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20年的愛

張春風

他是娘最小的兒子，從小倍受寵愛。可是，在他18歲生日那天，一切都變了。

“三兒，你是娘從孤兒院抱來的!”他蒙了：“娘，這不是真的，你騙我!”娘顯得很平靜：“是真的!當年我只是出于好心。現在你長大了，該出去自謀生路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娘，你要趕我走?”娘點了點頭，“是的，你馬上就走!”

他急了：“娘，我不走!”老婦隨手操起一根木棍，罵道：“你給我滾!告訴你，這里不是你的家!”他終于憤怒了：“走就走，我就不信養不活自己，沒見過像你這么狠心的娘!”說罷，揚長而去。

臘月的時候，他卻回來了。

這半年來，他在南方的一家窯廠打工。他每天扛磚背瓦，可是，始終牽掛著娘。他不知道娘一個人在家過得好不好?他想給娘一個驚喜。卻又一次吃了閉門羹。

那晚，天空飄著鵝毛大雪。他蜷縮在門口的柴草里，凍得瑟瑟發抖。他以為，娘半夜一定會開門。可等到天亮，娘也沒有出現。終于，他絕望了。隔天凌晨，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頭也不回地朝村外走去。

從此，他再也不回家。但是，他仍然按月給娘寄錢。18年的養育之恩，他一定要報。

20年后，老婦臨終。她托人捎信兒給小兒子，想見他最后一面。

一天，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敲響了老婦的家門，“你是……”老婦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老婦認出來了，那是她素未謀面的小兒媳。老婦沒去參加他的婚禮。可是，他還是…相情愿地寄來了結婚照。

“娘，你還好嗎?”女人伏在床頭，泣不成聲。老婦有點兒失望：“他…還是不旨來嗎?我知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女人拼命地搖頭：“娘，他……其實很愛你!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兒子!”老婦微笑地點了點頭：“是啊，他是我的兒子……”

三天后，老婦安然辭世。

女人將一個骨灰盒輕輕擺在老婦的墳前。“三兒，你猜得沒錯。當年，娘趕你出門是有苦衷的。娘想保護你，所以，要你遠離這里的一切。可是，你還是和兩個哥哥一樣，得了遺傳的肺癌。親愛的，你已經走了8年了。還好，娘永遠都不會知道。她走得很安詳，因為，她堅信你還活著……”

責編/陳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