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經濟增長理論模型內生化歷程

摘要：半個多世紀以來，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經歷了一條由外生經濟增長到內生經濟增長的演進道路。新經濟增長理論的出現。標志著體現外生技術變化的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向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融合。本文主要從闡述最有代表性的新古典增長理論(外生經濟增長理論)與新經濟增長理論(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歷程中，探析增長理論模型由外生到內生演進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根源。

關鍵詞：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 新經濟增長理論 內生化

一、“內生”與“外生”的概念

半個多世紀以來，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經歷了一條由外生經濟增長到內生經濟增長的演進道路。關于“外生”和“內生”的經濟學概念，是經濟學家根據數學模型的假設來分類的。也就是說，“外生變量”是這一方程組之外給定其參數值的變量，而“內生變量”是由組成模型的數學方程組本身決定的變量。本文的線索是從闡述最有代表性的新古典增長理論(外生經濟增長理論)與新經濟增長理論(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歷程中，探析增長理論模型由外生到內生演進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根源。

二、新古典增長理論發展

從哈羅德(Harrod，1939)和多馬(Domer，1946)開始，研究主流經濟增長的學者一直強調物質資本的增長對現代經濟增長的重要作用，“物質資本增長”決定了經濟增長率，認為在沒有考慮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影響的假定下，物質資本的規模及其增長速度是促進或限制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因此，當時長期占據主流地位的新古典增長理論普遍認為：經濟穩態增長率主要取決于人口增長率等不可控因素，在沒有外力推動下，經濟體系無法實現持續的增長，其基本的增長模型公式是：Ay／Y=a·L／L+(1-a·AK／K，該公式假定技術水平不變，只考慮勞動(L)和資本(K)兩種生產要素，收入(Y)增長僅是由勞動力增長和資本增長兩種因素所引起的。哈羅德一多馬模型的提出不僅開創了用數理工具建立規范模型的經濟增長理論研究，而且該理論模型還具有一定的時代意義。正如索洛(Solow，2004)所說“請記住哈羅德的第一篇文章發表在1939年，多馬的第一篇文章發表在1946年。和宏觀經濟學中的其他部分一樣，經濟增長理論也是世紀年代大蕭條和結束大蕭條的那場戰爭的產物。”

由于新古典生產函數是以投入要素的邊際收益遞減為主要特征，所以在缺乏技術進步的情況下，長期的人均經濟增長率是趨于零的。于是，索羅(Solow，1956，1957)和斯旺(Swan，1956)開始在生產函數中加入技術進步因素，并嘗試將產出增長中不能被傳統生產要素解釋的部分分離出來。新的增長公式變為AY／Y=△A+a·△L／L+(1-a)，△K／K。其中，A是廣義的技術進步因子(“索羅余值”或“綜合要素生產率”)。索羅和斯旺提出的新古典綜合派經濟增長模型，避免了哈羅德一多馬增長模型的“刀刃”(knife-edge)性質，即經濟不僅不能自行糾正實際增長率和有保證的增長率之間的偏離，而且還具有將這種偏離累積性增大的機制。但是它的不足在于，在模型中作為最重要的增長源泉“A”卻是外生給定的因素。

公式由無技術進步條件下的Cobb-Douglas生產函數Y=AL^aK^1-a推導而來，其中A為常數。

公式由技術進步條件下的Cobb Doudas生產函數Y=AL^aK^1-a推導而來，其中A為非常數。

“刀刃性質”源于哈羅德-多馬增長模型中的資本與勞動不可替代的假定。

隨后，卡斯(Cass，1965)和庫普曼斯(Koopmans，1965)在拉姆齊(Ramsey，1928)最優消費理論基礎上，確立了拉姆齊一卡斯一庫普曼斯最優經濟增長理論的框架，但由于模型中也不包含技術進步因素增長模型。所以無法對人均收入的持續增長現象作出合理解釋。新古典增長理論中的這些模式無法擺脫一個內在矛盾，即長期經濟增長必然離不開收益遞增，而新古典經濟增長模式的穩定均衡卻是以收益遞減為基本前提的，因此，它們只能在十分有限的時間跨度內，回避或降低收益遞增所產生的作用，建立起收益遞減或收益不變的均衡增長模式，難以對長期經濟增長給出富有說服力的解釋。同時，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對經濟增長貢獻最大的“技術進步”始終是外生給定的參數。

三、新經濟增長理論發展

20世紀60年代，由于一些學者不滿意新古典增長理論將技術進步作為外生變量的觀點，開始進行早期的研究嘗試，其中，最有名的是阿羅和宇澤。阿羅(Arrow，1962)借鑒了卡爾多(Kaldor，1957)將技術進步視作由資本積累決定的觀點，將技術進步最早納入經濟增長模型內在因素進行分析，提出了“邊做邊學”(learning by doing)模型；阿羅模型的重要性在于，它突破了新古典增長理論的研究框架，提出了第一個內生增長模型，從而促進了新經濟增長理論的產生。宇澤(uzawa，1965)則通過假定經濟中存在一個生產人力資本的教育部門，從而將索羅模型中的外生技術進步“內生化”：宇澤模型的重要貢獻是為了解釋內生技術變化提供了可能，該模型后來成為羅默內生技術變化模型和盧卡斯人力資本增長模型等的重要思想源泉。

進入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由于思維活動的不斷創新，學術界針對各國經濟的長期持續增長問題掀起了研究熱潮。羅默(Romer，1986)在阿羅的研究基礎上考察了內生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建立了將技術進步內生化的增長模型，認為知識是追逐利潤的廠商進行投資決策的產物，知識不同于普通商品之處在于知識具有溢出效應，這使任何廠商所生產的知識都能提高全社會的生產率。之后，羅默(Romer，1990)又建立了一個經典的新經濟增長理論模型，強調技術變化對人均產出增長的決定性意義，認為知識是經濟體系的內生變量，創新是企業努力的成果，所以知識累積是經濟長期成長的決定因素。羅默(Romer，1994)根據知識的外溢性和技術進步率的不同，進一步解釋了窮國和富國經濟增長率存在的國際差異。

為了尋求一種新的經濟發展機制，盧卡斯(Lucas，1988)以人力資本內生化的方式將經濟增長模型中的生產率增長內生化，他特別強調生產率增長給經濟增長因素分析所造成的困難，力圖以人力資本的內生化增長來擺脫這種困境。盧卡斯區別了人力資本的兩種效益，即內部效應和外部效應，認為尤其是人力資本的外部效應使生產具有遞增收益，而正是這種源于人力資本外部效應的遞增收益使人力資本成為“增長的發動機”。

除了技術進步和人力資本等因素以外，后來一批西方經濟學者以政府支出的生產性可以影響私人部門的生產能力為基礎，建立了一系列政府支出增長模型，深入研究了政府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最有代表性的是阿施爾(As-chauer，1989)、巴羅(Barro，1990)、巴羅和薩拉伊馬丁(Bar-m，Sala—I-Martin，1992)、二神、森田和芝田(Futagami，Koichi，Morita，Yuiehi，Shibata，Akihisa，1993)、托諾夫斯基(Turnovsky，1996)等人的研究成果。

新經濟增長理論對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進行了全面的修正和發展，它的出現標志著體現外生技術變化的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向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融合。這一融合強調經濟增長不是外部力量，而是經濟體系的內部力量作用的產物，重視對技術進步、“邊做邊學”、知識積累、人力資本、政府支出等新問題的研究。從而解決了經濟科學中一個重要且令人困惑的主題：經濟增長的根本原因。同時，新經濟增長理論還在一個動態一般性均衡的概念框架下提供了處理內生技術變遷與創新的分析工具，從而可以納入有關激勵、組織及制度方面的知識。并分析經濟增長本身以及與經濟增長相關的許多其他經濟現象。

四、結論

在經濟增長理論模型由外生化到內生化的發展歷程中，經濟增長理論將技術進步和人力資本等要素引入經濟增長模式中，提出了要素收益遞增假定，從而形成了新經濟增長理論。到目前為止，經濟增長理論模型的內生化進程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哈羅德一多馬模型這個最初的現代經濟增長理論模型中的四個外生給定的參數(儲蓄率、資本一產出比、勞動生產率和人口增長率)，都已經變成了經濟增長模型中的內生變量。不僅如此，內生增長理論在制度、政治體制、市場結構、收入分配、國際貿易、金融市場、經濟周期、產業組織等領域，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成為西方宏觀經濟學的理論前沿，并對現實經濟有極強的解釋力。

因此，通過本文對經濟增長模型由外生化到內生化發展歷程的分析，可以看到，這一發展歷程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它使經濟增長理論模型對現實的解釋和指導意義更強，尤其對發展中國家制定經濟增長政策時具有不言而喻的作用。

參考文獻：

[1]Harrod，Roy F.，“An Essay in Dynamic Theory”，Economic Journal，1939，49，14-33.

[2]Domer，Evsey D.，“Capital Expansion，Rate ofGrowth，andEmployment”，Econometrica，1946，14，137—147.

[3]美羅伯特·M·索洛著，馮健等譯，楊瑞龍楊其靜校譯.增長理論一種解釋.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4.11.

[4]SOLOW，R.M.A Con~'ibufion to the Theory of Eco nomic GrowthⅡ].QuarterlyJoumal ofEconomics，1956，70(1)：65-94.

[5]SOLOW，R.M.Technical Change and the Aggregate Pro ducfion Functon卟Renew ofl~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57，39：312-320.

[61 SWAN，T.W.Economic Growth and C~ital Accumulaion[j].Economic Record，1956，32：334-361.

[7]朱保華.新經濟增長理論[M].上海：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1999.

[8]莊子銀.高級宏觀經濟學[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