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不開蔥蒜的男人

李　曉

他只是一個小單位的小職員，活得謙卑而又拘謹。他認認真真地做事，就像他起草單位的公文，會為每一個標點符號而反復斟酌，這樣的人，注定了一輩子只能默默無聞地干事。

他來自鄉村，是村里的第一個大學生，分配到這家單位，一晃，就快20年了。同事們來來去去，都換了好幾家單位，有的還當上了處級、廳級領導。只有他，成了一顆螺絲釘，一直釘在這家單位。下班時，別人在電話里吆喝著去南濱路北濱路喝夜啤打麻將的時候，他幾乎沒有一次這樣的應酬，總是獨自一人回家去。而順便繞道去一趟菜市，已成了他多年的一個習慣。彎下腰，去看一看那些新鮮蔥郁的蔬菜，是他內心里最好的享受了。手上便常常拿著二兩蔥、三兩蒜、半斤黃瓜六兩小白菜、一瓶花椒油之類的東西回到家。洗菜、切菜、淘米、做飯、炒菜，每天，他都過著這種程式化的生活。妻子和孩子回來了，他樂呵呵地搓著雙手，擺上飯菜，為妻子和孩子夾菜，望著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他眼中的笑意蕩漾開來……

晚飯后，妻子開始輔導孩子做功課。他就在一旁翻看當天的晚報，一直看到報縫里去，卻什么也沒有記住。他牽掛的是，什么時候該給妻子和孩子打洗腳水了。

這樣的日子，安安靜靜地過著。在孩子小學畢業的那一天，這個蝸牛一樣的家，終于從門外掀起了大風。孩子成績優異，他的夢想是讀全市最好的中學，卻被告知要3萬元擇校費，加上每個月住讀的開支，那筆費用終于讓男人倒吸了一口氣。妻子在大街上擺了一個小攤，一家人的日子剛好湊合著過，加上買了房，家里的錢沒有一點節余。那天晚上，妻子終于朝他吼了起來：“孩子要去上學。你說怎么辦?”他悶著頭，一聲不吭。“你這個窩囊男人!”妻子罵出了聲。無奈之中，孩子只好就近讀一所普通的中學。兒子入學的那天晚上，他突然抱住孩子，淚流了滿臉。這幢樓里就數他們家最寒酸了，他明白。365天，幾乎天天都有排骨綠豆湯、冬瓜蘿卜湯的味道從窗口飄出，他也想，幸福不就是一個家里天天有這湯的香味么?

妻子似乎是提前到了更年期，脾氣一下變得特別壞。在妻子要求離婚的糾纏下，他和她離了婚。為了兒子有一個家，他大度地提出，自己搬出去找房子住下。從此以后的每一天，這個男人下班后很少逛菜市了，一個人的吃飯問題，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打發。妻子一個人經營著小攤生意，無暇顧及兒子的生活。一個月后，兒子對媽媽說：“媽，我想吃爸爸做的飯了。”妻子不吭聲，把頭偏向了窗外。

秋天來了，一場大病把妻子擊倒了。她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還是你回來暫時照料兒子的生活吧，我回娘家去住一段時間。”他一聲不吭地回來了，又開始了去菜市場，反反復復挑選那些從田地里采摘下來的蔥蒜瓜果。第一頓，兒子吃著爸爸做的麻婆豆腐，淚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著轉兒。“兒子，哭什么呢，只要你喜歡，爸爸就給你做一輩子的飯。”他輕輕拍打著兒子的肩膀說。

半個月后，妻子的病康復了。那天她悄悄上樓回家，在樓梯間，便聞見了家里燉的板栗雞湯香味彌漫而來。這時，兒子正好上樓回家，她慌亂地要轉身下樓。“媽媽!”孩子叫出了聲，輕輕地抱住了她。

飯桌上，他依然是老樣子，給她和兒子先盛了一碗湯，自己在一旁默默地望著他們把湯喝下。這時，她站起了身，去鍋里也盛了一碗雞湯，端給他，輕聲說：“你也喝吧!”那柔柔的一聲，讓他的淚一下滑落到湯中，和著淚，他也一口喝下了。這時，她才望見，在他埋頭喝湯時，他的頭已開始禿頂，兩鬢有了耀眼的白發。

他們團聚了。那一天，她拉著他的手，一同去菜市場買菜。摩肩接踵的人流中，面對著那青翠的蔬菜，她忽然明白，這新鮮的蔥蒜蔬菜，才是他們婚姻中最保鮮的東西，最平實的幸福。

小驗方

“老寒腿”經常泡泡腳

專家介紹，“老寒腿”犯病了，要先到醫院檢查排除關節器質性疾病，然后再推拿、按摩疼痛酸脹的肌肉和關節，或者用熱水浸泡以加強局部的血液循環，擴張毛細血管，減輕癥狀。

此外，可以在醫生的指導下，服用具有通筋、活血、活絡作用的中成藥。還要套上護膝、護踝，保護關節，防止受涼，入睡前可用溫熱水洗腳，水要泡至踝關節，每次泡10～20分鐘，以改善下肢血液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