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一個同事,工作積極上進,兢兢業業,曾經是一個先進工作者。愛情也很順利,在23歲那年,一個帥氣的大學畢業生對她窮追不舍,第二年她成為他美麗的新娘。我們當時都羨慕她,男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對。結婚三年,他們恩恩愛愛,又有了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她堪稱無可挑剔的賢妻良母。工作之余,一日三餐,照顧孩子,她盡力包攬所有的家務,只要老公和孩子幸福,再苦再累,她都心甘情愿。我曾經打趣她:“你活得累不累呀?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她總是笑笑,“累是累點,但心不苦。”看著她幸福的笑,我總是有點無奈。
天有不測風云,在他們孩子4歲的時候,她老公有了外遇。她發現這段地下戀情時猶如遭受晴天霹靂,痛苦得歇斯底里。我們都同情她的遭遇,但希望她能面對現實,關鍵是看老公是否還愛她。她與老公攤牌時,他說他們的感情早已名存實亡,希望她能成全他。她氣得向我們哭訴:男人都是什么東西,我有什么不好,那個小妞不就是比我年輕幾歲?我每天起早貪黑地侍候他,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又給他生了兒子。等他升了職,看我青春已去,想另覓新歡。叫我成全他,哼,美得他?誰來成全我,我不能沒有老公,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想離婚,我叫他白日做夢吧……
面對她的婚姻變故,我們感覺手足無措,只能耐心地聽她發泄完心中的憤懣。她需要同情,她老公要遭到譴責,僅此而已。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我們誰都沒有能力把他們生硬地綁在一起。只能勸她要愛惜自己的身體,面對現實,更重要的是減輕她兒子受到的傷害,如果日后生活有什么難處,我們會盡力幫助她。她對我們的勸解似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張美麗的臉由于異常痛苦仿佛變了形,呆滯的雙眼隱藏著一種無法比擬的寒光。當她走出辦公室的門,我無法忘記她那張痛苦的臉,異常冰冷的目光和憔悴不堪的背影。
她幾天都沒有來上班,我們以為她在家休息,好好清理這份感情。她的確需要休息,因為她太痛苦了,應該給她一個心靈療傷的空間。十多天后,我們得到了一個驚詫的消息,她調走了,調到她老公單位附近的一所學校。聽說是為了方便盯著老公。我打她手機,已停機。或許她打算獨立處理此事,不想讓我們知道;抑或她是個要面子的人不想在原單位弄得滿城風雨。至此我們一個城東,一個城西,相隔數十里,很難相見,三年多了,我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只是偶爾想起總要在心里默默為她祈禱。覺得她真的不容易,但愿她能擁有新的幸福。
前幾天,在商業街上偶遇到她和她的兒子。我詫異地愣在那里,她昔日美麗的容貌被憔悴和滄桑所替代,令人不敢相認。她的兒子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潑好動,見到我膽怯地躲在媽媽的后面,只露出兩只失去光澤的眼睛斜視著我。她急不可耐又向我控訴她老公的罪行:“他真不是東西,公然與情人住在了一起。我就是不與他離婚,我每天都與他吵。兒子是我手中的擋箭牌,我要用最惡毒的手段對付他,一定要拖垮他,不能讓他得逞……”她的眼睛再無昔日的柔情,滿含的都是恨。我看著她的嘴角憤怒地一張一合,怔在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這個世界上,她有疼她的雙親,有愛她的兒子,還有很好的職業。她為什么都視而不見?她的眼里,只剩下與老公相關的恩怨情仇。而曾經冰雪聰明的她始終不明白,那個負心的男人只不過是一口爛泥塘,糾纏得越久,她就陷得越深,也就傷得越重。
我忽然覺得她就是婚姻里的“章魚”。章魚是一種獨特的生物,它的身體極其柔軟,柔軟到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塞進任何一個想進的地方。它通常喜歡將自己的身體塞進海螺殼里隱藏起來,等到魚蝦走近而獵殺它們,美餐一頓。漁民掌握章魚的天性,就將小瓶子用繩子串在一起沉入海底,章魚一見瓶子,都爭先恐后地往里鉆,無論瓶子有多么小多么窄。于是章魚就成為瓶子里的囚徒,變成了人類餐桌上的美味。
她猶如章魚一樣鉆進了死胡同,不能自拔,最后拖垮的或許不是她老公,而是她自己。如果她勇敢地從失敗的婚姻里走出來,等待她的將是另一個彩色的天空。
而由此,推演到任何事情,糾纏不僅與堅韌無關,相反卻會成為自己進退兩難的迷谷,在很多事情上,不要讓自己成為章魚,試著冷靜下來,看看自己糾纏的東西是否值得,及時發現那些誘殺自己的“瓶子”,逃離危險。
編輯/孫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