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 聰
摘要:馬克思基于對英國在印度殖民統治的預期提出了“雙重使命論”。該論斷是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后繼學者對于“雙重使命論”的歷史作用和適用范圍有意地歪曲或無意地放大了。這兩種錯誤傾向已經成為唯物史觀進一步發展的障礙。
關鍵詞:馬克思; 殖民統治; 雙重使命
中圖分類號:A8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9)02-0012-04
馬克思于1853年撰寫了《不列顛在印度的統治》和《不列顛在印度統治的未來結果》兩篇文章。在這兩篇文章中,馬克思基于英國在印度殖民統治的歷史,提出了“雙重使命論”。在馬克思看來,“英國在印度要完成雙重使命:一個是破壞性的使命,即消滅舊的亞洲式社會;另一個是重建的使命,即在亞洲為西方式的社會奠定物質基礎。”[1]該論斷不停地被后人闡發演繹。綜觀眾多學者的觀點,對馬克思“雙重使命論”的理解大致在以下三個問題上產生分歧。殖民統治是否對東方社會的發展是否具有決定性作用?如何理解“雙重使命論”中“重建的使命”?“雙重使命論”的論述是否具有普遍意義?
一
對于第一個問題,以意大利學者梅洛蒂為代表的一些西方學者認為,馬克思觀念中的東方社會是停滯的,不能自發走向現代社會,強調殖民主義歷史的必然性以及對東方社會發展的決定性作用。[2]羅榮渠基本贊同上述觀點。[3]然而,上述觀點更多地遭到國內學界的反對。潘潤涵認為把上述觀點當作馬克思的觀點“是不實之詞”。[4]馬克垚強調“中西社會后來發展的不同,從本質上說只是速度不同,而不是道路不同、方向不同。”[5]在對非亞細亞生產方式地區的研究中,也有學者對殖民統治所起的歷史決定性作用提出置疑。在美國學者梅森赫爾德看來,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非洲像歐洲一樣經歷了一個獨立的社會發展進程;正是由于馬恩承認歐洲之外還有別的歷史,使得歷史唯物主義不同于19世紀其他歷史理論。[6]
從馬克思提出論斷之后的歷史發展來看,西方殖民主義者也沒有發揮出預想的重大歷史影響,即“使不列顛統治下的印度斯坦同它的一切古老傳統,同它過去的全部歷史,斷絕了聯系。”[1]我們可以明確地看到印度歷史上的許多傳統制度(如種姓制度)仍舊流傳下來,在殖民統治結束之后的印度生活中仍舊發揮著顯著的負面作用。在世界其他地方的歷史發展進程中,西方殖民統治者的歷史性影響分為兩種。一種類似于印度的情況,前殖民時期的文明得以保留,文明內部阻礙社會歷史發展的成分受到殖民統治的強化。由于殖民剝削的需要,非洲有許多傳統的社會制度被保留下來,最顯著的例證就是部族制度。殖民統治者出于統治的需要,甚至還創造出許多新的酋長。直到獨立前夕,非洲許多地區的基本生活用品的80%或90%仍舊自給自足。[7]英國學者菲爾德豪斯也指出:到1945年,絕大部分非洲殖民地都遠未解決改造(舊)社會結構的問題。[8]1951-1959年屬于所謂的“殖民地開發”時期,英國平均對撒哈拉以南(不包括南非)的長期投資,撒到2000多平方公里的熱帶非洲,人均數只有10英鎊左右。[9]這種情況說明馬克思所談論的歷史性影響并未實現。另一種在美洲,殖民者的殘酷屠殺與經濟榨取使得土著人口銳減,土著文明的歷史由此中斷,根本不存在“雙重使命論”論斷適用的基礎。因為只有以原有文明為依托才能談得上重建。
馬克思之所以高估殖民統治的歷史影響,源于他對資本主義因素的重視。殖民主義作為一種政策手段往往同前資本主義制度結合起來,在大多數時間阻礙著資本主義因素在殖民地的成長,馬克思顯然不會認同它。如他在文中所述,造成社會革命的原因在于“英國蒸汽機和英國自由貿易”體現的資本主義因素而非“不列顛收稅官和不列顛兵士的粗暴干涉”所體現的殖民主義因素。[1]由于寫作的特定歷史環境,馬克思強調了資本主義因素有利于生產的一面,而沒有闡述資本主義因素不利于生產發展的一面。后一面根源于資本主義的本性,它在能夠依靠超經濟強制榨取利潤之時,決不會實行純粹資本主義的方式,也決不會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制度。如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非洲,“這些非洲人……深受那種根除現行的各種習俗而又沒有試圖建立任何一種新的文明制度取而代之的制度的危害。”[10]這種位于新舊文明制度之間的制度就是殖民制度。該制度在資本主義已經充分發展起來的二戰后,仍舊被宗主國政府有意識的加強。在非洲,西方殖民者有意識的不去觸動傳統的社會結構。20世紀50年代流行的理論認為,應該在開發經濟的同時保持傳統社會等級,新的經濟利益要按照傳統社會結構分配。于是經濟開發同統治基礎之間的矛盾化解了,作為英國合作伙伴的傳統上層的地位不受動搖,下層缺乏教育和福利的狀況也被尊重傳統社會的口號而合理化了。[11]正是由于殖民統治阻礙著殖民地社會的發展,廣大亞、非人民才不斷地進行民族解放斗爭。
二
馬克思的“雙重使命論”是以對英國在印度殖民統治的否定為前提的。這種否定基于英國在印度殖民統治的巨大破壞性[1]和資本主義的局限性[1]之上。在馬克思看來,英國殖民者的行為具有“卑鄙”性、[1]“被迫”性[1]和“不自覺”性[1]的特點。即使殖民統治有什么“進步”作用,“難道它不使個人和整個民族遭受流血與污穢、蒙受苦難與屈辱就實現過什么進步嗎?”[1]這種否定是針對整個殖民統治做出的評價,既包含了對“破壞性的使命”的評價,也包含對“重建的使命”的評價。所謂“重建”的一面并不能動搖對殖民統治歷史作用的否定性評價。
進一步,關于“雙重使命論”中的“重建的使命”,馬克思的表述有三個值得關注的方面。第一個方面就是它僅僅是對未來的預期。馬克思預言印度人民只有擺脫和不列顛的不平等狀態,自己掌握先進生產力才能享受到變革的成果,建立新的社會:享有政治統一、擁有自己的土著軍隊、擁有享有言論自由、掌握科學知識的土著知識階層,以便于維持和保護內、外部的經濟聯系。[1]可以認為在馬克思所處的時期,“印度人失掉了他們的舊世界而沒有獲得一個新世界”。[1]英國人在印度的殖民統治后來并沒有完全實現馬克思的預期。印度由于英國殖民者“分而治之”的政策而未能享有政治統一,土著知識分子在獨立前受到壓制,印度土著被嚴格地排除在軍官階層之外;鐵路運走了印度的原料,運入了宗主國的工業制成品,工業由于英國殖民者的限制得不到發展。因而印度民族解放運動此起彼伏,印度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率先獨立。
第二,“重建的使命”僅僅是真正社會革命的前提,并不具有獨立的意義,而且包含有巨大的有害性。馬克思曾說過即使殖民統治有什么“進步”作用,“難道它不使個人和整個民族遭受流血與污穢、蒙受苦難與屈辱就實現過什么進步嗎?”[1]如林承節先生所說的“建設性工作的最終結果,是導致更多的印度財富被掠走”。[12]有些學者提出應該承認殖民主義“客觀的進步作用”,認為不承認殖民者被迫實行的不自覺的“進步”行為就是用道德標準凌駕于學術研究之上。[13]這一點筆者不能同意。東方國家的歷史學者對殖民主義一貫的否定態度,固然不排除情感因素的影響,但決非簡單地以現代人的道德觀進行評判,而是對唯物史觀自覺或不自覺的貫徹。唯物史觀要求歷史學者理解歷史要有歷史的眼光和階級的眼光,即要以歷史事件發生同時代人的思想觀念進行評判,要以無產階級或農民等下層階級的眼光來評判歷史。如此才能在還原歷史真實的基礎上,升華出我們的歷史認識。我們之所以對殖民統治持否定態度,就是因為殖民統治對下層廣大人民造成的苦難是毋庸置疑的。馬克思曾在1881年算了一筆賬,發現英國人每年從印度剝削的純收入比印度6000萬勞動人口獲得的收入還要多。他氣憤地說“這是殘酷的敲骨吸髓的過程!”[14]英國在印度經濟重建的結果就是糧食人均擁有量在20世紀70年代之前一直呈下降趨勢。糧食人均擁有量的下降主要是由于產業結構和人民沒有購買能力而導致的,而非殖民統治之前農業歉收的原因。[15]就社會制度的重建而言,著名的1857年印度大起義,就發生于英國統治了南亞次大陸大部分地區之后,這足以反映出印度人民對英國人集權統治的不滿。一直到20世紀,英國人不僅未消除印度的種姓制度反而使它獲得了新的意義,造成了新的社會問題。
堅持用歷史眼光和階級眼光理解歷史,是發展生產力的要求。在馬克思的觀念中只有當生產力掌握在人民手中才能最大限度地促進生產力的發展。馬克思時時不忘強調這一點,提到了生產力最終必須歸印度人民所有,才能使印度人民獲得解放。英國資產階級的所作所為僅僅創造了發展生產力和人民獲得自由的物質前提。[1]這反映了馬克思主義的社會發展觀,它主要以生產力的進步和階級狀況的變化為基軸,將兩者綜合起來的是自由人掌握的生產力。這個歷史主軸習慣上被分為兩個階段,一個是實現物質生產大豐富的階段,一個是利用豐富的物質生產能力實現人的自由的階段。但這兩個階段是不可能完全割裂開來,而應是相生相伴的。馬克思曾說過:“每一個單個人的解放的程度是與歷史完全轉變為世界歷史的程度一致的。”[1]因此,我們不能將“進步”僅僅簡化為生產力的發展。完全以所謂物質層面的“現代”工業發展作為“進步”的標準是不符合馬克思整體理論意圖的,更何況是殖民統治提供的有限工業化。所謂“重建的使命”的成果也只有在印度人民的思想面貌發生改變,自覺地要求自己社會的進步、實現民族的政治和經濟獨立之后才能最終完成。殖民者只不過是一個偶然的外來者,殖民地的進步固然不能說和殖民者帶來的那些“先進”事物無緣,但更多地取決于殖民地原本的社會發展水平和殖民地人民的覺悟水平。如果沒有生產力轉移到印度人民手中的第二步,英國殖民統治提供的那一點點物質條件對印度人民來說顯然是毫無意義的。
第三,殖民統治者所謂的“重建”對世界一體化存在著阻礙作用。按照某些學者的看法,殖民統治值得肯定的一個方面在于推動了世界一體化的進程。如以P. J. 凱恩、A. G. 霍普金斯為代表的西方學者所認為的“帝國適應了世界發展的一個階段,這個階段要求歐洲正在現代化的國家和經濟同地球的其他部分的新老社會一體化。”[16]這是一種不實之詞。我們應該認識到殖民主義所起的作用是扭轉了原有的經濟交流結構,將所有的經濟交流都轉變為以西方為中心,便利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資本積累。所以西方國家只用了幾十年時間就完成的工業革命,東方國家卻要用數倍的時間都很難完成,其原因就在于宗主國和殖民地之間的不平等關系。“自1880年以來世界原材料的價格跌勢不止,而制成品價格則持續上揚。同樣數量的原材料所能交換的制成品數量在1938年比1880年時下降了40%。……富國和窮國……之間的人均收入之比不斷擴大,1800年時這一比率為3:1,1914年為7:1,1975年為12:1。”[17]隨著世界一體化程度的加深,宗主國對殖民地商品輸入量和資本輸入量的增加,愈發阻礙著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發展。對于原本社會發展程度較高的地區阻礙作用尤為明顯,如對中國和印度。而在原本社會發展程度較低的殖民地,如非洲,“帝國主義列強在刺激殖民地的工業化和經濟多樣化方面幾乎沒有做什么”。[8]所以二戰剛一結束,印度和中國利用資本主義國際體系被削弱的時機,獲得了獨立。故而,第三世界民族解放的歷史進程是一種對全球化的重新塑造,是對全球化進程中不平等因素的肅清,是第三世界人民分享世界體系福利的必要條件。第三世界人民惟有以獨立的國家為基礎,才有權參與國際規則的制訂,反對不平等的國際體系。事實上,正是那種西方殖民者所主導的一體化造成了全球的分裂和第三世界人民的苦難。如馬克思所言的那樣,資本的集中會對世界一體化形成破壞性的影響。[1]
三
由于馬克思巨大的影響力,許多從事殖民主義研究的學者都自覺地在研究中批判地應用“雙重使命論”的論斷。對它的適用范圍提出不同的見解。以林承節為代表的一些學者認為“雙重使命論”具有普遍意義。以林華國為代表的一些學者則認為“雙重使命論”不具有普遍意義。
我們可以先分析一下主張“雙重使命論”具有普遍意義的學者觀點。在林承節看來“英國和印度,一個是典型的殖民國家,一個是典型的殖民地。……毫無疑問,這種典型論證,對闡明殖民主義作用具有普遍意義。”[12]眾所周知,馬克思關于殖民主義的論述可以被分為三大塊,包括愛爾蘭、波蘭和印度。三個地區各自都具有一定的典型意義,不能只強調印度的典型性。他又認為“試問有哪個殖民國家的殖民統治與英國在印度的統治有本質的區別?”[12]這句話混淆了殖民主義的本質屬性與殖民主義的歷史作用兩個領域的概念,殖民主義統治的本質屬性都是卑劣的,但不同的宗主國在不同的時期對不同的殖民地發揮的作用是不同的。對于美洲被滅絕的文明而言,對于宗主國長期用前資本主義方式統治的非洲而言,談論所謂“重建的使命”豈不有些可笑。
所以,對“雙重使命論”的理解絕不能歪曲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簡單地將之理解為“有益有害兩方面交織”的歷史哲學命題。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不是一種機械的辯證法。馬克思在《哲學的貧困》一書中指出:“蒲魯東先生從黑格爾的辯證法那里只學得了術語。而蒲魯東先生自己的辯證運動只不過是機械地劃分好、壞兩面而已。”[18]他批判了將任何經濟范疇都分為好壞兩個方面的觀點。顯然,馬克思對英國在印度統治的具體分析,不能被機械的辯證法轉化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法支持“殖民主義又好又壞”的觀點。再者,馬克思主義從來都認為,主觀動機和客觀效果是統一的,不能因為某一主體順帶產生的客觀影響,而將之上升為一種主體自身的本質特性。所有的“建設”都是為了殖民者自己的需要和目的,在剝削殖民地資源、役使殖民地人民的同時完成的。所以殖民主義本質上并沒有什么進步屬性。馬克思只是在評價英國對印度統治之時,提出了殖民統治在“未來”可能會造成的影響。馬克思根本沒有暗示它是不可避免的,也沒有暗示這是一個有益的或不幸而必要的過程,更沒有說明“重建的使命”是一個放置四海而皆準的論斷。
馬克思也曾說過,不存在離開具體分析的永恒法則——這是馬克思對德意志意識形態所作批評的核心,“否則把理論應用于任何歷史時期,就會比解一個最簡單的一次方程式更容易了”。[19]馬克思晚年越來越強調,不能用世界歷史發展的普遍規律來取代各個社會發展的特殊性。“馬克思特別嘲笑這樣一種觀念,即認為存在著某種稱為大寫的歷史的東西,它具有完全獨立于人類運動的目的和規律”。[20]真正馬克思主義的方法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為極為相似的事物放在不同的歷史環境中就會引發完全不同的結果,只有把演變中的每一個具體問題都加以研究,之后再把它們加以比較,才能夠找到理解這種現象的鑰匙。我們在研究殖民主義的歷史過程之時,應該明確區分在不同的時代中不同的宗主國對不同的殖民地所發揮的作用,不可簡單套用某一模式。馬克思“雙重使命論”的基礎是對英國在印度殖民統治的具體分析,并沒有將之上升為歷史哲學般的高度,我們在研究中也應該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方法。
總之,即便高估了殖民統治對印度歷史的影響,馬克思的“雙重使命論”仍以對殖民統治的否定為基本立場,而且并沒有賦予該論斷以普遍的意義。近年來,我國史學界出現了強調殖民主義積極方面的轉向,違背了馬克思的原意。過度的標新立異已經損害了治學求真求實的基本要求。在研究中出現了只抓一點,不及其余的傾向,片面反映殖民統治的局部現象,而未能從整體上抓住殖民主義的本質屬性。我們應該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認識到一個文明的發展昌盛取決于這個文明的內質,殖民統治不過是一個阻礙歷史發展的匆匆過客。只有本著這種認識,通過對具體殖民統治的具體分析,充分認識殖民主義的歷史作用,才是對馬克思主義的真正遵循,才能更好地認識當今世界中的南北關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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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鳳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