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強
2006年美國的1.5萬名經濟學家中,預測到此次金融危機者不到1%。
經濟學界盛事——美國經濟學會(AEA)年會,已在1月初召開,在這個著名經濟學家齊聚的場合,一般人若想從他們身上找到解決不景氣的藥方,恐怕要大失所望: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經濟學家布蘭德(Alan Blinder),在年會開幕當天就稱,好消息是前一天股市大漲,壞消息則是股市上漲乃因人們誤以為美國經濟學會可提出什么靈丹妙藥。
經濟學家對這次金融危機事前無力預知,事后束手無策——有策亦是照搬上世紀30年代凱因斯(John M.Keynes)“擴大政府支出”的老套:美國新任總統奧巴馬任命的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羅默(Christina Romer),目前開出的藥方是“增加政府支出”及“減稅”,這和凱因斯寫給當時美國總統羅斯福的公開信,建議“透過借貸而非對現有的所得課稅,以融通政府支出,來增加全國消費力”幾乎如出一轍(諷刺的是羅默曾研究過,美國后來脫離經濟大蕭條,并不能全歸功于凱因斯式的政策)。
盡管不少經濟學家還在“擁凱”、“反凱”間爭論不休,部分經濟學家已開始思索更深刻問題:經濟學家為什么不能預見這波危機?
麻省理工學院(MIT)經濟學家艾思摩古(Daron Acemoglu)日前發表文章稱,有三個觀念蒙蔽了經濟學家:一是以為經濟劇烈變動的時代已一去不返;二是以為市場會自動監督投機行為;三是以為大企業會自我監督,但從過去的安然(Enron)到這次美林、雷曼兄弟證明此認知“已被判死刑”。
艾思摩古還指責政策制訂者“只從艾藍德(Ayn Rand)的小說而非經濟學理論出發來制訂政策,”此話應是在暗批美聯儲前主席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格林斯潘是眾所周知艾藍德“自利至上”哲學的信徒。
其實包括艾思摩古,以及被其批評的格林斯潘在內,都把這次金融危機當成無法預測,2008年10月格林斯潘在美國國會作證時宣稱,關聯儲的電腦模型與經濟學家都沒有預測到這次危機,言外之意是這個危機世上無人可預測到。
然而耶魯大學(Yale)經濟學家席勒(Robert shiller),在2008年10月的《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上就曾說過:數年前在邁阿密,一位出租車司機就指著無所不在的建筑工地告訴他,到處都在蓋房子,市場供應過剩,遲早會有大災難。
當房價不斷走揚之際,如艾思摩古所說,多數經濟學家對此安之若素,據曾任職美國財政部的經濟學家巴特列(BruceBartlett)整理的資料,曾事先警告美國房市已泡沫化的,只有席勒、利墨(Ed Learner)等少數經濟學家(美國勞動統計局統計,2006年全美有1.5萬名經濟學家),“結果根本沒人聽”。除了這些極少數外,為何多數經濟學家見識,反而不如席勒口中的出租車司機?
席勒的解釋是:一群專家講的話不會離群體值太遠,若發言和群體共識不同,可能會讓其地位告終。但經濟學家真如席勒所說,受到“群體思考”制約,則接下來問題是:為何多數經濟學家思維都如此類似?
這不禁令人想起上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經濟學家也是事前無知、事后無力,只有當年參加國家考試、在經濟學一科成績不理想的凱因斯提出新主張,才挽回經濟學一點顏面。不知這波僅次于30年代大蕭條的金融危機,會不會有另一個凱因斯出來拯救經濟(以及經濟學)?
(摘自《商業周刊》)
(責任編輯/袁紅)
海外星云 2009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