，那就解決問題了。省領導表示同意。

第二天，總理坐上車，當即便發現了問題。他問省領導，車的噪音怎么突然減小了?省領導支支吾吾地說，是請人修了修。總理說這不可能，質量問題不是這么容易就能解決得這么好的，是不是換了發動機?省領導見瞞不過，只好說明了原因。

總理不高興地說：“你把進口車的發動機換了，不就會影響進口車的質量和聲譽嗎?我們怎么能做這種事呢?國產車的質量趕不上外國，我們就要發奮努力嘛!”總理說著，又要司機馬上把發動機換了回去。此后的幾十天里，總理一直坐著這輛噪音較大的國產轎車。

仙人洞深情憶友

7月19日，周總理在廬山管理局黨委書記樓紹明等人的陪同下，興致勃勃地來到仙人洞游覽。

當他穿過仙人洞的圓石門，下到巨石橫空的“蟾蜍石”旁，注視著石上“縱覽云飛”“豁然開朗”兩幅石刻和石縫里那棵鐵骨錚錚的“石松”時，不由感慨地說道：“20多年過去了，故景猶存，故人不再呀!”

總理告訴樓紹明等人，1937年6月中旬的一天，國共第二次合作談判的國民黨代表張沖曾陪他來此游覽，兩人在此縱覽大好河山，縱論合作抗日大事。當時情景，仍歷歷在目，可惜張沖已逝去10多年了。

那次，張沖陪同周恩來游覽仙人洞。周恩來和張沖踏上“蟾蜍石”，周恩來仔細端詳著巨石上的兩幅石刻，不由點頭贊道：“好，好!字好，意思也好，道出了游客到此的心聲，增添了游興。”周恩來停了停，又說道：“站得高一點，就能豁然貫通，縱覽大好風光。我們兩黨的談判也應如此，只要我們站在國家利益的高度，以民族大業為重，很多問題都能豁然貫通，以前的恩恩怨怨都可以消除，真誠合作，共同抗日。”張沖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張沖立場的轉變引起國民黨內頑固派的憤恨，他們痛斥張沖是國民黨的“叛逆”。

1941年8月11日，張沖因患惡性瘧疾不幸在重慶病逝，年僅37歲……

故地重游，追憶往事，總理對已故老朋友的真誠懷念，深深打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天花板響聲何來

1961年，那是總理住進別墅的第三天，在別墅門口站崗的戰士向總理的衛士長成元功報告，白天和晚上經常聽到別墅屋頂上有神秘詭異的“吧嗒吧嗒”的聲響，不像是老鼠或貓等小動物跑動的聲音。成元功馬上和幾名衛士爬到天花板棚上，用電筒四處照射，只見上面堆了不少雜物，并未有翻動的跡象，落滿了灰塵，未見有腳印之類的可疑東西。為了安全考慮，衛士長和秘書向總理作了匯報，建議總理是否換個地方住。總理考慮了一下說：“開這么大的會，住房極為緊張，換地方會給地方政府增添極大麻煩。再說如果這里確有安全問題，換了別的同志來住，不也不安全嗎?我們怎能只考慮自己的安全?”

第二天清早，成元功便和兩個衛士攀到天花板棚上，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靜靜守候。幾個小時過去后，“吧嗒吧嗒”的聲音又在天花板上響起。成元功對準發出響聲的地方，猛然按亮手電筒。三人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從屋頂角落的雜物中竟然爬出一條一米多長的蛇，蛇的身上不知何時夾上了一個老鼠夾，許是蛇無法弄掉緊夾在身上的鼠夾，一爬動，鼠夾便在天花板上碰出一陣陣聲響。原來是這么回事，三人松了一口氣，將蛇制服。

總理聽了匯報后，滿意地點點頭，說：“這就對了嘛，發現了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不要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