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的一個黃昏
在村口,有人看見父親
從鎮(zhèn)上回來
上坡下嶺,把自行車騎得飛快
鄰居打招呼的時候,他的臉
像燒了一把火
把一串串的親吻帶回了家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我看到的
也不是我記憶里的
包括這個黃昏的樣子和沸騰的場面
三個小時前,我剛剛在老屋的土炕上
發(fā)出第一聲哭喊
我猜想,一九七四年的這個黃昏
父親不只是喜悅,他一定是披著滿天
的霞光回來的
否則,他不會去改變傳承的族譜
讓“彩”字,在我的名字和一生里閃耀
清 明
小雨,忽略燕子的傷
拍開桃花的柴門
是誰 把哀傷舉成水岸的柳
扦插永恒的緬懷
女人的發(fā)簪,沾著一滴清澈的雨
老房子里
水煙袋咕嚕嚕地響
面對面,聽光陰纏繞
就這樣,我們抓住了光陰的手指
看一只小燕優(yōu)美的滑翔
回旋,再回旋
走在紅燈籠的田疇
我們說過往,說遺憾,甚至說起詛咒
和低頭無語的誓言
一起喊:七九河開,八九燕來
燕兒會來么
彼時的純真和此時的滄桑
正掛在歲月的額頭
沉甸甸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