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和一個朋友去醫院看望病人。在樓下我們買了一大把包扎得十分精致的紅色康乃馨,然后向住院部的護士打聽那位病人的病床。忙忙碌碌的護士頭也沒抬就告訴了我們一個病床號,我們一間間地尋找過去,終于在走廊盡頭一個光線陰暗的角落里找到了那間病房。
我們輕輕敲門,屋里傳來一個婦人沙啞的聲音:“請進。”門推開了,屋里屋外的人都吃了一驚。雜亂的病床上蜷縮著一個頭上纏滿繃帶的小男孩,白色的繃帶使小男孩本來就缺乏血色的臉蛋看起來更加蒼白。小男孩看見我們,眼中閃電般掠過一絲詫異,又繼續呻吟起來。坐在旁邊的母親眼中布滿血絲,一臉茫然,木訥地站起來,慌亂地整理著床頭,想給我們騰出一個坐的地方。
我們知道走錯了房間,但朋友一點兒也不窘迫。她從容地把康乃馨放在了床頭柜上,用手輕輕拽拽小男孩身上蓋著的被子,溫和地對他說了聲:“祝你早日康復。”男孩的臉上頓時一片燦爛,像是灑滿了陽光。朋友再轉過頭來,與仍然摸不著頭腦的母親握手道別。
走出病房,朋友說,小男孩的床頭連一束花都沒有,而我們手中正好有一束。說到這里,她眼中分明濕潤起來。
很久以后,這件事仍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如果是自己單獨前往,在發現走錯房間后就會立即把門關上,那么,留在自己記憶中的永遠是小男孩那張被痛苦扭曲的臉。所以我要感謝那位朋友,是她大度和從容的做法,讓我在記憶中留下了小男孩那張灑滿陽光的臉。
其實,我們每個人手中都有這樣一束鮮花,它可以是伸給蹣跚前行的耄耋老人攙扶的一只手臂,可以是讓在痛苦中掙扎的人能夠依靠的寬厚肩膀,可以是說給歷經挫折的人一句安慰的話語,也可以是送給街頭流浪者的一個關切的眼神。我們手中的這束鮮花,對久經干旱的農民是甘霖,對獨行沙漠的旅人是綠洲,對探索者是希望,對冰凍的心靈是溫情。
(選自《牛城晚報》)
W博士品讀
文章通篇洋溢著淡淡的溫情,運用對比的手法寫出“我”和朋友走錯房間后各自的不同表現,對朋友的愛心表示贊美。是啊,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束花,這束“花”就是大度和從容的愛心。
【毛玉銀/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