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后期(約公元1700—1850年)是韓國繪畫思想史上特別值得重視的時期,是具有新傾向業績的時期。在這個時代韓國性、民族性的畫風風靡一時。除此之外,后期美術處于15世紀中葉世宗大王在位年間(公元1419—1450年)前后,與朝鮮前期的美術比較更加興盛。從美術定義可以看出,初期的繪畫受宋、元時代繪畫的影響,后期則明顯有明、清繪畫的特點,顯著的民族性與自我意識、新趨向的繪畫風格是支配朝鮮后期的時代特性的緣由。本文對朝鮮后期的代表人物金弘道的生涯、社會背景和有關畫風進行了分析研究。
一、生涯
金弘道,籍貫金海,字士能,號檀園、西湖、醉畫士大夫、高眠居士、輒醉翁、丹邱等,是萬護震昌的孫子,錫武的兒子。畫員家族從外婆家開始,秉承了家族的天賦與才能。從小在京畿道安山居住,師從姜世晃(當時朝鮮最有名氣的文人畫家、理論家)的門下學習繪畫。20歲左右任圖畫署畫員,28歲(1773年)提拔為御用畫師,主要繪英祖和皇世子的肖像畫。轉年,在司輔署任監牧官。1777年,他與姜熙彥、金應換、申漢枰、李寅文等一起合作了許多重要的美術作品。1781年,他與韓宗裕、申漢枰一起參與正祖翼善冠本的同參畫師,由宮中到慶尚道安東附近安奇站察訪,從這個時候開始,改研明朝文人畫家李流芳名(號稱為“檀園”)。1788年他和金應換一起,奉王命到金剛山等領東一帶寫生,他以當地的名勝風景為素材,創作出數十丈的長畫軸。1791年他再次被選為御用畫師,參加正祖的遠游冠本制作。同年冬天,被任命為忠清北道延豐縣監,直到1795年正月為止。從縣監退任之后,晚年在地方務農,1810年前后,在疾病的痛苦和貧窮雙重壓力下結束余生。
二、金弘道交流
金弘道在朝鮮后期畫家中,得到了最廣闊的交流關系。他除繪畫以外,在文學、哲學、音樂諸多方面的深厚素養,對他的成長有著很大的幫助。與金弘道交流的人物中,性格上是多種多樣的。其中得到最多關注的是南人和小北,中庶出身的文人交流占大多數。其中有南人和小北人物的共同老師姜世晃,文壇的指導者李有休、鄭范朝、鄭鸞等。這些人對于金弘道前期的成長有著決定性的意義。
南人、小北人物代表是英祖和正祖。這些人雖然得到英祖、正祖的庇護,但政治上仍處于弱勢。對于貧民家庭出身的金弘道前期和這些人有著很密切的關系,而在正祖死后,這些人卻更加沒落了,尤其是金弘道晚年的失意,也可以說是命運相同。
和金弘道交流有關,其中最重要的人物姜世晃(1713—1791年)。姜世晃比金弘道年長約32歲,是他人生和藝術上的老師。他們是超越年齡、藝苑結識的忘年交。擁有如此親密的關系是因為兩人都具有藝術才能和眼光,謙虛和熱情的性格。關于兩人之間的交往,姜世晃在《檀元記》中所提及的屬老師與徒弟,官廳與同僚,互為藝苑知己,角色在不停地變化,一直持續到1791年姜世晃先生逝世為止。通過與姜世晃的交往,金弘道在繪畫之外也培養了多方面的教養。還有,周邊很多的人物,例如李有休、許必、鄭鸞、鄭范朝、申光洙、申光夏兄弟等給他影響也很大。
同是中庶人出身的閭港文人如軟巖、樸止源等人,特別是洪慎給予金弘道文學方面的影響更大。另外,他還與馬圣麟和松石園詩社同仁們有交情。對于自稱軟巖集團的北學派文人們來說,李德懋和其侄子李光燮、書法家李漢鎮、文人成大中、藝術的后來者徐常修等,還有北學派的寫實性繪畫觀,乃至文學理論,對金弘道的風俗畫和風景山水畫也有很大的影響。
南人、小北的人物們和中庶出身的文人們對于金弘道前期開始的交流,以其畫家身份來看,在成長過程中得到很大的幫助。而在后期,他又兩次歷任地方官,并在在職期間以國中第一畫家的名聲和身份,經常與李秉模、沈象奎、權常慎、徐直修,洪義泳等非常多的士大夫們相互交流,使得金弘道的文人趨向非常濃厚。
另外,畫壇的前后輩、同僚們,如金應換、李寅文、姜熙顏、李命基、樸維成等畫家們,前面提及的李漢鎮以外的曹允亨、俞漢芝等書法家們,當時通過對外貿易積累財富的金光國、李敏值、金漢泰等醫譯中人為主的收藏家們都在金弘道交往中,占有非常大的比重。
三、檀元時代的社會性背景和畫壇
在清、日外交再次正常化期間,正是各個方面向外發展的大好時期。而古往今來的黨羽間在理念和政治性主導權之間的一對一爭論,使得全國黨老們大勢有些傾斜,而由英祖提倡的蕩平策備受世人的重視,英正祖自己也是以實際行動積極參與的。謙濟和檀元,不論士人畫師和畫員都沒有太大的關系。謙濟是從二品官員,嘉菁大夫到間知中械應事為止,都享有破格待遇,檀元做到庭豐縣監為止,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前面曾提到的,特別是英祖年間,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變化,就是清朝高宗(乾隆帝1735—1796年)的到來,中國文化的集大成和它的國際性對韓國(朝鮮時代)的治世產生影響,同時也提升了實用性濟世思想,推動了百科大典知識的普及。中國的傳統實用技術和知識的傳播,特別是印刷術的發展和書籍的普及,直至現在為止均使不可能的繪畫技術、凝練的細致表現變為可能。
18世紀后開始到19世紀初為止,因時代的變化和以前的繪畫,英朝時代已有相當的進步,雖然規定不是很明確,但畫論或小部分近代性意識和科學性態度有某種程度的使用。官制是從那個時代新傳入的。南宗畫家的畫論頗有雅趣。另外,對星湖李翼學派的好感,從南人系列的內心世界中可以猜出。(感情性或是蕩平策的效果是結束道學的批判性技能的衰退和新政治的主要原因)。雖然與黨派非常接近的畫員們最少也體驗過豹庵生活,南人通過北京使行的來往,使得豹庵的眼界更廣闊,對于事物更加關注。
所以,不管怎么說這個時代畫壇領導藝術的監護人都屬于豹庵,他眼中的世界和一個時代以前比較的話,擁有相當的近代世故和眼光。在藝術世界中他一口氣往前走,是他成功的主要原因。《往前走》就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作。也就是說金弘道當初開始不具有士大夫的身份。特別是以職業畫員的身份來理解他從事繪畫的理由,特別是奉正祖的命令,御容的觀摩或重摩事情的頻頻發生,還有領東9郡的巡回,金剛山和關東八景點的寫真,都屬奉命寫景,紀錄畫作,與謙濟的士大夫畫師相比較,均不屬山水畫家的士人級別的范疇內。他的通俗畫的習作頗具時代的大眾性。
下面,對具有代表性的花鳥畫作品《黃貓戲蝶圖》和《竹下猛虎圖》、《松下猛虎圖》、《雙稚圖》等作品作一些簡單的介紹。
《黃貓戲蝶圖》
貓圖讓善于畫肖像的卞相壁獲得了非常大的名聲,從李安和鄭善開始,到金正熙的成功為止,是文人畫家們最受欣賞的動物素材。貓和蝴蝶一同出現在繪畫中有祈愿長壽的意思。在中國,習慣把貓和70歲老人統稱為貓,蝶和80歲老人的斑紋相同,這些素材指稱為老年。貓身上的毛和蝴蝶的花紋等都用極其細膩的線條表現,左處的石竹和紫羅蘭等的描繪,可以察覺出和清宮廷畫家的技法有相通的地方。雖然畫面左右構圖比重一般,但仍然是一幅非常卓越的畫。蝴蝶和貓的神態,營造出光彩照人與和煦的氣氛。
《竹下猛虎圖》
虎圖并不僅僅作欣賞用,而是以辟邪為主。朝鮮時代初期的王宮不僅讓畫員做些細活,還和高云的士大夫們開始合作繪畫。這幅竹下猛虎圖,就是幾個士人們的合作之作。林熙之以熟練的筆致畫出綠竹,金弘道在下面畫虎,黃基燦在畫面的右上段題詩,作品中可以看出三人各自的風格。
竹子和虎渾為一體,是朝鮮后期翎毛畫派和四君子高水準繪畫的杰作,這與金弘道、姜世晃他們合作的《松下猛虎圖》很難區別上下。這幅作品表現了在艱難的石縫中生長的竹子,竹子那堅硬氣節的意象,以及虎眼觀四方,都象征著鮮活的朝鮮精神。虎歷來就有家族的守護神之稱,尾巴翹立是自信感的表現,一旦發現獵物馬上就會跳起的兇猛形象。約200年前,雖然不具備素材,但虎毛用極其纖細的筆法一根一根鮮活地描繪出來,堪稱檀元作品中的杰作。
《松下猛虎圖》
這幅畫的左下方有“士能”二字是金弘道的墨書,下面還加蓋朱文方印“金弘道印”和百文方印“士能”。左上的“豹菴畫松”的墨書和白文方印“姜世晃印”,二處落款的筆致是一致的。瞧,畫中的老虎在悄悄地行走著,隨時都會突然向著正前方轉身躍起,畫家捕捉到這個瞬間并描繪出來。畫中虎的姿式是朝鮮時代猛虎圖的典型。虎作為百獸之王的威猛形象,通過近距離的描繪,極具真實性。同時,它所表現出的敏捷狀態,是用畫筆纖細地描繪出來的,虎的自然特征和花紋栩栩如生,我們只能用非常驚訝來形容。
《雙稚圖》
金弘道的“雙稚圖”是用裝飾性色彩為素材,有著特別的色感。畫面中心是活生生的公野雞。雌雞全身成黃棕色和黃金色,臉部是紅色的,脖子是綠色,一半濃墨為潑墨處理。尾巴是水分干燥之前的側鋒。小山坡后的小鳥、樹木和山等都用淡墨柔和處理,樹的葉子是用相互混合手法表現的,畫面中央的巖石筆致沉重,似用毛筆傾斜畫出來的,表現出巖石擁有生硬的性格,猶如用斧劈浚而成。畫面的整體上連續采用淡墨為背景,使中心的野雞更突出,右側上段的余白使得空間非常清爽。
最后,金弘道作為安定的、繁榮的時代條件下的出色畫家,從小擁有繪畫的天賦。很早開始他就具有藝術家所特有的透徹的自我意識,他那不斷的努力,謙虛的品性,與很多出色人物的交流,成就了他在文學、哲學、音樂等方面的成功。所以說,在繪畫的領域中,金弘道比當代任何人都創下了卓越業績。